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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
因而这场失败也就正好成了文彦博攻击朝廷关于横山、河湟两项拓边战略的最新武器。
王安石不会任由文彦博攻击横山、河湟,天子也不会。理所当然,他们就必须保护李复圭,保护他不受反变法派的攻击,也就必须无视掉他推诿责任、枉杀将佐的罪行。所以说政治这玩意儿就是个污水坑,不论私德有多完美,一旦关联到政治上,都会脏得一塌糊涂,即便是王安石都不能例外。
而且李复圭会不会领情还要两说,因为李复圭本身好像并不是支持变法,韩冈上京时,正好听说过庆州等缘边诸军州的青苗贷——也就是如今利民低息贷——被拖延施行。这其中正是李复圭和前任陕西转运副使陈绎的谋划。
“真是乱啊。”韩冈突然叹出声来,抬手用力捶了一下水面。严素心吓了一跳,登时被溅起的水花泼了全身。
天气热了,又在更热的浴桶边上,严素心便穿得很单薄,这下被水溅到身上,湿透的衣服一下贴住身子,把她婀娜多姿的身材展露无遗。
韩冈的眼神顿时幽深了起来,盯着眼前峰峦起伏的胜景一时移不开目光。严素心脸色绯红,紧咬着唇,双手环抱着身子,把关键部位给遮住。
韩冈湿漉漉的站了身,精壮的身材也不遮挡,伸出手就一把将少女拉近了过来。被擒住手腕,严素心惊叫一声。脸上的绯红一直透到了耳朵上,她用力推拒着。只是她的力气哪里比得上韩冈,越是挣扎越是无力。很快就娇‘喘吁吁的停了手,眼神也迷离起来。韩冈的手抚上她的肩头。
“六姐姐!”一声从门外传来清脆的呼唤,惊动了快要沉迷下去的两人。
严素心被吓了一跳,立刻推开韩冈,回头一看,却是本应睡着的招儿。她忙跑过去,蹲下去问着:“招儿你怎么醒了。”
“六姐姐你怎么在这儿,是不是不要招儿了?”小女孩软软的带着哭音,扁着嘴就真的哭了出来。
“招儿莫哭,姐姐就在这里。”严素心忙安慰着,把韩冈丢下,就抱着小女孩走了。
韩冈有些郁闷的从浴桶里出来,拿起干布给自己擦着身子。他平日在家里也不是多威严,严素心把他说丢下就丢下,弄得他心头的火不上不下的。
算了!韩冈摇了摇头,反正以后还有机会。
不过接下来的几天,韩冈却忙得抽不出半点时间去享受他的‘机会’。先是陪着王韶和高遵裕去了古渭寨。就是王韶前日说过的,甘谷城告急,刘昌祚带他手下的两千人马赶去甘谷助守,而王韶便得去镇守古渭。趁此机会,正好顺便让高遵裕看一看,接下来他们要展开工作的地点。
等到韩冈跟着王韶他们从古渭回来,奉旨复查秦州宜垦荒地数目的陕西都转运使沈起,这时候也到了秦州。
“毕竟不是宣抚使,韩绛一来,他这个都转运已经变成跑腿的了。”王韶在韩冈身边尖刻的说着,从古渭回来就要出城迎人,王韶也是有点脾气的。
韩冈笑道:“宣抚使的权威谁能比得上?不是现任执政,都不可能当上,岂是转运使可比?”
宣抚使名字中带了个‘宣’字,体现了其担负着代天传诏的任务,抚绥边境、宣布威灵,统兵征伐,安内攘外皆为其责。陕西宣抚使管辖的不仅仅是兵事,而是实质上的执掌陕西军政的最高长官。比起安抚使、转运使的管辖范围来,确是要宽泛得多。
当然,就是因为宣抚使的职权如此之重,故而就仅仅是临时性的差遣,事毕便罢使还阙,而且必须是如韩绛这样的执政官才有资格。
而在陕西有了宣抚使之后,陕西转运使的名字虽不变,但实质上的地位却一落千丈。沈起现在几乎就成了陕西随军转运使,跟在宣抚使之后,做着后勤方面的工作。
不过沈起到了秦州,却还是个大人物,李师中都要出城相迎。
“不知这沈起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韩冈问着。
王韶摇了摇头:“不清楚,没打过交道。只听说过治才不差。”
沈起才能不差是肯定的,能做到陕西都转运使,就证明了他的能力。一般来说,能主持转运司的官员水平都不会差。转运司又称漕司,主持天下各路钱粮财计和运输,关系到国家命脉,基本上都是会选用处理政务手腕出众的官员,而不是名气高声望隆的君子清流。
比如如今主持均输法的六路发运使薛向,他是荫补官,而不是进士出身,两年来没少被反变法派骂过,司马光、吕公著都指名道姓的弹劾过他。但薛向照样稳稳坐在管理汴河运输的要职之上,谁也动不了他。究其因还是因为薛向是如今朝中首屈一指的理财名臣,在财计、物流方面的能力无人可比,难以替代。
就如薛向,沈起能做到陕西都转运使,他的才能值得肯定,但这不代表他的人品,能力和品德是两码事。
还是等着看吧,韩冈想着,希望能比环庆的事有趣一点。
今天刚刚收到消息,环州和原州同时出兵,共击环州蕃部折平部,大获全胜,斩首近千。韩冈可以想见,李复圭的脸应该绿掉了。
环州知州是种诊,而原州知州是种诂,种家大郎和二郎一起动手,合力共击一个蕃部,虽然韩冈没听说过折平部这个名字,但他还是很同情这家倒运的部落,竟然犯到了种家将的枪口上。种家为了清洗李复圭栽给种詠的污名,这段时间已经要拼了老命。而折平部不知犯了什么事,变成了送上门来的猪羊,给种家将好生料理了一番。
虽然环原二州紧邻着,但毕竟不是同一路,一个是环庆路,一个是泾原路,种诂、种谊绕过两路的安抚使——其中一个就是李复圭——而相互联络,其实还是犯了忌讳。但胜利者不受指责,就算是在武将最忌讳主动行事的北宋也是一样。这一战后,至少不会再有人拿种詠来说事了。
第八章 太平调声传烽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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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王韶终于说服了高遵裕直接向天子请款,以加快开边河湟的实施进度,时间已是四月末。麦子早已抽穗,沉甸甸的直欲垂下去,叶面也逐渐泛黄,再过几日,到了端午,基本上就可以收割了。
来秦州体量荒田的都转运使沈起,也到了有数日,只是他现在也没有表现出要沿着渭水上溯,去点验宜垦荒田数量的态度,而是日复一日的赴宴会客,喝酒聊天。
又是一日的忙碌过后,王韶闲下来,随口问着韩冈:“沈转运今天又是赴哪家的宴席去了?”
“好象是窦舜卿和向宝一起请客。也没去细打听,是不是也不清楚。”
这位陕西都转运使来秦州后,倒是长袖善舞。李师中给他接风洗尘,他毫不推辞。窦舜卿设宴请他,他高高兴兴的赴宴。前日高遵裕和王韶一起在新开张的晚晴楼摆酒,他也照样去喝个痛快。
韩冈听说上次李若愚来秦州,可是一家酒宴都没有去,板着脸做足了阎罗包老的模样——自然,这只是明面上的事,暗地里他和王`克臣从李师中、窦舜卿那里拿了多少好处,外人就不可能知道了。
沈起这副作派,让人感到疑惑难解,不论他做出偏向哪一方的判断,对立的一方都可以拿着他频繁赴宴的举动,让他的证词失去说服力。
所以韩冈现在已经没兴趣去猜测沈起到底是站在哪一边。反正王厚一行端午前后应该就要到京城了。只要他们把沙盘献上去,无论沈起帮着哪一边都无所谓了。
就因为韩冈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第二天,当他听说都转运使终于不再赴宴,而是出了城往西北去做正事,也没有多在意。
但几天后,也就是端午节的前两天,当韩冈听到沈起这次出行检查荒田,最后抵达的地点时,却是大吃了一惊。
“沈兴宗到了甘谷城了。”
高遵裕进门后便劈头说道。自从前日向京城发了请款的文书,高遵裕每天都等着朝堂的回音,心里挺不耐烦。但他还是有做事,为了立功他也是极热心。天天到勾当公事的官厅来,让韩冈打开架阁,把库里翻了个底朝天,将里面有关蕃部的文档都翻了出来细看。
不过今天,韩冈是在王韶的官厅里碰到他,也正好听到了关于沈起的最新消息。
“到了甘谷城?”王韶站起来迎接高遵裕,有些疑惑的问着,“他去甘谷城作甚?该去古渭才是!”
“是不是哪里弄错了,”韩冈也怀疑着高遵裕这条消息的可靠性。“去古渭寨也是同一条路,在伏羌城看到他,并不一定是往甘谷去。”
自秦州往甘谷城和古渭寨去,前半程都是一样的,一直要到伏羌城,才一条往北,一条往西的分道扬镳。不能看到有人准备绕过陇城县往西去,或是进了伏羌城,就说他去甘谷。
“不会弄错,我直接从李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