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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床欢月穑 �
沈离廷语带嘲讽:“对,你是想要她回到你身边,好让你尽情利用她!”
“沈离廷!”墨然怒极反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一派胡言!”
两人剑拔弩张,气氛一触即发。
须臾,沈离廷深深吐出一口气,缓了缓才开口:“若不是因为她的真正身份,她早已被你铲除,难道不是吗。”
他说的是疑问句,吐出的话确实十分笃定的。
身体陡然一僵,墨然微眯起眸子扫视着他,语气里充斥着浓浓的肃杀之气:“朕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明明比任何都清楚,若是她愿意,原本那些知道真相的幕僚,即便是死也会让她夺回原来的位置!所以你才会不顾一切待她好,好得到她的信任。如今,如你所料,即便她已经恢复记忆,她也不会想要恢复身份。不是吗?”
一连两个问句,把玩着玉扳指的动作缓缓滞住,垂下的发遮掩去他的表情,沈离廷只看到墨然唇角那一丝转瞬即逝的嘲讽:“念在你我好歹君臣一场,不要逼朕动手,滚出去!”
沈离廷怒极:“你——”
抬起头直视着他,墨然似笑非笑道:“沈太傅,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好。”他说得平静无比,眼中却只有彻骨的寒意,冷彻心扉。
“你以为她真的信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墨然瞳眸中的温度也一点一点消匿,最后只剩下宛若千年寒冰的森冷,嘴角掠过一丝邪魅的弧度:“就算你告诉流离这些事情,你认为现在的你和我,在她心中,孰轻孰重?”
沈离廷身体一僵,被逼问得哑口无言。
“即使真相果真如你所说,我只是因为她的真实身份利用她,可是,谁信?”
周遭一片静谧,落花拂过空中簌簌下落的声音听在耳中格外清晰,沈离廷颓然垂下头。
诚如墨然所说,没有人会信他!
“我信!”
陡然,一道清冷的女声破空传来,宛如环佩叩击,泠泠如水。
循声望去,随着脚步声渐渐变得清晰,她的脸一半隐在树荫的阴影中,一半暴露在外,半隐半现。“谁在那里!”一声凌厉的呵斥,下一瞬,一阵凛冽的寒风迎面袭来,墨然的手毫无犹豫狠狠掐住那人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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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同时回头,当看清楚站在大殿门口的人时,所有表情瞬间僵住。
“唔——”我吃痛地想要掰开他的手,喉咙处一阵难受。
忍着剧痛,我抬头与墨然对视,四目相对,深不见底的褐眸中翻涌起惊涛骇浪,原本面无表情的墨然在看清楚眼前人是我时由满眼戒备转变成错愕,最后变得震惊,满眸惊诧的盯着我。
“流离……”
他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让人忍不住是否真的有出声过。
相较于他的惊诧,沈离廷的神色只是微微僵了僵,唇轻不可微的蠕动了几下,似想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欲言又止。
“你,你都听到了?”许久,墨然沉声问道。
我点点头,避开他的灼灼目光。
越过墨然,我的眸光落在不远处的沈离廷脸上,他的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怜悯。
一时间,整个大殿里寂寂无声,寂静到连大殿外风卷起落叶的窸窣声都清晰可闻。
墨然面色僵硬地盯着我,眉梢有一抹显而易见的惶然。
“流离,你不是……”
“我没有喝醉。”我平静地望着他。
在今晚墨然邀我上船时,我便已经察觉到今晚会发生的事情,所以当时只是偷偷将酒倒进了河里。
墨然眉头一蹙,敛眸道:“流离,我刚才……”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未容他说下去,我猛地出声截断他的话。
不知何时,层层黑云翻滚着蔓延至天际,地上的落叶被狂风席卷着抛上半空中,又悉悉索索缓缓落下,一道惊雷骤然落下,刺眼的闪电映亮了整个天际,墨然就站在大殿门口,俊美的容颜在明明灭灭的烛光中显得忽明忽暗,复杂难辨。
抬手拂去贴在脸颊上的长发,我垂眸问道:“我只要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漆黑如子夜的眸子里漾出点点黯然,墨然避开我的注目。
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踉跄着脚步后退两步,满心冷然,缓了缓神,我几步上前紧紧揪住他的衣袂,不死心地追问:“这些年以来对我说的话,都是……骗我的?”声音隐隐带着颤音,我却恍若未觉。
依然没有回应。
扫一眼那张俊美的脸,我无力地阖上双眸,了然一笑,他的沉默无疑就是承认了这些事情。
在他眼中,最重要原本就是这如画江山,从始至终,我不过是他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这一切我早已猜得七七八八,可为何现在还是会觉得心里一阵发疼……
“流离……”抓着我胳膊的手突地加大力度,我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我眨了眨眼睛,将眼中涌出的阵阵酸涩硬逼了回去,一字一句冷声道:“放、手。”
“流离……”
耳边不断有人低声唤着我的名字,一声一声,如同梦呓,我都恍若未闻,只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墨然。
我终于明白,流离看我时眸光里总带着难辨的复杂,里面隐匿的是——愧疚!
刹那间,许多与他在一起的细节都一一翻涌而出,走马灯般清晰掠过眼前。
这七年来,他与我相处的点点滴滴,突然间恍惚得像一场遥不可及的梦,明明近在眼前,却这般不真实。
“所以我才说……我讨厌这个身份啊……”
我喃喃说着,嘴角拼命想要牵起一丝微笑,奈何努力了好久都没有成功,最后只得就这样看着殿中的墨然和沈离廷。
“流离……”墨然握住我的手,试图解释些什么,我只冷然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张开的嘴唇一翕一合的蠕动着,最终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长睫微颤,我转过头,看着外面站在不远处的扶摇白色的衣摆上,颤抖着唇:“你,赢了~”
没错,之所以我会在沈离廷逼得墨然说出实情时出现,并非单纯的巧合,而是今夜扶摇离开时与她作的一个赌约。
几个时辰前,在送走扶摇时,我叫住她……
“我……想和你作一笔交易。”用尽全力压下心口处那股钻心的疼痛,我直视着扶摇,一字一句地说:“我不管他们在暗中策划些什么,我要知道真相!”
闻言,扶摇凝眸看着我,眸中掠过一丝异色。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刺客的事件的确是墨然有心计划的,毕竟能伤到他的人少之又少,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有所图!
我很明白,就如同韩林秀所说,有些事我其实比任何人明白了。可是,我还是想要亲口听墨然说出真正的答案,即便……那只会令我万劫不复。
墨然抬起头,一双眸子极深,似要将我看个透彻,最后,他看着我的眼神由惊讶变得诧异,然后转变成复杂,犹如一汪深不可测的千年寒潭。
冷冽的寒风自天窗呼啸着窜进,冷得我打了个重重的寒颤,抬头,透过天窗我看到翻滚着乌云的苍穹如同一潭被搅乱的墨汁,浑浊不堪,预示着接下来的大雨即将来临了……
“你……”墨然盯着我半晌,迟疑着开口:“原来这是你设下的局!”
我扯出一抹笑容,笑得苍凉:“是,这是我故意设的局。”
攥着我皓腕的手一点一点松开,最后颓然垂下,墨然站在原地,被风吹乱的青丝掩住他的双眼,让人看不清楚他眼中的情绪。
眸光自那道颀长的背影上闪过,最后落在我身上:“流离……”沈离廷张了张嘴,似想要说什么,欲再辨,已无言。
我唇角弯弯,沈离廷,你不是坚持要我看清楚事情的真相吗?我已经看到了,这不是正好如你所愿吗?你该笑啊,为什么还要用这种可怜我的表情看我?
风翦声声碎,斜雨密密织,我抬头看着外面的夜空,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下起了雨。凉风清寒袭襟,雨点密密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