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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死了。”
拓跋野见她反反复复地念着同一句话,周身颤抖,悲喜狂乱,生怕他误伤纤纤,当下徐徐走近,道:“祖奶奶,神农已经死了,什么恩仇也都已散了,不如我们先离开这里,回东海与族人团聚。”
缚南仙脸色忽白忽红,厉声大笑道:“我若想离开这里,又何需等到今日!当年神农老贼将我囚禁此地时,我早已立下重誓,今生若不击败他,绝不踏出洞口一步,现在他死了,他死了……你又叫我找谁报仇去!”说到最后,笑声忽变哽咽,眼神竟是凄楚欲绝。
纤纤心中一震,爱极生恨,恨极生爱,以这妖女偏执极端的性格,最容易跌宕在感情的两极,被神农几番降伏后,在其心底,是不是产生了连她自己也无法分辨的感情呢?看着数丈开外的拓跋野,忽然间戚戚相感,悲从中来,强忍泪水,咯咯娇笑道:“他死了,你这般伤心,不是因为你恨他入骨,而是因为你喜欢他不能自拔,是也不是。”
“住口!”缚南仙大怒,右手一卷,将她凌空撞飞到石壁上,五指收拢,遥遥掐住她的喉咙,喝道:“臭丫头,你乳臭未干,懂得什么!”双颊飞红,羞怒交并,显是被她触动了逆鳞,杀机大作。
拓跋野叫道:“祖奶奶手下留情!”天元逆刃银光电斩,“轰!”气带炸断,纤纤登时往下滑落。他正欲抄掠上前,眼前金光晃动,被那九柄月牙弯刀呼啸劈舞,只得朝后翻身飞退。
乘黄怒嘶,俯身朝纤纤疾冲,缚南仙随手一掌,将它凌空撞飞,一把提起纤纤,右手指决变幻,驱使九刀,狂风暴雨似的朝他猛攻,怒笑道:“臭小子,这丫头是你什么人?为了她,竟敢一再对祖奶奶这般无礼!”
拓跋野道:“她是我……”“妹子”二字还未脱口,纤纤已大声抢道:“老婆娘,我是金族公主,土族黄帝的未来正妃,你若不想惹怒两族,引来杀身之祸,就乖乖的将我放了!”
缚南仙森然大笑道:“小丫头,别说金土两族,就算与天下为敌,祖奶奶又有何惧?我偏要杀了你,看看白帝、黄帝,能奈我何?”手指陡然收紧。
片刻之间,纤纤的咽喉已被她掐住了三次,前两次还不过是虚张声势,这次却是当真下以重手,俏脸涨红,双脚乱蹬。
“放开她!”拓跋野又惊又怒,再顾不得辈分礼数,极光电火刀、天元逆刃交相猛攻,击得那九柄弯刀缤纷乱撞,气浪叠爆。
缚南仙咯咯笑道:“小坏蛋,她是黄帝正妃,非亲非故,你这般担心做什么?莫不是喜欢人家,想要横刀夺爱么?”绕着洞殿翩然飞舞,所到之处,石炉、冰鼎炸裂横飞,两根巨柱应声断折,前殿顿时轰然坍塌,尘土蒙蒙。
纤纤呼吸窒堵,头涨欲爆,眼前一切变得模糊起来,拓跋野的身影左右晃动,仿佛不过咫尺,却又如相隔天涯,隐隐约约地听见缚南仙的戏谑,心中更加如万刀齐绞,泪水直涌,恐惧瞬时化为撕裂的剧痛,和一丝丝难以名状的酸楚快意。
见她惊惧之意一闪即逝,嘴角竟泛起一丝微笑,缚南仙“哼”了一声,松开手,冷笑道:“臭丫头,敢情你一心寻死,故意激你祖奶奶。万古艰难唯一死,想死哪有这般容易!”这三百年来,她受困洞中,日思夜想的便是打败神农,报仇雪恨,此刻知他已死,宿怨难消,失望、悲愤、伤心、苦楚……交涌心头,再被纤纤这般一说,更将怒火全牵引到了两人身上,凶性大发。
当下翻身冲掠,高高地伏在石梁上,收起那九柄弯刀,道:“横竖祖奶奶也不想离开这里了,你们就乖乖地留在这里陪着我吧!”手掌在顶上轻轻一拍,“轰轰”狂震,甬洞中央巨石接连崩塌,刹那间便被堵的严严实实,四壁浑然,再无出路。
拓跋野大凛,天元逆刃朝着甬洞轰然猛刺,碎石迸飞,洞窟连震,甬洞那坍塌的巨石像被什么紧紧黏住了,任他如何奋力砍斫,始终重重叠叠,巍然不动。
缚南仙咯咯笑道:“小坏蛋,你就别白费力气啦,这山洞深达千丈,坚如钢铁,甬道乱石又被‘赤菊藻’胶住,就算神农老贼,想要破洞而出,也要花个三年五载。只可惜洞内储存的雪水、花果只够吃上两个月,也不知你们能否吸风饮露,撑到三年之后?”
拓跋野念力扫探,知她所言非虚,骇怒无已。她殚心竭智设下这机关、陷阱,必是诱等神农闯入,囚困其中,偏偏自己误打误撞,做了瓮中之鳖。
见缚南仙笑吟吟地全无半点惧色,心中忽然又是一动,是了!以这女魔头争强好胜、睚眦必报的性子,又怎甘心和神农同归于尽?多半早已留下了一条极为隐秘的出路,留在此处,不过是为了亲眼看着他受尽屈辱,等到解气消恨之后,自会乘隙逃之夭夭。想明此节,登时心平气定。
目光四扫,又想,她花了三百年时间,在这洞窟内雕筑龙神殿,思乡之心必自渴切,不如投其所好,减其戾气。当下哈哈一笑,道:“祖奶奶,听说你尚在人世,东海欢腾如沸,族人无不翘首盼归,我留下陪你自无不可,但数百万父老乡亲可就要伤心失望了……”
缚南仙笑道:“小坏蛋油嘴滑舌,祖奶奶才不上你的当。你为了这小丫头,不惜叛族欺祖,还会管族人伤不伤心、失不失望么?这洞殿完全照着水晶宫所建,一应俱全,够你们过上几年神仙日子啦。即便死了,也是一座现成的陵墓,同棺合葬,岂不美哉!”
纤纤此时已缓过气来,脸上晕红如霞,啐了一口,冷笑道:“老婆娘,要杀便杀,可别胡说八道,污人清白。我是黄帝正妃,与你们这些荒外蛮酋有何干系!”
缚南仙生平最恨的便是人喊她蛮夷,闻言登时大怒,眉梢一挑,笑道:“臭小子,我还道你们两情相悦,原来不过是你一厢情愿。你胆大包天,竟敢抢黄帝之妻,知不知罪?”
不等他回答,忽然又话锋一转,咯咯大笑道:“不过谁叫我们龙族天生便是海盗呢?瞧见喜欢的,就要占为已有,这才有些东海男儿的气概!乖孙儿,择时不如撞日,今日你们既已到此,可见天意冥冥,不如祖奶奶为你作主,就在这里和她拜了天地,洞房花烛!”挟着纤纤从梁上疾冲而下,指尖轻弹,殿内红烛顿时“哧哧”着火,春意融融。
她喜怒不定,随心所欲,行事反复无常,前一刻还想着如何戏耍拓跋野,惩戒这犯上逆孙,下一刻竟又为他做主出头,强娶金族公主,变化之快,竟比春天的晴雨还要莫测。
若是从前有人这般促狭戏弄,纤纤多半早已心花怒放,假戏真作了,但经历了这许多变故,物是人非,听在耳中,却倍觉羞愤气苦,颤声喊道:“疯婆子,神农的石身在南际山上,要成亲你快找那石像成亲去!”
拓跋野知她性情刚烈,生怕她说出什么激愤之语,惹恼那妖女,当下传音道:“公主,得罪了!”气箭凌空怒射,封住纤纤经脉,大步上前,高声笑道:“多谢祖奶奶成全!”只等缚南仙手指离开纤纤,立即全力夺抢。
缚南仙紧紧抓住纤纤身上要穴,笑道:“乖孙儿,此处是大殿正心,正好祭拜天地,你们这就行过大礼吧。”撮起一团碎冰,化为冰水,洒落在地,道:“一拜天地!”
被她气浪横扫,纤纤双膝一软,顿时屈跪在地,头上又是一沉,身不由己地朝下叩拜。又羞又恨,想要大骂,却什么声也出不来。眼见五丈开外,拓跋野与她遥遥并肩跪倒,心中更是刺痛如刀扎,泪珠倏然涌出。
金鼎香炉红烛烧,与君偕共天地老。这个情景在她梦中,早已出现了千次、百次,却从未想过有如今日!
缚南仙咯咯娇笑道:“果然是金童玉女,佳偶天成!”松开手,飘然站到二人前方,道:“二拜高堂!”
拓跋野等得便是此刻,低头佯拜,忽然转向急冲,不顾一切地拦腰抱住纤纤,朝斜前方窜去。
缚南仙扬眉笑道:“臭小子,还没拜堂,就想洞房,成何体统!”九刀闪电似的与天元逆刃接连撞击,金光暴舞,气浪狂震,迫得他步履踉跄,俯身穿掠。
两人真气相若,若全力激战,拓跋野未必落于下风,但此刻先机尽失,回身不得,再加上生怕伤及纤纤,将她紧紧揽在怀中,只能单手抵抗,威力自然大减,被她连攻了百余合,护体气罩急剧鼓荡,险象环生。
缚南仙又急攻了二十余刀,“哧哧”连响,拓跋野背上一凉,衣裳竞相迸裂,露出一片脊背来,心下大凛,蓦地翻身飞旋,一记“回风舞石”,刀浪狂卷,将九刀生生震飞。
缚南仙笑道:“小坏蛋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