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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梯的民壮们一个接一个跌倒;杨义臣又一挥大手;更多的民壮冲到了攻城梯后;接替战死者的位置;用肩膀和手臂推动车轮缓缓前行。
见到弓箭拦截无法奏效;城头上的喽啰兵们祭出新的杀招;他们冒着头顶上的箭雨;;十几个人一组拖动草绳;将守城用的床弩用肩膀拉生生拉开。长达丈许的巨弩呼啸着从城头上扑下;砸飞护送攻城车的盾牌手;砸进人群;将躲避不及的民壮一个挨一个穿透;牢牢钉在地面上。
〃啊―――!〃受伤者没有立即断气;在硬木做的箭杆上徒劳地挣扎;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幸存的民壮们楞了一下;转身欲逃;却被护送攻城车的兵卒用刀背给抽了回来;
〃擂鼓催战!〃杨义臣根本无视民壮的生死;冷笑着命令。这些推攻城车的民壮都是他在行军途中捉来的;很难说里边藏没藏着流寇。牺牲一些就牺牲一些;免得日后此辈再和其他强盗勾结。(ngzw买断作品;请勿转载)
〃轰、轰、轰!〃单调的鼓声再度响起;如同惊涛拍岸。在钢刀的逼迫下;侥幸未被床弩射中的民壮们哭喊着聚集在攻城梯前后;肩扛手拉;继续向死亡地带前行;步步带血。城墙下的小型攻城弩则快速调整方向;集中力量向城墙上床弩飞来的位置一通攒射。
双方平时训练的差距立刻显现了出来;城头上的床子弩无论射程和威力都远远高于府兵所用的攻城弩;但几轮发射后却没有一支能直接命中攻城梯。而杨义臣麾下的弩手们只用了两轮攒射;便将城头上的几架床弩变成了哑巴。惊惶失措的喽啰兵们趁着城下射击的间隙冲到了已经变成刺猬的床弩前;七手八脚抬走同伴的尸体。七手八脚将扎入城墙的弩箭拔出;将床弩尽量恢复原状。但他们赖以生存的最后利器却再也射不出弩箭来了;完全变成了一个个无用的木架子。
〃完蛋了!〃亲眼目睹了床弩被对方用乱箭射废的高士达心中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悲鸣;冷汗从额头上淋漓而下。直到昨天中午;他才从几个冒死来报信的溃卒口中得知前去隋昌劫掠的那路兵马已经溃败的消息。据送信者说;王薄生死不明;刘春生在滹沱河边被杨义臣堵住;斩杀于阵前。孙宣雅见势不妙;率领残部投降。如果他最后落到李旭手中;有可能还有一线活命的机会。如果当初接受他投降的是杨义臣;其结局已经可想而知。
得知东路兵马全军尽墨的消息后;高士达本应该立刻撤走。但麾下谋士时德方却建议他和刘霸道二人分兵把守芜蒌和饶阳。〃二城近在咫尺;如月伴星。敌军攻芜蒌;则饶阳出兵击之;敌军攻饶阳;则芜蒌出兵击之;令其首尾不能相顾。日久;敌军必疲;我军趁机夺路而走;其定无力追杀。如果一矢不发便弃两城;敌军气焰必涨;我军士气必衰。一旦他尾随东海公追入平原;公凭何而自保?〃
时德方的话听起来甚有道理;东海公高士达和平原公刘霸道二人也觉得连敌军的角鼓声都没听见便撒腿逃走;实在有些太缀自家威风。二人犹豫再三;反复商量;终于在傍晚分了兵。谁料刘霸道才离开芜蒌;便被疾驰而来的博陵精骑堵了个正着。
据侥幸逃回来的弟兄汇报;刘霸道和他麾下的两万多弟兄连半个时辰没能坚持住;便被博陵精骑彻底击垮。刘霸道本人被李旭一箭封喉;当场射杀。其他麾下大小喽啰也战死了一多半;仅有不到三千人逃离了战场。
而击溃了刘霸道的博陵精骑只有区区五千人;并且是一支赶了几整天路的疲惫之师。拥有如此恐怖战斗力的家伙还是人么;高士达不敢想。但比刘霸道阵亡更令他恐惧的是另一个经由溃卒之口传来的消息;博陵军不再宽恕俘虏了。在隋昌城外被俘的喽啰兵们全部被杀。原属于刘霸道麾下那些被俘喽啰也一个没能保全。
战又战不过;投降也要被杀。走投无路的高士达心中涌起了一股激愤。〃退下城墙;放他们过来!〃他抹去头上冷汗;大声命令;仿佛刹那间看透了生死。
〃大当家;官兵不会放过咱们!〃几个小头目擦了把脸上的血;悲愤的地喊道。芜蒌城失守是早晚的事;从昨天晚上官军开始围城时他们就清楚。但同样是死;战死在城头上总比跪在地上等人砍脑袋痛快得多;至少活着时有个人样。
〃放他们上城墙;咱们拼命也拼得聪明些!〃高士达惨然一笑;大声道。〃他们人上来;便不能再射箭。咱们面对面抡刀子;生死各凭本事!〃
〃诺!〃喽啰们学着官军的样子向高士达抱拳;然后哈哈大笑。
〃下去;下去!〃高士达笑得满脸是泪;如同一个醉了酒的疯子。绝望的喽啰们跟在他身后狂笑着离开城墙;站在马道上等待最后时刻来临。
他们不是草;不甘任人践踏;任人宰割。他们活得很卑微;却可以死得与肉食者一样高贵。
日影一点一点地推移;城上城下;每个人都等得心焦。忽然间;城头传来轰然一声巨响;攻城梯底座在距离城墙五尺处停了下来;带着倒钩的梯顶重重地拍在了泥砖垒就的城墙上。
〃杀!〃杨义臣利落地将手中长槊向前一指;大声命令。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定远将军邓有见带领三百余步卒;快速冲到一架攻城梯下。几名勇士将短刀向口中一衔;踩着横木蜂拥而上。脚下这些庞然大物的底座是随军携带的;但梯子的两臂和中间脚蹬却是昨夜砍伐芜蒌周围的野树所造;十分光滑。因此众人攀爬的速度并不算快;并且间或有人滑落。好在城头上的喽啰兵已经丧失了抵抗的勇气;根本不敢探出头来反击。
〃杀;只杀不俘!〃游击将军侯桥看到邓有见所部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也不甘屈居人后;顺着另一辆攻城梯奋力向上攀登。其他几辆攻城车上很快也爬满了士卒;〃杀;杀;杀!〃大隋将士呐喊助威;目送着几名身手最矫健的勇士跳进城垛口。
忽然;众人的喊声停滞了一下。他们看见了城墙上突然闪现的寒光。两柄长杆大刀横扫而来;直奔邓有见的腰腹。定远将军邓有见发觉事态不妙;大叫一声;跳起三尺多高;堪堪将刀刃贴着靴子底避过;另一杆投矛从半空中呼啸而至;正中他的肩膀。
〃啊!〃定远将军邓有见发出一声惨叫;从半空中直接跌下城头。云梯下几名手持麻布片的兵卒赶紧冲过去救援。邓有见的身体被麻布挡了挡;落势尽去。他于布面上打了半个滚;手捂肩头长矛;软软地瘫倒了墙根儿底下。
其他杀上城头的官军也发觉自己上当;大惊。先前无声无息的城墙上突然冒出了数百名喽啰兵;他们或持长刀;或挥棍棒;没头没脑的一通乱砸。攻上城头的士卒寡不敌众;被杀得手忙脚乱;而底下负责掩护的弓箭手却因为敌我混在一起无法瞄准;挽着弓半天不能放出一箭。
第六卷 广陵散 第二章 背弃 (七 中)
城墙上的战斗立刻陷入了胶着状态。府兵身上的铠甲虽然厚;却抵挡不了情急拼命的流寇。情知必死的土匪们用刀、棍棒、甚至双手为兵器;宁可挨上致命一击;也要与对手拼个同归于尽。不时有双方士卒互相搂抱着从城头落下;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游击将军侯桥只比邓远见多支持了一盏茶时间便被逼下了城头;他的运气稍好;在摔下来时用腿搭住了云梯边缘;整个人顺着光滑的木杆迅速下溜;虽然大腿上的护甲和皮肉都被磨了个稀烂;却终是没有性命之忧。其他跟在两位将军身后登城的士卒们可没有那样的好运气了;只要扯着麻布的救援者稍微照顾不及;被人推下城墙的他们便难免一死。而留在城头上;对手那股不要命的阴狠又令他们肝胆俱裂。
有人试图退回攻城梯上;去路却被新杀上来的同伴挡住。土匪们一击得手;立刻呐喊着从各个方位向攻城梯围拢。为了避免被对方弓箭手当作靶子;他们与官军贴得极近。这更加重了战斗的惨烈程度。有时双方几乎是同时把兵器插入了对手的身体;然后彼此对视着;直到生命的终结。而双方的袍泽们立刻将阵亡者的尸体推开;把手中刀剑砍向素不相识的敌人;不死不休。
一名校尉跳上城墙;还没等他站稳身体;有把五尺多长的拍刀便横扫了过来。倒霉的校尉闪避不及;被拍刀正砍中软肋。血〃噗〃地一声溅起老高;校尉惊讶地看见自己飞起来;然后惨叫一声;整个上半身从城头落下。偷袭得手的土匪头目哈哈大笑;高举着拍刀呼喝邀战。城下的弓箭手迅速把握住机会;下一个瞬间;小头目身上插满了羽箭;晃了晃;却不肯倒下;凭着临终最后前最后一口气将刀柄墩入了泥砖中;用刀杆支撑住自己身体。
〃将他们推下去!〃高士达在城墙上大喊。此刻他身上已经见血;脸上的神态却愈发疯狂。跟在他身边的喽啰兵们与大当家一样凶悍;刀舞得如车轮一样;挡者披靡。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