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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劈出,都犹如雷电齐鸣,风云奔走。
刹那间,墓室内仿佛被滔滔霞云笼罩住了,汹涌奔腾,飓风卷号。燃烧的火浪在两人之间呼啸穿飞,将四下照得姹紫嫣红,光怪陆离。突然闪电乱舞,雷鸣如爆;既而水珠纵横,暴雨倾盆。
地上很快结了一层白茫茫的冰霜,但在那四时处迸飞的火浪撞击下,又如冰河迸炸,冲天掀卷。铁壁更被烧得通红,仿佛旱地熔石,不断龟裂。
五气交感,诡谲变幻,蒸腾的水汽突然又化作万千冰雹,缤纷乱舞,砸在众人身上,猎猎生疼;砸在滚烫的铁壁上,“哧哧”激响。白雾弥漫,火势越发猛烈,冲天席卷,烧得顶壁忽青忽紫。
如此五行生克,循环周转,变化出万千气象。小小墓室,竟宛如无垠宇宙。拓跋野跌宕其中,体内真气随之不断契合转变,越斗越是酣畅淋漓,纵声长啸,那羊角狂风的声势渐渐压制住了炼神鼎的涡旋碧光。
众人呼吸如堵,心神俱震,从未见过这等奇景,一时间竟忘了恐惧和焦虑。
石夷张口结舌,怔怔观望,仿佛悟到了无上妙境,却又仿佛混沌难明,又是惊异又是敬服又是懊沮,骇然忖道:“世间竟有这等绝学!我这几十年可真是……可真是坐井观天了。”
姬远玄置身局中,震撼更甚。先前洵山顶上,目睹拓跋野将暴风雪生生止住,已然大为惊异;想不到在这四壁徒立的密室之中,他竟能反其道而行之,凭空催生出如许风暴!
自己若能夺得九碑,修成这通天彻地的“三天子心法”,大业何愁不成?越想越是羡妒恼恨,再无心与他僵持,扬眉长笑道:“宇宙本混沌,何来炼洪炉?管你风火雷电、冰霜雪雨,到了寡人肚里,全都不过阴阳二炁!”
周身突然朝外一鼓,黄光火放,登时变成了那浑圆如球的无头怪物,四只肉翼高高举起,抵在炼神鼎边缘,六只彤红的触足蓦一外翻,腹部长缝迸裂暴张,如血盆大口。
“呼”地一声,腥风狂啸,火浪、冰雹、雨雪……全都倒卷冲入。众人眼前一花,身不由己地随之飞旋冲起,惊呼不绝。
拓拔野张口吐出定海珠,喝道:“定!”神珠破空逆旋,光芒炸射,和天元逆刃的绚丽光浪绞卷一起,狂飙摇舞,直冲帝鸿巨口,顿时将那涡旋重重震荡开来。
狂风骤消,气浪四爆,众人身下一空,重又横七竖八地跌坐在地。道道艳红的火弹交错怒射,撞击铁壁,裂缝中火焰喷吐,白汽蒙蒙,墓室内很快又炙热如蒸笼。众人大汗淋漓,周身湿透,那寒痹的感觉稍有消减。
乌丝兰玛格格笑道:“陛下,拓拔太子想用五气真火来压制‘朱蛾巨蜂蜜’,你就助他一臂之力罢。”
帝鸿嗡嗡大笑,圆球似的巨躯陡然通红如火,急剧膨帐,四翼齐拍,“轰!”姹紫嫣红的火浪从口中喷薄怒涌,登时将拓拔野撞得凌空后跌,衣裳亦窜起点火焰。应龙、武罗趁势穿梭交夹,全力猛攻。
拓拔野先机既失,重转被动,被这土族三大高手雷霆般合围追击,呼吸如窒,一时无暇调整反击,只得借势随形,跌宕回旋,施展“天元诀”,弧光电舞,将那迫面而来的重重气浪震扫开去。
墓室内火焰狂舞,越烧越旺,众人发须、眉睫尽皆焦枯,衣裳“呼”地卷起朵朵赤焰,眼睁睁地看着火舌乱舞,直往上窜,惊骇焦火,却无计可施。惟有长留仙子格格大笑,宛如癫狂一般。
纤纤体内寒毒散清,神智渐醒,眼见周侧火焰狂舞,自己被拓拔野紧紧抱在怀中,脸上烧烫,心中怦怦大跳,突然想起父母,“啊”地一声,四下扫探,叫道:“爹!娘!你们在哪里?”
拓拔野大凛,知道再这般下去,不消片刻,科汗淮等人都将被烧成焦骨了。心神一分,“三天子心法”的威力更加难以发挥出来。侧肋狂风火卷,忽然被帝鸿触角趁隙扫中,顿时剧痛攻心,踉跄撞飞。
乌丝兰玛大喜,笑道:“红缨、碧萼,西陵公主想见龙牙侯,还不去将他的心剜出来,呈与公主相见?”
那两丫鬟脸色煞白,对望一眼,行礼应诺,抽出尖刀,徐徐走到科汗淮身边,颤声道:“龙牙侯,得……得罪了!”提刀便往他心口刺下。
纤纤、龙神惊怒齐呼,西王母身子一震,“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突然翻身急冲而起,“天之厉”碧光狂扫。
“嗤!嗤!”红缨、碧萼脖子突然现出一道红线,她们睁大双眼,惊骇地瞪着西王母,张口想要说话,脖子却突然喷出一道血箭,人头冲天旋舞,尖刀掉地。
只听西王母叱道:“贱人,雁门山一战尚未打完,今日就在这里作个了断!”青光飞旋怒舞,“天之厉”余势未消,立即又狂飙似的朝乌丝兰玛呼啸劈去。
众人哄然。纤纤又惊又喜,却不知她为何竟能逼出寒毒凶蛊,安然无恙?
乌丝兰玛亦大感意外,格格笑道:“想不到妹子为了救老情人,竟突然生出如此能耐!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强撑到几时。”翩然疾冲,冰蚕耀光绫如流云黑水,将玉胜刀层层缠卷。
西王母来势如电,厉声长啸,黑发冲天摇舞,淡蓝色的妙目厉芒闪耀,玉齿变若虎牙,暴张交错,端庄秀丽的容颜变得说不出的狞厉可怖。双袖猎猎飞卷,陡然朝外一分,“天之厉”破冲而出,回到她双手之中,光焰暴涨,碧光怒舞,化作巨大的清冽刀芒,纵横呼啸。每一刀每一式竟全是两败俱伤的亡命打法,极尽凌厉凶险。
“嘭嘭”连声,冰蚕耀光绫卷舞翻飞,气浪滚滚,乌丝兰玛经脉伤势未愈,抵挡不住,接连闪避后退,险象环生。
应龙、武罗仙子大凛,抽身回攻,拓拔野哈哈大笑道:“水刚烧开,肉没下锅,两位喝口羹再走何妨?”五气交感,天元逆刃如星河飞泻,冰川雪崩,气势陡然大盛,杀得他们招架不迭,只得重又返身激战。
当是时,忽听“当”地一声巨响,似是有人在重重地撞击兽头铜门。众人齐齐一凛,侧耳聆听,隐隐能察觉到嘈杂喊杀声,从墓室外的甬道渐渐逼近,心头嘭嘭大跳,隐觉不妙。
帝陵乃金族禁地,除了王侯、祭司,任何人不得妄入,又有谁巨胆包天,竟敢杀透墓外五族重围,擅自强闯?
西王母脸上泛起淡淡的晕红,悲喜交集,森然道:“水圣女、黄帝陛下,此处是我金族帝陵圣地,英灵环伺,你们以为还能逃得出去么?”
左手高高举起一个浅白色的犀兕长角,嘴角冷笑,一字字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各位方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已经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所有宾客的耳中。谁是帝红妖鬼,谁是乱世奸佞,三日之内,便可传遍大荒,人人尽知!”
纤纤失声道:“相思犀角!”众人哗然,乌丝兰玛的脸色更是瞬时惨白。
拓拔野灵光霍闪,又惊又喜,直到此刻才真正明白西王母为什么要将他们诱入这万绝帝陵!
万绝谷中顺风聆听,可以辨析出数百里外的种种细微声响;逆风而听,却连几尺外的响动也丝毫无法察觉。
而这神犀角两两成对,世之罕有,即便相隔千里也能清晰听见彼此话语。白帝陵虽然通体以玄冰混金铁所铸,墓室距离地面终究不过六百来丈远,可以隔绝众人念力,却不能阻挡相思犀角所传送的声音。
五族群雄站立在白帝陵的东面,只要楚芙丽叶朝着墓门高举另一只相思犀角,自可将墓室中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呈现在众人面前。而由于逆风之故,墓室中地众人却根本无法听见上方犀角所传来的任何响动。
姬远玄、乌丝兰玛只道身处地底密室,言行举止就连神鬼也难察觉,是以自觉大功告成,得意忘形,在西王母地质询诱导下,肆无忌惮地将一切和盘托出。
应龙、武罗仙子脸色齐变,方知中计。
帝鸿嗡嗡怒吼,触角暴张,想要转身冲掠,抓住西王母,却被拓拔野飓风似的刀芒气浪强行迫退。
乌丝兰玛反倒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回旋闪避,摇头笑道:“水香妹子,想不到我还是小瞧了你啦!你早就不声不响地筹划好了这一切,方才故意带着如意双仙与红缨碧萼,也是让我们放松警惕,上钩咬饵,是不是?”
西王母飞掠疾攻,冷冷道:“我虽然早知太子黄帝野心勃勃,却没想到他被你唆使摆布,竟如此丧心病狂,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就连至亲至爱之人也能任意牺牲。若早知如此,我又岂会引狼入室,害得四海分崩,陛下化羽!”说到最后四字,眼圈微微一红。
乌丝兰玛格格大笑道,“女娲门前捏小人,说起‘心狠手辣’,天底下又有谁比得过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