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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想要散开已经来不及了,拥挤在一起的骑兵远没有步兵灵活,那些脑子快的骑兵,早已经跳下战马逃跑。
杀戮,几乎是一边倒的杀戮。
波赛米亚东南行省,算是比较和平的一块地方,特别是这十年,格桑伯爵一家独大,这里已经很久没有打仗了,不管是骑士还是士兵都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等到他们好不容易调整行伍,组织起一帮拿着十字弓或者弓箭的士兵,想要反击的时候,突然背后又冒出一支人马。
这一次是司沃德率领的四百士兵。
同样的十字弓,同样致命的箭矢,对露出后背的格桑伯爵领的人马来说,这是一场灭顶之灾,在战场上,没有什么比被前后夹击更可怕的了。
几乎在一瞬间,刚刚组织起来的反击都被彻底打垮了,只要是拿着十字弓或者弓箭的士兵,全都受到了优先的照顾。
「快,向后队求援,快求援。」格桑的大儿子声嘶力竭地喊着,他很清楚求援就意味着放弃继承权,但是此刻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呜─」传令兵掏出军号吹了起来。
正在指挥士兵们巩固阵地的马罗尼克和司沃德,同样也听到了军号声。
他们对格桑伯爵领的军号早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一听到这求援的军号声,两个人立刻停止了攻击,他们可不希望也尝到前后夹击的滋味。
一阵猛射,射得格桑伯爵领的人马连头都不敢抬起,马罗尼克和司沃德带着各自的人马,重新钻进了那条隐密的通道之中。不过有十几个人却没有急着撤离,他们迅速地架起了一台小型的抛石机,这东西其实就只是一个跷跷板,一头长一头短,长的那头末端有一个勺子。
两个人猛地跳到短的那一头,他们的重量让跷跷板的另一头猛地抬了起来,那个头盔大小的勺子里面的东西,一下子飞洒了出去,洒出去的是铁蒺藜,这种带着四个利刺的玩意儿,绝对是最恶毒最阴损的武器。
这可不是卜哥的发明,法克的强盗对这种东西有着一种特殊的钟爱,当初卜哥在纳加小镇的时候,也差一点被人用这东西暗算过,那次暗算让他牢牢地记住了这种东西的可怕,现在轮到他给别人苦头了。
卜哥的准备一向充分,铁蒺藜这种东西又不难弄,那些走私贩子帮他弄了整整一船。
简易抛石机根本无所谓命中率,不过用来抛撒这些东西正合适,这些抛石机的射程都足够,大部分的铁蒺藜都被抛撒到了一百多米之外的地方。
做完这些活,其它的士兵也差不多撤完了,那几个士兵扔下投石机,扭头钻进了暗道之中。
他们前脚刚刚离开,格桑伯爵领的人马后脚就杀到了。
援兵和等待救援的人差不多同时到达,只听两边同时响起痛苦哀嚎声。
骑士们穿的铁靴子或许能够抵挡住铁蒺藜,普通士兵穿的鞋子是布做的底,根本没有防御力,所以只要一脚踩到铁蒺藜,脚底肯定会被穿个窟窿。
「别慌,别慌。」格桑的大儿子身边的魔法师高声喊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底升起了一丝寒意,此刻他只想快一点逃回伯爵领。
魔法师吟诵咒语,只见他用手一指,地上顿时浮现出一片淡淡的黄光。
「快过去,用不着担心脚底,我保证你们不会有事,不过我支撑不了多久。」魔法师喊道。
那层黄光其实是一层高仅一寸的力场墙,他这样做就等于是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板,把那些铁蒺藜给埋在里面。
让魔法师感到郁闷的是,士兵们看到那些被刺穿脚底的人凄惨哀嚎的样子,全都吓破了胆子,根本不敢往前走。
魔法师转身朝着旁边的几个骑士说道:「保护大公子,我们走,已经顾不了其它人了,有本事的话,让他们自己想办法逃回去吧。」
那几个骑士也不啰嗦,架起格桑的大儿子就走,魔法师远远跟在后面。
这位魔法师此刻最怕的就是对方阵营里面的魔法师来找他麻烦,不过一般来说,这种事不会发生,魔法师之间都有默契,对同行不会下死手,毕竟都是受雇于人,完全没有必要为了雇主斗得你死我活。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不遵循这种规则的魔法师也有,黑魔法师就是如此,此刻他只能祈求,拉托维那边的魔法师,是个「正常人」。
战火在拉托维点燃的同时,卜哥、巴米尔和米罗也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三个人直接从山崖上跳了下去,卜哥有飞行夜叉术,巴米尔可以施展落羽术,米罗则完全靠自己的本事。
卜哥的嘴里还不停地吹奏着虫笛。
傍晚时分他在后山转了一圈,勾引回来的虫豸数不胜数,现在总算显露出虫笛的威力来了,只见夜空之中彷佛笼罩着一层乌云,满天的星辰和皎洁的月亮,被这层乌云阻挡住。
突然间随着一声尖利的笛声,这层乌云朝着格桑伯爵领直压了下去。
和卜哥同时出手的是巴米尔,当初埋设在城里的那些火种同时发动,那是整整一百个火种,而且全都埋藏在最容易着火的地方,几乎在一瞬间,伯爵领到处都窜起了火苗。
刚刚点着的火苗很容易扑灭,不过巴米尔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出现,只见他挥舞起米拉巴日送给他的那根法杖,随着法杖一指,伯爵领顿时笼罩在一片火光中。
那熊熊的烈火一出现就蔓延起来,火势大到无法扑灭的程度,虽然这片大火全都是幻象,但是格桑伯爵领的居民绝对看不出来。
不知道有多少人惊叫着,从房间里面跑出来,想要去救火,更不知道有多少人冲出家门,想要逃命。
但是只要一开门,只要一跑出来,那漫天的虫豸立刻让他们吃尽苦头。
这些虫豸得到的命令是攻击,它们会攻击任何生物,不管是圈养的牛羊还是马厩里面的马匹,全都是它们攻击的目标。
这些虫豸的攻击大多并不致命,被它们叮咬最多感到有些疼痛,但是虫豸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只要暴露在虫云之中,不管是牛羊还是人,身上都爬满了虫豸,叮咬的疼痛还在其次,最无法忍受的是那种恐惧感。
城里到处都是尖叫声,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在惊声尖叫,他们只能用尖叫来发泄心中的恐惧。
最先崩溃的就是那些王庭的军队,他们原本就毫无斗志,几天来的摩擦更是让他们充满了怨气,当城里突然间腾起火光的时候,他们已经打算逃了,等到那铺天盖地的虫云压下来,这些士兵立刻亡命奔逃。
有人开了头,情况立刻变得不可收拾,越来越多的人朝着城外涌去。
没有人救火,火势变得越来越大,现在已经不只是用幻术制造出来的大火,而是一开始点着的一百个火堆,渐渐蔓烧开来。
突然间从伯爵府里面冲出了一队人,为首的人是个骑士,此人手持一把铁戟,挥舞劈砍,每一击都会暴开一道震波,震波笼罩数十米方圆,那里面的飞虫全都被震死,像落叶一般纷纷掉到地上。
骑士身后跟着的人里面有一男三女。
卜哥和米罗只认得格桑伯爵的妻子,另外两女一男的用不着多说,肯定是格桑伯爵儿女。
卜哥远远地看着,并没有急着冲上去,他问旁边的米罗道:「那会不会又是替身?伯爵府里面不可能没有地道。」
「很难说啊!」米罗叹道:「克里斯廷和她的表兄都是走地道之后出了事,恐怕这里的人对地道都已经有点恐惧了。」
「我看未必。」巴米尔说道,这段时间他难得有机会表现一下,「以我对贵族的了解,那三个女人有可能是真的,但是那个男的却未必,换成是我的话,我情愿不要人保护,扮成普通的士兵,混在人群之中逃出去,那比走地道或者现在这样,要安全得多。」
卜哥和米罗同时一愣,不过转念一想,确实如此。
「我们现在怎么办?要把那几个人杀掉吗?」卜哥问道。
「当初我不是提议过,用杀掉那个女人来制造意外,以便引出真正的格桑伯爵,你为什么不同意?」米罗说道。
卜哥叹息了一声点了点头,「是啊!当初既然不杀女人,现在同样也没有理由下手,做人还是要有原则。」
卜哥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再一次吹响了虫笛。
那铺天盖地的虫云顿时升到了空中,不过转眼间虫豸的大军,朝着那个骑士冲去。
就看到一根笔直的黑柱子从天空中落下,但是一接近地面就会被立刻震散,那些飞虫成千上万,却难以损伤到下面的人分毫。
突然,那由无数飞虫组成的黑柱下端射出一道金光,一闪之间就到了那个骑士的头顶。
那个骑士怒吼一声,吼声充满了无尽的不甘。
可惜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一道金光在骑士的脖颈之上轻轻绕过。
那由无数飞虫组成的黑色巨柱砸落在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