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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沉渊握着她手腕的手指不易察觉的颤了颤但还是没有松开握着易雪歌的手,而是把人拉到怀里,冷然的抬头去看钱品衣:“钱先生如此胸有成竹,想必是知道如何解毒?”
钱品衣将针重新□□,抬眼看了看萧沉渊,慢条斯理:“自然知道。‘苦寒来’发作之时会使人犹如着夏衫而临雪地,寒毒入骨,刻骨之痛,无药可救。”他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道,“也是王妃运气好,此毒还未正式发作,也易于拔出。只要寻个宝地替王妃施一套针就可以了。”
易雪歌听到这里若是再不知道自己是中毒了,那就太傻了。她心下一凉,也没有心力像往常一样去推开萧沉渊环抱自己的手臂。
萧沉渊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绪,心中一软,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的长发,发丝纤长便如情丝一般。那种力度既温柔又怜惜,就如同怀抱着最珍贵、最易碎的珍宝,只是但他转而和钱品衣说起话来却依旧是冷淡而镇静:“何为宝地?”
“‘苦寒来’之毒乃是寒毒,所谓宝地自然是能够克制寒毒之所。”钱品衣收起自己的针,眼里似乎带了一点调笑的意味,缓缓道,“正所谓‘其水温热若汤,能愈白芨百疾,故世谓之温泉焉’。殿下身份贵重,向皇帝借一下那行宫温泉想必也是轻而易举吧?”
听到这里,即便是萧沉渊都沉下脸,声音冷得都要掉冰渣子了:“温泉之中,如何施针?”若是下了水,哪怕是穿了衣服也。。。。。。
钱品衣被萧沉渊看得心中一凛,就犹如被猛兽盯住一般的危机感使他一贯轻松的神经紧绷起来,不得不收敛了心神,只好不再嘴贱的把话说清楚:“不过这拔毒的针法还算简单,殿下天资聪慧、博闻强识,想必很快就能学会。”
萧沉渊抚着易雪歌的手微微一顿,他怀中的易雪歌已经涨红了脸,使劲把萧沉渊推了出去。她几乎要怀疑,眼下这一出是不是萧沉渊这个淫/魔自编自导的。
萧沉渊面色缓和下来,对着易雪歌如临大敌的神情苦笑了一下:“雪歌眼里,我便是这般手段恶劣的人?”
易雪歌已经从中毒的打击中振作起来,反而怀疑的问道:“那谁会给我下毒。”她越想越奇怪,“我若是中毒死了,秦国和南楚又要如何和解?秦国这是要两边开战不成?”
萧沉渊眼神微变,那黑沉沉的眼眸里不见一点光色:“皇兄如今焦头烂额,自顾不暇,自然不会做这种自毁长城的事情。”他叹了口气想要再摸易雪歌的头发却被推开,只好接着解释道,“应该是太子妃没错。她之为人,从来只要一时痛快,不理其他。”
易雪歌听了萧沉渊的判断反而有些迟疑:“不至于吧。。。。。。”就算是他们昨天在杜云微跟前秀了恩爱,杜云微也不至于第二天立马就对自己下杀手啊?
萧沉渊嗤笑一声,语调冷淡而不耐:“她这人,从来都是该冷静的时候不冷静,不该冷静的时候又冷静。否则,何至于还只是‘太子妃’?”
易雪歌眨了眨眼:“你怎么比我还生气的样子?”
萧沉渊转头看她,绷着的脸也缓和了下来。他忽然伸手抚了抚易雪歌还带着一丝晕红的面颊,指尖冰凉犹如抚摸冷泉水:“我只是气我自己。”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语气几乎带上了庆幸和自嘲,“我只以为自己再没有可以失去的了。却忘记了,我毕竟还有你。。。。。。”
“我毕竟还有你,雪歌。”萧沉渊的叹气声轻的不惊动一点尘埃,可那种柔软的声调就犹如天上流泻下来的乐曲一般几乎可以令铁石也软了心肠,他近乎自语的道,“没能保护好你,是我的错。”
易雪歌忍不住又眨了眨眼,露出一点笑容,然后“毫不留情”、“铁石心肠”的把萧沉渊抚着自己面颊的手给拉了下来。
她用不自然并且不太熟练的技术安慰对方道:“这又不是你的错,没有人天生要保护谁。以后我自己也会小心的啦。再说,钱先生都说这毒很好医的啊。。。。。。”
被点名的钱品衣默默的想要退散——你们终于注意到还有我了?呵呵,呵呵。。。当神医当到这份上,这么没有存在感,真是让人想要掀桌!
要去温泉自然是极其方便的事,因为皇帝现下没时间管这事,既为了前线的军情担忧又为了来年开春自己的万寿节辗转。这可是他登基以来的第一个万寿节,就皇帝本心来说:自然是要大办一场,叫那些人知道现在皇位上坐着的是谁。可是这军费凑得这般艰难,内库几乎要被掏空,万寿节怎么可能大办的起来?
皇帝正烦心自家一堆乱事,看见萧沉渊递上来要去温泉行宫疗养的折子,只是笑了一声:“朕这六弟也实在是不知事,如今前线开战,他倒想着泡温泉。真真是不识大体。”
万千给皇帝添了茶,会意的应了一句:“也是陛下宽宏。”万千算是明白了,人都是一样的,缺些什么就喜欢人夸什么。皇帝疑心重又心眼小,那拍马屁的时候就得要说他宽宏,这才算是搔到痒处。
皇帝瞥了万千一样,面色不变的拿起笔用朱砂批了一个准字。
万千从皇帝的眼里得了上意,急忙转开话题:“柔妃娘娘那边刚刚遣人给陛下送了汤水,陛下可要尝尝?”
“她倒是有心。”皇帝果然提了一点兴趣,随后又交代道,“这样吧,你去库里取一盒夜明珠送过去,就说朕晚上就去她那里。她有了身孕,正该是好好休养的时候。朕这里也不缺羹汤,哪里用得着她事事亲力亲为。”
万千得了皇帝的命令,便将手头的东西交给边上自己认来的小徒弟,然后往门外走。他走到门口,拐角处正站着一个面容秀丽的宫女,见万千出门便走上前去。
万千对着她笑了笑,甩了甩浮尘:“陛下今夜打算去柔福宫,还劳芳春姑娘告诉昭阳宫的太子妃一声。”
“公公有心了。”芳春抿唇笑了笑,悄悄将手上的东西递过去,“娘娘说了,平日里多有劳烦,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公公收下才好。”
万千把玉佩握在手心里摸了摸,触手生温,心知是块好玉,整张脸都笑开了花:“这是哪里话,我做奴才的,做的也都是举手之劳,真是受之有愧。芳春姑娘回去定要替我和娘娘道声谢才好。”
芳春点点头,目送着万千离开之后才往昭阳殿走去。
杜云微正在对镜梳妆,她的长发乌黑一如鸦羽,用一把玉梳子轻轻的梳着,珠光幽然照在其上,仿若浮在梦乡深处的绮梦一般的美好。
芳春犹豫片刻,还是上前把皇帝今晚的行程说了。
杜云微闻言却只是若有所思的笑了一下,缓缓然的叹道:“我们这位陛下啊,真真是心急。”她用胭脂点了点唇,红唇犹如含血一般,“柔妃一有身孕,他就急匆匆的要去宠一宠。也不想想,柔妃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杜云微抿唇笑了笑,一点胭脂美艳惊人,她的语声柔媚的仿佛染了金黄的蜜水:“他都已经吃过我的胭脂了,怎么可能还会有孩子呢?”
☆、第54章
虽然萧沉渊的动作很快,但是苦寒来毒发的速度也很快。等到他们坐上前去温泉行宫的马车的时候,易雪歌已经又冷又疼的缩成一团,就像是个小雪团似的,一点微薄的阳光都可以将它融去。
萧沉渊看得心疼,只得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安慰:“没事的,等会儿就好了。”他低头吻了吻易雪歌的额头,替她吻去那些湿汗。
易雪歌不自觉的紧紧抓着他的手,就像是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浑身僵冷的不得了。她想要说些什么,唇上颤了颤,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她觉得自己冷的要命,体内的所有血液都在一寸一寸的结冰,那种从内到外的冰冷,折磨着人几欲疯狂。
模模糊糊的,她忽然想起小时候母后自尽之后,她那场几乎要送掉性命的大病。那个时候,她没有什么知觉,只是觉得很累、很困,想要就那样睡过去,去追母后一起离开冷宫。可是,怎么能够呢?生命如此可贵,她还未出过冷宫,还未见过外边那些风景和人,怎么能够就那样死去?所以,她还是熬了过来,活了下去。
易雪歌抿了抿唇,唇色发紫,还带着被咬出来的牙印和血迹,她想:真冷啊,真疼啊她已经出了冷宫,出了楚国,见过了外边那些风景和人,爱过这世上最值得爱的男人,人生至此,或许已然毫无遗憾?
萧沉渊眼见着易雪歌闭上眼,呼吸渐低,心下一惊,伸手搂着她,伏在她耳边说道:“雪歌,别睡。”他顿了顿,轻声道,“我和你说个秘密好吗?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别人的秘密。错过了这一次,你一定会后悔的。”
易雪歌的眼皮颤了颤,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向上一扬,她似乎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