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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阵,种建中和王文谅出来了。王文谅先走,而种建中跟韩冈又聊了两句,也告辞说要去拜访几个朋友。让韩冈见过韩绛后,回驿馆先等着,晚上两人再好好喝一顿酒。
韩冈答应了,继续在帅府行辕的门厅中等候。时间慢慢的过去,他渐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后至而先入的不仅仅是王文谅和种建中,来求见韩绛的官员一个接一个被叫进去问话,却就是不见有人来传他韩冈。门厅中的官员不断变换,就韩冈一人始终坐着。
到了傍晚时分,从里面出来一个小吏,说天色已晚,相公视事劳累,已经倦了,命门厅中的众官吏有事明日再来。
在门吏奇怪的眼神中走出帅府大门,韩冈心中隐怒,这是分明是韩绛故意怠慢于他。
当初他去京城,虽然在王安石府的门厅中等了近十天,但当时王安石正拿着辞官的幌子逼天子继续变法,根本不见外客。而当今次上京,王安石就忙不迭地派人来请他。从他韩冈入官以来,何曾受过如此慢待?就是在天子面前,他韩冈也是极受看重,只是因为各种阻碍,才没能登殿面圣。
就是不知道韩绛的怠慢究竟是何缘由,韩冈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他在王安石府上的言辞,传到了韩绛的耳中?但也不至于故意晾着,他可是两封奏章调来延州做事的,要想跟他韩冈过不去,先得让他把事情做起来,空晾着反而不好找茬……
第30章 肘腋萧墙暮色凉(五)
回到驿馆,见了已经等得不耐烦的种建中,韩冈把今天的事一说,种建中也纳闷起来。是韩绛两次上书要调韩冈到延州,也就是说韩冈是韩绛征辟来的幕府属官,不是普通的官员。现在把韩冈晾在一边,韩绛等于是在说自己找错人了。
种建中觉得实在不对劲,他从种朴那里曾听说了韩绛不太喜欢韩冈,当时没放在心上,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倒是真的。不过韩绛看韩冈不顺眼,拖着不见人,但罗兀那里可是等着要人的,哪能这么拖延?
他站起身,对韩冈道:“愚兄先去赵宣判那里去为玉昆你打探一下。”
“赵宣判?……是赵禼赵公才?!”韩冈立刻追问道。
种建中点着头:“正是他!”
虽然在历史上赵禼名声不显,韩冈从来就没听说过——他也就知道王安石和司马光,还有灌树洞捞球的文彦博——不过在眼下的关西,赵禼赵公才这个名字可很是响亮。他稳稳做着陕西宣抚司宣抚判官一职,无论是早前的郭逵,还是现在的韩绛,哪一个上来任陕西宣抚使,都没有动摇到他的地位;或者说,都要用他为副手——就算赵禼一直对种谔的冒险之举私下里颇有微词,韩绛也只是当作没听到,而不是撤换他。
赵禼是当世少有的精通兵法的能臣,对兵事了若指掌,政务处理也是行家里手,宣抚司少了他,就立刻会运转不畅。韩绛的雄心,种谔的计划,没有赵禼来居中处理各项事务,一切都将是空话。
赵禼现在本官是右司谏,比起刚刚升官的王韶还要低半级。可王韶此时只能做个知通远军、秦州缘边安抚司安抚使,而赵禼却是陕西宣抚判官兼权发遣延州——也就是延州知州,仅仅是因为他本官太低,所以才冠以权发遣的名头。
虽然王韶之所以只能做着知军,是因为他这一年来升官太快,资序不够的缘故。但赵禼以七品官任职鄜延路首府的知州,又辅佐宰相韩绛为宣抚判官,这样的地位,全是靠他的在军事上出类拔萃的才能得来。
韩冈在秦凤,赵禼的名字已经听得很多了。王韶有几次提起他,虽然还是赞了许多,但韩冈也能从中看出,王韶有着瑜亮之争的心意在。
能让王韶都有瑜亮情节的当世英才,韩冈当然想见上一见。不过种建中却没有看出韩冈的心思,说着就匆匆出去了。
种建中一走,周南便从后间进了小厅中。轻蹙着眉,俏脸上尽是为韩冈担心的忧色:“官人,是不是有什么关碍?”
“不用担心,小事而已。京中的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何必担心这些小事。”
韩冈将周南搂着坐在自己的腿上,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着。透过丝棉的阻隔,韩冈还是感受到坐在大腿上的丰。臀的弹性,以及从中传来的热力。自从出了京城后,韩冈便是紧赶慢赶。走了一天的路,到了晚上,韩冈尚有些精力,但周南还是第一次长途旅行,经不起累,跟墨文都是沾了床就睡着了。这一路上,韩冈虽是拥美而行,却是连一次都没有沾身,已经馋了许久。嗅着周南身上刚刚沐浴过后的体香,韩冈的手便不老实的探入她怀中,将温香软玉一把握住,忽轻忽重的揉。捏起来。
周南刚刚破身不久,初尝滋味的少女,份外忍不得情郎的调情。韩冈只动了几下,她的脸色便殷红如血,浑身都没了气力。幸好还残存了一些理智,让她没有沦陷下去,娇。喘吁吁的用力按着韩冈探入衣襟的魔手,不让他乱动弹。轻叫着:“官人,不要啊……会有人来!”
韩冈知她初经人事不久,性子有些羞怯,也不想强迫她,何况种建中随时都可能回来,抽出手,搂住了她。周南顺势把头埋在韩冈的怀里,享受着片刻的缱绻。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重重传来几声咳嗽,章惇荐到韩冈手上的钱明亮的浑家,在外面提声叫道,“机宜,种官人回来了。”
周南吓了一跳,连忙从韩冈怀里跳出来,匆匆跑进里间。
跨进厅来的种建中看到了周南的背影,却是视而不见,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坐了下来。
可韩冈却叫着里间惊魂甫定的周南,“南娘,彝叔与我是兄弟一般,用不着避讳什么,你且端茶来。”
不同于普通人家,士大夫家的女眷一般是不见外客的。如果哪位士人向朋友介绍自己的家眷,就等于是把这位朋友当作亲戚家人一般,如此关系便称为通家之好。像韩冈当初在程颢、张戬家里,能与两家的家眷坐在一起吃饭,就是因为他深得两人的看重和喜爱,当作子侄辈一样看待。
周南听着韩冈的话,知道是把种建中当作兄弟。便端着煮好的茶,到了外厅来。向种建中屈膝福了一福,轻声道:“伯伯万福。”
种建中没想到韩冈随身带着的女眷竟然是一位倾城倾国的绝色佳丽。他摄于周南的艳容,明显的怔了一下。不过因为知道是韩冈的家眷,回过神来的他明白不能失仪,起身回了半礼,收摄心神也不再多看她。但当周南奉茶过来的时候,他还是显得很紧张,等到周南进了房中方才松懈下来。
抿了一口热茶,种建中也不免要艳羡的对韩冈道:“玉昆你真是好福气……”
韩冈微微一笑:“更重要的是她的一片真心。南娘为了小弟,可是拒绝了当今的雍王殿下……而小弟离京前,为了帮她脱籍,也在京里闹出了偌大的一团风波。到最后还是多亏了天子圣明,方才如愿以偿。”
种建中眨了几下眼睛,半天后才反应过来,惊叫道:“天子亲自下旨脱籍?!”
韩冈笑着点点头,很简略的把前阵子在京中发生的事,向种建中说了一通。
种建中越听越是惊讶,到最后,他神色郑重的对韩冈由衷说道,“玉昆你真是好福气!”
与之前同样的话,可内蕴的意义已经完全不同。
“说得没错!”韩冈点着头,感慨着。
虽然心知种建中站在自己的一边,但韩冈还是用了点心机。他这是用天子来压人,压种建中身后的种谔——周南的事,种家的十九哥肯定会传给他的叔叔听——皇帝把弟弟看上了女人送给韩冈,虽然是有着两情相悦的因素,但也能从中看出天子对韩冈的重视——韩绛很了不起吗,天子还在那里呢!
种建中并不清楚韩冈的想法,只是为了韩冈让家眷出来拜见,而感到亲近了许多。他又提起正事:“方才愚兄去见了赵宣判。问了半天,才听他说韩相公是为了要磨一磨你的性子。”
“磨我的性子?!”韩冈皱眉问道。他何时表现的桀骜不驯,让韩绛需要如此做?不过可以确认,韩绛尚不知道他在王安石府上说的那些话,否则就不是磨性子来。
韩冈仔细回想,却始终也不想出来。当然,他就算想破头,也不可能想得到是因为他前次过长安,没有去拜访韩绛的缘故。韩绛韩子华,从来都不是以宽宏大量著称于世。
韩冈想不出缘由,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要让韩绛放弃他那愚蠢的念头,韩冈还是有些招数的。他先向种建中道谢:“多承彝叔的人情。”
“玉昆你哪儿的话。同门之谊,通家之好,有这两份因缘在,帮这点小忙,也不能算是人情。”种建中摇头表示自己实在不敢当,“玉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