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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霜与席雾默然相视,兄妹俩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他人也都松了口气,还好不是。
宣朝建立之时,法力高强的术士甚至能与神民一较高下,然而两百多年过去,他们却连自己祖辈留下的用来保护瓶体完整的符咒都无法解开,席家尚且如此,金家恐怕就更弱,不过数百年,之前所积累的实力与居于人上的优越感已经快要荡然无存,而且还必将衰弱下去。
百多年前,月兰海沙上空似乎还有淡光笼罩,而今也消失殆尽,在这片土地上,所有超出了“人”的力量范围之内的东西似乎都在消失。
这种力量已经衰弱至此了呀,穆西悄悄感叹,在她的记忆中,席霜这种通过苦修而获得能力的修行者与异能者并不相同,他们的能力应该是随着修行时间而日益增长才是吧,她怎么觉着席霜这些年来都没有什么进步?或者年岁太久,她忘了……穆西轻轻摇头,她取过桌上早已备好的银色小刀,轻轻在左手一按,旁边的席霜见她这样动作,不由低声惊呼。
穆西淡淡道了声无妨,席雾越过席霜双手呈上只小巧的玉碗,就像已经演练好一般,自指尖淌出来的鲜血一滴滴掉落,一会儿,碧翠碗底便被猩红液体覆盖。
席霜一把抓过穆西刚用过的银刀,果然在刀刃上闻到一丝浅淡的药味。
然而事情还未结束,便有一人匆匆忙忙的小跑过来,对穆西禀报,说钟斯喻提前从城郊回来了,马上就到。
穆西听完不由皱了皱眉头,她看看自己的手,又朝出口的方向看了两眼,这时席霜适时地呈上一块干净棉布,穆西接过摁在伤口上,“唔,我知道了,我晚些再过来。”
已经在药水中浸泡过的布条很快就被鲜血染红,穆西话中带着些无奈,“呀,切深了血。”低笑两声,“席雾,你随我去包扎伤口。”她看了眼正欲推辞的年轻人,“这边的事情席霜就能应付。”她扫视一周,见其他人脸上并无任何异色,“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踱出花园,穆西随手在衣袖上蹭了两蹭,她笑着回头,“今晚荣世子押解神民进城,你随我去迎接一下。”
“您要去劫……”
穆西否认,“只是想在路边看看他们。你先去休息,到时我会派人请你。”
席雾低头躬身送穆西离开。
天色朦胧,傍晚的薄雾模糊了两人的容颜。
穆西会在子夜出行,这消息传到丽端殿也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功夫。
屋檐下垂下的琉璃灯在微暗天色中愈发明亮,雕花木窗在金砖上投下一排密密匝匝的影子,这季节内厅四角都置有降温用的冰桶,融化的清水顺着夔纹壶口滴出,一片寂静中也只剩下叮咚的声响。
姚浠独自坐在书房一端,手中拿着个不大的玉佩,翻来覆去的把玩,颇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这些年他明里暗里与穆西接触,多少知道些她的脾气,有恩双倍报,海村那群人对她有救命之恩,可姚浠怎么也没想到她今晚就会出来,而且还如此大张旗鼓。
这简直是在找死!
难道她不知道现在因为她那个麻烦的园子的问题都已经惹得陛下都想要动作了?偏偏还要跟神民有所瓜葛,这次是想压下去也不能了。
姚浠忖度片刻,伸手召来外面的宫侍,他递出手上的玉佩,“你去告诉荣世子,改走芳林门。”
从太平坊到城西是决不会遇见从芳林门过来的队伍的,前些天姚浠力排众议撤掉颜宅四周的人,现在想来不免后悔。
这时他还不知道,拿了自己令牌的宫侍已经出了东宫朝西面走去,目的地正是端帝所在的飞霜殿。
端帝对待孙辈并不像对待一群儿子那样苛刻,当他见到那块熟悉的龙纹玉佩时也只是笑了两笑,对旁边穿着月白常服的太子说,“这孩子倒是会想。”没有责备,甚至还掺杂着些许赞赏。
“又是那个颜穆西。”
端帝看了眼正愤然的儿子,“你说穆西?”他将玉佩放在桌上,慢条斯理道,“我听说你最近在忙着张罗姚浠的婚事?”
太子忙敛去面上神色,上前一步道,“御史大夫顾琛之女素有贤名,儿臣以为她是最好的人选。”
端帝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朝中清流固然好,但你真以为那丫头就是与世族站在一起的吗?”他点了点桌子,喝口茶道,“这件事那小子倒是比你这个爹看得还透彻些。”两鬓全白的老人又笑了两笑,“我们家愿意娶,人家还不见得肯嫁过来呢。”捋捋胡子,端帝又开口,“这件事你就不用再费心了。”费心也是白费,这些年他是看着姚浠不动声色的发展自己的势力,这孩子最能隐忍,谁也说不准他现在到底拉拢了多少人,后生可畏啊。
眼见着太子唯唯诺诺的答应着,端帝不免有些心烦,挥挥手就让他下去。
本来姚浠的两个兄弟也没什么不好,只是他们的生母王氏野心过大,太子显然压不住阵脚,将来新帝即位,太后专政也不是不可能出现,端帝自然也想过杀母留子的方法,然而观察了几年,最后还是作罢,姚浠到底是有些天分的。
在端帝眼中,姚浠将来还会很有一番作为,比如彻底将南海纳入势力范围,又比如打压世族归拢皇权。他有这个野心,虽说能力还欠缺一些,不过还是能历练出来。在那之前,先要保证姚浠将来能坐稳皇位,最有效的当然是强有力的外戚,所以这次才会有白家女子破例入宫这一出。
这样做并非没有隐患,幸好有祖训在那里撑着,不然以白芸的身份可能就要奔着中宫去了,即便如此,她将来的份位也肯定不会低。至于正室,世族女子自然不是首选,朝中清流又多不愿介入这种争斗,一路算下来,符合条件的适龄女子屈指可数,所以老人家思量了半天,就想到干脆做一个顺水人情。
那边穆西突然有些冷,她手一抖,茶盅里的水险些泼了出来。
夜探
“师傅怎么提前回来了?”穆西还未来得及走出去就看到领着一群人朝里走的钟斯喻,步履匆匆,似乎很是着急。
见穆西已经站在面前,钟斯喻停住脚步,他佯怒,“你说呢?”
穆西装傻,凑上去嘻哈道,“可能是宓园的伙食不大好,师傅吃不惯?”她一拍手恍然大悟道,“要不下次您再去我派个厨子跟着您?”
余音未落,便听见花园的方向传来轰的一声,众人俱是一惊,钟斯喻收起玩笑的神色。一行人唯有穆西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她正说席霜动作怎么这么慢,不想就来了这么一下,抬头便看到钟斯喻疑惑的眼光,还未等她解释,就有一个小童一路小跑过来,对穆西惊慌道,“小姐,花园的假山,塌了。”神色惶然,一停一顿才将话说完。
穆西揉了揉眉心,编借口也不知道编造好一些的,假山塌了,你干脆说连池塘都陷了吧……莫非今晚还真要派人去把假山凿几个窟窿?再开口时颇有些无力感,“你们先看着,不行全推了,重建吧。”工钱当然由席霜出。
小童似乎也被穆西的话吓到,愣了两愣,才讪讪道,“是的,小姐。”
“假山?”钟斯喻似乎并不清楚穆西所想,他很配合的推翻穆西的计划,一边迈出两步一边道,“我去看看,你们不要急着推倒。”
穆西见他已经向前走去,面前小童并无阻拦之色,于是也放心的跟了上去。
走进花园,过然看见原先好好的假山塌了半边,已经有人开始清理地上的碎石,穆西她们走进去时已经搬走了大半,原来这里情况如何,已经看不出来了。
钟斯喻皱了皱眉,“怎么会这样?”
穆西听见,追问:“师傅再说什么会这样?”
“你这假山的石头是从宁安城运过来的吧。”钟斯喻疑惑道,“难道是买到了假货,我看不像啊。”他弯腰捡起一片碎石,放在手中反复摸索,似乎是在感觉石料质地,看起来极为认真。
假货?穆西失笑,哪有给自己给自己家放假货的说法。她摇了摇头,对钟斯喻说,“这里交给他们就行了,师傅还是先到东园休息吧。”
钟斯喻点头,“也好。”他提醒穆西,“不要太靠近那里,小心些。”
目送师傅离开,穆西朝里走了几步,她无意中看到海棠树下又是一片落叶,不由皱了皱眉,到了夏天,这两株树本来已经长好了,她走近看了两眼,树上并没有半点痕迹。摇摇头踱步到一边的花房中,果然看到刚刚不见的一帮人,她见席霜面色苍白,体力透支?不过看在她是弄坏了半边假山的份上,也能理解。
“小姐。”席霜从小靠背椅上站起来,她指了指矮桌,托盘中的玻璃碎屑上还沾染有少许褐色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