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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番施为之后,太原国上下的局面为之一新。刘琨政令所行,十三县莫不凛遵。短短的半个月里,几乎所有并州豪族的代表人物都来到晋阳拜见新任刺史,除了献上物资、户籍黄册之外,还交付若干丁口以充实晋阳,更按照命令派遣了质子。
此外,刘琨还先后征召了不少并州人物以充实幕府。其中续咸、莫含、王据、王旦等人,都是并州的名流,刘琨任命他们为从事。续咸字孝宗,上党人;他是昔年领军灭吴的大将军杜预的弟子,擅长《春秋》和易学,又通晓刑名律法,曾任东安太守之职。莫含是雁门繁畦人,其家世代经商,依靠与鲜卑人贸易而得家财巨万,在当地颇有声望。而王据、王旦二人是大家子弟,世代冠冕更不用说了。
晋阳军的军力在这半个月里也飞也似地扩充起来,每天都有数百人前来投军。总兵力迅速从原来的五千余人增加到了将近万人之众。
新增的兵力有相当数量来自并州军余众。原来的并州军毕竟是天下有名的强藩,足有五万人马,除了被匈奴人杀死和俘虏的以外,相当数量的散兵游勇分布在各地,新任并州刺史越石公的威名所至,他们便纷纷投奔而来。另一方面,刘琨兼领的护匈奴中郎将之官职确有些作用,竟有许多杂胡部落主动投奔至麾下。刘琨将他们一一安置于新兴、雁门等地,以官职、财宝赐予其族酋,并拣选其中精壮数千人从军。
天下间稍许有眼光的人都看得分明,一个崭新的强大政权,正从晋阳城的废墟中浴火重生。这个政权的立足和壮大,无疑代表了并州汉人的力量依旧足以与匈奴对抗,也代表了大晋朝廷的威声并不因为一次溃败而消灭,朝廷仍然有决心维护地方的安定!
让陆遥万分高兴的是,在新进投军的人里居然还有他的老部下郭欢。郭欢是新兴郡人,算来也是太原郭氏的远房亲戚,此人身材高大,为人严整刚正、沉默寡言。他擅使长枪,在并州军中颇有勇名。陆遥初入并州时郭欢便追随陆遥,乃是深得陆遥倚重的得力下属。数月前的大陵惨败后,陆遥率军且战且退,郭欢在一次激战中受命断后,从此便不知所踪。陆遥本以为他已经战死,谁知竟还有重逢的一日,真是喜不自胜。随同郭欢一同来投的另有十余名彪悍汉子,大部分都是原本陆遥手下什长以上的军官,其中费岑、许牧、杨若等人,都是陆遥得力的部下。
陆遥的部属这时已经扩充到八百余人。他分设了三个步兵队,每队二百人,由薛彤、高翔、郭欢各领一队;骑兵队五十人依旧是沈劲带领;另外有邓刚的辎重队八十余人、车辆若干;陆遥自领亲兵一百名,兼行军法,这一百名亲兵都是骑得烈马、开得硬弓的勇士,也是全军的精英所在。从流民之中又另外征募了两个读书人为书佐。
值得一提的是何云被免去了亲兵队长的职务,就任郭欢部下的什长。这对何云来说无疑是个重大打击,但他也很清楚,这是对他在郭氏坞堡中与高翔、沈劲串通的惩罚,没什么可辩解的。新任的亲兵统领乃是楚鲲,对这名质朴的少年军官,陆遥颇为看好,有意重用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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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正月(下)
到了正月初一的早晨,邓刚早早地将同僚们唤醒,陆遥所部的军官们齐聚在营门之前烧香纸,树桃人,再把松柏树枝扭成绳索挂在上面。陆遥又亲自动手杀了只鸡,把它洒在门户上。
按照当时人们的观点,正月里土气萌动、草木生产,而鸡则以五谷为食,故而要杀鸡以助草木长。又有神话传说言道:唐尧时,祇支国进贡来一只重明鸟。此鸟眼似鸡、声如凤,能搏击猛兽恶鬼。人们都期望重明鸟飞临到自家驱除邪祟,但重明鸟不可得,便用形象相似之鸡挂在门上,借以恐吓鬼怪。
完成以后,陆遥和薛彤二人还要赶往刺史府拜见越石公。
这一天里,除了镇守各处的将军和必要的值守以外,并州刺史管辖内全部的文官武将都到齐了。刺史府中自然还有一番节庆贺喜的礼数,除了身着正装依次拜贺上官、在庭院中燃烧粗大的竹筒之外,还需饮椒柏酒、桃汤,食用胶牙糖和五辛盘之类。
椒柏酒是用椒花和柏叶浸制的酒,时人以为椒为玉衡星之精,食之使人年轻;柏是仙药,食之能去除百病。元旦日应饮用此酒,以预祝众人新年里身体康健。桃汤则是用桃枝桃叶等熬煮的汤食,由于桃木被认为有驱邪伏鬼的法力,饮用桃汤寄托了人们驱除邪气、镇压种种鬼魅的良好期待。
仪式完成之后,越石公照例举行奢华的大宴。赴宴的各路官员近一百人,若是算上亲兵、随从等等,就更多了。客堂内坐不下,又在堂前的院子里搭了棚子,这才安排妥当。流水般呈上的珍馐美味自不必多言,越石公还即席发表演说,誓言定要平定匈奴,又许愿加官进爵。众将自然个个都摆出热血沸腾的摸样。
席间还有不少同僚来向陆遥敬酒道谢,开玩笑说要不是陆遥去打家劫舍,只怕全军都要断炊。尤其丁渺、王修等几个与陆遥友善的,借机狠狠碰了几次杯。
王修倒还罢了,他是刘琨扈从亲将,职责所在不可多饮。丁渺几乎就是抱着酒坛子来的,此人酒品低劣的很,撒泼耍赖无所不为,直灌得陆遥头晕眼花,连连告饶才罢。
在这乱世中难得纵情欢笑的日子里,众人都在发自内心地喜悦。
温峤看来有几分喝高了。他摇摇晃晃地下了阶,高声吟道:“从军有苦乐,但问所从谁。所从神且武,焉得久劳师。相公征关石,赫怒震天威……”
还没等温峤吟咏完,一群醉眼朦胧的军官大声喝彩:“好诗呀好诗!温长史,有才!”
陆遥扑哧一声吧嘴里的酒喷了出来。这可不是温峤的诗,一群老粗胡扯些什么呀!他拍着案几哈哈笑着。几个月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毫无心事地纵情欢宴,故而喝的猛了点。
这种发酵不完全的酿造酒如果用现代标准来衡量,度数其实非常低。偏生陆遥酒量极浅,三杯下肚便脸色通红,竟然生出几分醺醺陶陶之感。
正在自斟自饮之时,从事中郎徐润隔着数人殷勤招呼道:“道明为何发笑?”
徐润是越石公的幕僚中地位仅次于长史温峤,是极有权势的一位。在箕城整军之时,徐润就在众人面前表达了对陆遥的善意。据越石公侧近传出的消息,前次陆遥与刘演冲突,也是徐润在越石公面前为陆遥说了不少好话。可陆遥心底里清楚,他偏偏就不喜欢这人。
这种看人的能力来自于陆遥前世。鉴貌辨色的事情做得多了,自然而然就能明察人心。在他眼中,徐润就像是电视剧里的演员,陆遥轻易便能臧否他的演技。须知有的演员演技举重若轻、自然流畅;而有的演员却失之于话剧腔太重。徐润就是后一种演员。
毫无疑问,徐润擅长沟通交流,其亲切的举止、忠厚的面容也很容易获取他人好感。可陆遥与他交谈的时候,总有些不适。他的一言一行虽然极力凸现真挚的情感,在陆遥看来却显得用力过猛,反而给人大奸似忠之感。如果非要举个例子,或许后世那位遥望星空的影帝恰可与他相提并论。
纵使心中腹诽不已,数月以来明面上的周旋折冲陆遥从未疏忽。他每次与徐润相处,都客气谦冲,礼数十分周到。可今天,或许是酒意上头的缘故,陆遥失态了。
他打了个嗝,斜眼看了看徐润,挥挥手示意徐润不要打扰,自顾继续饮酒。
这种举动在现代人眼里或许只是有轻佻之嫌,可放在古人眼中,简直类似于驱赶仆役,极其无礼。当下徐润的眼神微微一凝,自嘲地笑道:“道明醉了,吾便不打搅。”
陆遥根本没有注意自己的举动。他借着酒意按剑而起,大声道:“太真兄既作歌,道明不才,愿舞剑以和!”说罢,长剑锵然出鞘,剑气似雪,清光满堂。
温峤端起酒杯向陆遥示意,继续高歌道:“一举灭獯虏,再举服羌夷。西收边地贼,忽若俯拾遗。陈赏越丘山,酒肉逾川坻。军中多饫饶,人马皆溢肥。徒行兼乘还,空出有馀资。拓地三千里。往返一如飞。歌舞入鄴城,所愿获无违!……”众文官打着拍子应和,一咏三叹,正所谓悲意何慷慨,清歌正激扬。
温峤慨然高歌,陆遥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