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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冥想的效率似乎差了一些,这也难怪魔法师们都认为魔力来自于月亮,当太阳落山的时候,附着的部位才刚刚延伸到上腹部。
日月交织着升起落下,当太阳第三次从东方的海面上升起,原本微微泛着海浪的海面上,突然间一条水柱冲天而起,当水柱落下的时候,一个浑身银光闪烁的人也随之落下,稳稳的站立在海面上。
卜哥此刻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怪物,他的身上密布着如同镜子一般的鳞片,这些镜鳞连脑袋都完全包覆,没有一丝缝隙,那颗龙眼大小非金非石的黑色珠子镶嵌在脸的正中,就像长了一只独眼。
随着右脚轻轻一跺,方圆十米之内的海面波澜不兴,平得就像是一面镜子似的。卜哥看着水中的倒影,他转动了几下身体,变化了几个角度看了一眼,最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小银人,浑身上下光秃秃的,侏儒锁眼能够拿出来的附体魔甲里面,就以这件最没有气势。
不过仔细一想,这也是理所当然,鱼人鳞甲是为了在水中作战而制,在水里任何多余的东西都会增加阻力。
卜哥又跺了一下脚,海面上顿时卷起一个巨大的漩涡,那艘浸没在水中的小船在漩涡之中快速地打着转,突然间“喀嚓”一声,整艘船断裂开来,四散的木片被漩涡吸入了海底。
将所有的痕迹全部毁灭,卜哥纵身跳上一个浪头,让海浪推着他朝海岸滑去,控水是这身鳞甲原本就有的能力。
卜哥在一片到处是悬崖和暗礁的地方上岸,三天前,他在这里出海。
从悬崖底下的溶洞中,卜哥拖了一个木箱子出来,里面放着他的衣服。
卜哥用手轻轻地在脸中央的那颗珠子上拍了一下,只听到“咻”的一声,那身鳞甲就收了起来,珠子往上移了一些,隐没进额头的皮肤底下。
附体魔甲只有第一次附体的时候比较麻烦,需要几天的时间,一旦附体成功就可以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地穿起或隐藏。
穿上衣服爬上山崖,沿着山间的小路走了两个多小时,卜哥总算到了莫姆的兵营,向值班的士兵借了匹马,回到别墅的时候,差不多已是中午了。
三天没吃没喝,卜哥又困又饿,现在给他一头牛都吃得下,可惜他只能够啃咸肉面包。
将一筐面包搬回卧室,卜哥一边啃着面包,一边拿出信纸来,他有三封信要写,一封写给驼子,一封写给哥顿,最后一封是遗嘱。
他犹豫了一下,曾经和他亲近过的人一个个在眼前晃过,英勃瑞修女、坎妮小姐、死去的瑞丽……甚至连已经背叛他的密特也在,最终只有英勃瑞修女和坎妮小姐的身影留了下来,这两个人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可惜他没有什么可以留给她们俩,将财产留给英勃瑞修女,就等于捐给了教会,他还没有那么慷慨,留给坎妮小姐的话,她根本不会在乎。
拿起了笔,又放了下来,他不知道来回这样做了多少次。
最终在一声重重的叹息之中,信纸被撕成了碎片。
吃饱喝足,卜哥拿着那两封信去找托尔。
山坡的另一边有一块凹地,那里是托尔练习剑术的地方,自从瑞丽死了以后,托尔练剑练得更疯了,以前他练剑的时候还有一些耍酷的味道,这和他的表演欲旺盛有关,在剧团的时候,他扮演的就是英雄、骑士之类的角色,但是现在那些花俏的动作全都没有了,剩下的是一股狠辣拼命的味道。
“休息一下吧?”卜哥站在山坡上喊道。
托尔没有回答,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你应该保持一些体力,别到时候,要你放开手杀人,你却杀不动了。”卜哥冷冷地说道:“替瑞丽复仇的时候到了。”
话音刚落,托尔就停了下来,他抬起头来,以前那双生气勃勃的眼睛,现在变得黯淡无光。
“你帮我把这两封信送出去。”卜哥走下山坡,将信递到托尔面前。
“为什么要我送?”托尔似乎不是在对多年的好友说话,语气之中没有丝毫的感情。
“我请了一些人帮我们报仇,我认得他们,但是你不认得。”卜哥的回答很简单。
这一次托尔没有再说什么,随手将信拿了过来。
“顺便把都克找来,他一直在帮我们监视我们要对付的人。”卜哥说道:“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一心想着替瑞丽报仇,其它的人也一样,这么多年的朋友不是白做的。”
托尔仍旧低头沉默着,不过眼神之中总算是多了一丝情感。
回到别墅,卜哥一进入卧室就倒头睡觉,为了让魔甲成功附体,他不但魔力耗尽,体力也消耗大半。
他还从来没有睡的那么香甜过。
炎热的夏季渐渐到了尾声,首都鲁普奈尔又开始变得热闹了起来。
码头区位于城市西侧偏北,地方有些偏僻,不过因为索鲁河从这里流出,所以在首都鲁普奈尔最周边一圈的地域之中,算是比较繁华的一块,这里最多的就是码头和仓库。城西原本就是平民阶层居住的地方,道路多少有些年久失修的感觉,仓库和码头更是如此。
索鲁河只是一条小河,最宽的地方也只有十几米,通行的全都是二三十吨的小船,所以码头也只不过是用青条石铺成的两三米宽的堤岸,顶上架起一排吊钩和滑轮。所有的内河码头都是这样小得不起眼,仓库就紧靠河边,有的甚至横跨河的两岸。
此刻就在这样一座横架在河面上的仓库里面,时不时地有人探出头来张望两眼,每当有船从下面通过,都会有人仔细观察一番。
就在那些人显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时,一艘十五六吨的平地船,从河道拐弯的地方转了出来,远远的就放慢了速度,还有一个穿黑衣服的瘦子,从后面的船舱跑到船头,不停地朝着这边挥手。
“快快快,把吊钩放下去。”仓库里一个块头很大的汉子指指点点地命令着手下干活。
船上装的是半船香料半船丝绸,还有六箱瓷器,这批货足够让他们吃两三年,所以绝对不能够出事。
为了让这笔生意万无一失,叫来了两百多个帮里的一等打手,还有一百多个既可以当作苦力,又可以抄家伙干架的喽啰。附近的几个街口也都派人盯着,一旦情况不对头,负责望风的人就发警报。
有这样的布置,只要别遇上治安署新组建的骑士团,绝对能够支撑到援军到来。尽管自信已布置得万无一失,而且之前也没有走漏消息,为首的这个头目仍旧觉得有些心绪不宁,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船总算靠了上来,吊钩也放了下去,吊钩底下张着一张大网。十几个手下顺着吊钩爬到船上,掀开盖在上面的大块油布,底下立刻露出一个个用麻布包起的包裹。
“小心一些,里面都是上好的丝绸,别掉进水里,沾水的话损失就大了。”船上的那个瘦子嚷嚷着。
“知道,知道,别啰嗦了。”那些被差遣做苦力的帮众嘟囔着,他们两人一组,抬起沉重的包裹往网子里装。
“手脚都给我利落一些。”站在上面的那个头目探出身子,就像是个监工一般不停地催促着,他实在有些等不及了,招了招手:“再下去六个,速度快一些……”还没有等那个头目把话说完,他脖子后面忽然一阵刺痛。
血像泉水一般狂飙而出,头目原本就半个身子伸在外面,顿时一头栽了下去。扑通一声,河面溅起了很大的水花,紧接着血水就冒了上来,把河面染红了一大块。
所有的人都愣了,还没有等这些人反应过来,一阵箭雨从旁边一个仓库的窗口倾泄而出。紧接着另一边的一座仓库也飞出一根带着火星的弩箭,“夺”的一声钉在了吊钩顶部的架子上,化作无数火星四散飞溅起来,这些火星沾到什么东西都会燃烧,转眼整个仓库就被点燃了。
帮会的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船上的人最先倒下,每个人的身上都至少插着四五根箭矢,这些箭全都带毒,中了就别想再起来。
不过和船上的这些人比,仓库里面的那些“苦力”要倒霉得多,仓库原本就堆满了东西,还都是易燃品,一旦着火,灭火都来不及,更何况另一边的那座仓库紧接着又射了一弩箭,这一次箭从一扇窗户里面射了进去,把仓库拦腰点着,这下子火窜得更快了。
“扑通,扑通!”被夹在两团火当中的那些帮众,纷纷从窗口往外跳,运气好的跳到水里捡回一条性命,运气不好的跳到船上,不是摔断腿就是砸破了头,虽然死不了,却也凄惨无比。原本守在外面的那些打手,也乱做一团,有人想着灭火,也有人抄起家伙打算砍人,还有人撒腿就赶着去报信。
就在所有的人六神无主的时候,突然间从旁边两个仓库的房顶上掉下四个箱子来,箱子一落到地上,顿时飞出一片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