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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被困镇其中,丝毫感应不到钟外情景!
又惊又怒,喝道:“林雪宜!你想做什么?快打开钟罩,放我出去!”声音在两仪钟内嗡嗡回荡,直如轰雷狂奏。
女娲所创的“两仪神蛊”既已失传数千年,除了这蛇族亚圣,天下又有谁人能有?他与龙女都是聪明绝顶之人,只是一则救子心切,二则对这不死国主毫无提防,这才被她算计了个措手不及。
气浪层层推涌,幽香扑鼻,将两人肌肤相贴,紧紧挤到了一起。只听林雪宜银铃似的在他耳畔格格笑道:“陛下莫着急,等回到三千年前,我自然就放你出去了……”
拓拔野截口喝道:“什么三千年前,三千年后。你既知我是陛下,还敢犯上作乱?再不收手,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若换了平时,只需指掌微动,便可立时将她擒下。但此刻周身被阴阳八卦链所缚,经脉又被两仪钟、盘古九碑与二八神人产生的涡旋巨力封堵,元魄受困,难以集中念力,连“种神诀”也无法使出。饶是他神力通天,这一刻竟如梦魇压身,徒呼奈何。
又听林雪宜幽幽地叹了口气,柔声道:“陛下,不是奴婢存心冒犯,只是你神通广大,若不用这‘两仪八极九天十二地阵’将你困住,你又岂肯听我说话?”呵气如兰,吹在他的耳根上,又麻又痒。
拓拔野脸上正自烧烫,突然又是一凉,她那柔软滑腻的手掌竟沿着他的脸颊抚摩而上,惊愕羞怒,想避却避不开来,更不知为何她竟能动弹。
林雪宜似是知其所思,微笑道:“陛下不记得了么?此阵又叫‘回光阵’,是陛下当年亲自所创。越是真元强猛之人,受困此阵,越难动弹。反倒象我这样经脉尽断、真气俱无的废人,还能略微行动。陛下如果想自在一些,就别再这般徒劳挣扎啦……”
拓拔野听到那“回光阵”三字,心中一震,不知此阵与“回光诀”又有什么关联?收敛心神,冷冷道:“什么‘回光阵’?你究竟在胡说什么?”
林雪宜微微一笑,道:“陛下既能默记出盘古九碑上的所有文字,又怎会忘了这至为紧要的‘回光阵’?”纤手反转,将他腰间的天元逆刃拔了出来,斜斜指向钟顶。
只听“当当”乱震,十二时盘忽然冲起刺目碧光,与刀芒交撞,炸爆出万千道霓光,滚滚投映在铜钟四壁上。光浪浮动片刻,渐渐凸现出上千个蛇形古文,金光闪闪,急速飞转。
钟内瑰丽万端,林雪宜双眸闪着奇特的光泽,似悲似喜,柔声道:“‘滔滔东逝水,皎皎北辰星。开谢花两岸,圆缺月孤明。扁舟千山过,白发一夜生。天地同此恨,何必怨春风?’陛下当年送我的这首诗,可还记得么?”
顿了顿,道:“那年我新登‘不死国主’之位,受女帝征召,被迫率领族人,随着陛下征讨各族,心里却是百般怨恨,只盼着陛下早早败亡,我好带族人还乡,远离干戈。
“岂料陛下攻无不克,所向披靡,短短半年之间,便九战九捷,纵横数万里,接着又在天山之围中大破四族联兵,只身击杀四族帝尊,将最为凶狂的康回封镇于昆仑山下。那一战之后,天下震动,各族帝神尽皆臣服。
“我同陛下出生入死,形影相随,原先的怨怼恼恨不知不觉消失殆尽。到得后来,想到一打完仗,便要返回乡里,再难与陛下这般朝夕共处,心里竟是说不出的刺痛难过,只盼各族莫要投降,战事永无穷尽。”
拓拔野心中大震,才知道这蛇族亚圣女竟对伏羲暗怀爱慕之意,难怪这半年多来,她对自己如此温婉恭顺,言听计从。
又听林雪宜道:“但江河流万里,终有入海时,天下终究还是平定了。我随着陛下乘舟返回帝城,那时正值暮春,大风吹来,两岸落英缤纷,姹紫嫣红地堆积了半船,我想到一年中最美的光景即将逝去,想到明日一早便将与陛下分离,突然觉得痛彻心骨,悲不可抑。
“陛下,就在那时,就在那满江摇荡的月光里,我突然明白自己喜欢上了你。而这种喜欢,不知由何而来,也不知由何而去,就象杨絮缠卷着春风,落花追逐着流水,注定没有结局。
“你丝毫不察,一个人落寞地坐在船头,对月独酌,自斟自饮,大醉了一场。我问陛下,天下已定,复有何忧?你哈哈大笑,蘸着江水,在船舷上写了这首诗,说古来圣贤皆寂寞,现今你唯一的敌人,只剩下了‘光阴’,他年他日等你练成了‘回光诀’,连‘光阴’也一并打败了,那可真不知活着为何了。
“我反反复复地念着那句‘开谢花两岸,圆缺月孤明’,心中更加痛如刀割。忽然想到,我可以八百年一个轮回,长生不老,但是你呢?明日之后,纵然相隔万里,总还有相见之期;但将来终有一日你老了,死了,难道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活在世上,孤伶伶地伴着这万古明月?”
拓拔野呼吸一窒,戚戚有感,忽然又想起那首《刹那芳华》来。八千年玉老,一夜枯荣,人活这短短百年,究竟是为了什么?即便能八百年、一万年……长生不死,又是为了什么?心中一阵莫名地悲凉。
林雪宜妙目中滢光闪动,低声道:“大荒各族,惟有我们不死国可以永生于世。但那一刻,却是我生平第一次,因为要永远活着,而感到如此地恐惧和难过。
“那一刻,我多么想向陛下敬献‘不死药方’,让你我一齐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但是我不能。族中自古便有祖训,敢向外族泄漏药方者,不仅自己永受诅咒,生不如死,族人也要因此倍受牵连,甚至……甚至举族尽灭。
“那日一别,便是整整十年。从那时起,陛下果然将朝政托付女帝,再不问世间之事,闭关苦修‘回光诀’。我独自回到南荒,见不着陛下,失魂落魄,就象是着了魔,日思夜想,梦牵魂萦,眼前所见,仿佛全是陛下的身影,风吹耳畔,也仿佛尽是陛下说笑的声音。
“日子一天天过去,每一天都漫长如一年。我心里如割似绞,火烧火燎,就连甘木果吃到口中,也苦如黄连。什么都吃不下,怎么也睡不着,越来越瘦,形影相吊。七年中,每日就这么呆坐着,从早到晚,想着你,想着和你度过的每时每刻,想着你坐在落花堆积的船里,蘸着江水和月光所写地那首诗。
“那时我多么希望各族重新掀起叛乱呵,只要能再见你一面,哪怕是天崩地裂、苍生历劫,又有什么相干?
“终于有一天,我再也忍受不了了,如果再见不着你,我宁可即刻死了,也不受这蚀心穿骨的相思折磨!我不顾长老们的再三反对,以侍奉女帝为名,迁入帝都,只为了能有与你重逢的机会。
“然而在京城里又待了三年,还是没能见着你。你象是永远消失了,却又仿佛无处不在。
“上朝时,看着独坐龙床的女帝,想到普天之下,惟有她能见着你,能触摸你,能睡在你的旁侧……便说不出地酸怒妒恨。有时觉得自己真要发疯了,靠近她的时候,不由自主浑身发抖,多么想不顾一切地杀了她,杀了所有阻碍我和你相见的人……”
听着她话语间那咬牙切齿的酸苦恨意,拓拔野心中陡然一沉,明白她为什么要给泊尧下那“两仪神蛊”了。
她既将自己认作了伏羲转世,自是将对女娲的妒恨转移到了龙女母子身上,视如眼中钉、肉中刺,拔之方快。原本还想借蛇帝积威迫其收手,即刻放了龙女、泊尧,眼下看来,只怕适得其反。
惟有趁她沉浸往事,设法震开这“两仪八极九天十二地阵”,将其瞬间反制,或以“种神大法”查问出解除“两仪神蛊”的法子。奈何此阵极为怪异,越是挣扎,反制力越是狂猛,暗暗试了多种法子,却始终无法凝神聚气。
又听她说道:“十年光阴,就这么在苦痛煎熬中慢慢地过去了。有一天上朝时,宫中突然传来一个噩耗,说陛下因为修炼‘回光诀’走火入魔,危在旦夕。我听到消息,就象被雷霆当头所劈。
“三日间,天下巫祝全都赶到了京城,却全都束手无策。看着他们进进出出,摇头叹气,我越来越悲伤恐惧。想到你就要死了,从今往后,永不再见,就象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害怕得无法呼吸……”
林雪宜睫毛一颤,泪水倏然滑落,低声道:“陛下,想到这些,我便什么也顾不得了,顾不得族中祖训,顾不得长老百姓,也不顾得自己将永受诅咒,生不如死,顾不得所有、所有的一切……于是我浑浑噩噩地到了宫中,拜见女帝,自请献出不死药,以救陛下一命。
“女帝又是吃惊,又是欢喜,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