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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到酉时,仆人送来晚膳,六哥却还没回来。用膳毕,我不觉担心六哥起来。他该不会被母亲罚跪了?可是母亲一向只是声色严厉,体罚几乎没有。不管如何,眼见为实,我在院子里四下观望,却没有发现六哥的身影。难道被关密室了?母亲该不会对我已经盛怒至此了?我蹒跚着回房,无法排遣忧虑。
我回房不久,就听到了敲门声,我习惯性地想:会不会又是母亲来兴师问罪?也罢,既然六哥因我获罪,我也替之扛一回。
当我打开门时,发现又是六哥,怀里搂着一本书,笑容满面。我看着那书,心中已猜透几分,心情急转直下。
六哥飞身而入,嘱我关门,然后把书摊放在桌上。没错,正是让我心花怒放地《巧箭谱》!
六哥长舒一口气,显然是累了。我立刻殷勤地从水壶中倒出水到一杯子里递给他。六哥接过,一仰而尽。然后用手擦拭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喘气良久才定神说道:“哥为了你的书,费劲良苦。哥首先找母亲,向她委婉地提起书的问题。没想到母亲说她把书送给了独孤夫人。母亲还说丽棠在秦国被视为晦气,在我燕国也是不吉利的,她赠送的书会使人遭到霉运。于是母亲就把这个霉运转到独孤夫人和四哥身上,于是把书转送了。”
我端着书,咬牙忿然说:“这就好比三国里的的卢马,可惜母亲没有刘备那样的胸襟。”
六哥示意我莫打岔,继续讲述:“然后哥去找独孤夫人,正好四哥也在。没想到他们母子俩都不愿将书送回。他们根本不相信强词夺理的所谓晦气,四哥也很想学箭。他们已经得到箭谱,岂肯轻易放弃?哥只好找尽一切理由,用尽一起手段,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们还在万般推辞。哥最后只好说,先把书借你一看,当你练好后再把书还过去。他们还不太愿意,最后哥费尽口舌才让他们答应借你二十天。九弟,二十天内练好,可能有些困难,但一诺千金,不要逾期,加紧练习吧。”
我再次翻动起那泛黄的纸页,像一只孜孜不倦的蜜蜂吮吸着花蜜,感觉眼前一片明晰。我不觉爽快地说:“六哥,相信小弟。荀子云:君子性非义也,善假于物也。有了此书,我就仿佛有了舟楫,用来渡过江河。”
六哥苦笑着摇摇头说:“我看你还没有仔细看,哥刚才粗略翻了翻,一句话没看懂。虽然有几幅图,却无法连贯地诠释那深奥的文字。”
我没有理会六哥的话,只觉得眼前的文字趋于熟稔,随口回答:“心不使焉,则雷鼓于其侧而不闻。”
六哥竟忍俊不禁了,笑道:“你还真是书呆子,哥要提醒你的是,第一不要再让母亲知道,第二,射箭是不能纸上谈兵的,你得实践练习。”
我漫不经心地允诺六哥的要求,六哥陪在我身边,看着我津津有味地阅读,直到很晚。这一晚,我驾轻就熟般在文字与图画中穿梭,诘屈聱牙的文字化作一条清晰的思路在我脑海中形成……
而到再一次向大哥学箭的时候,我感觉如有神助,正如书中所说“借力取力,得天地之造化,无形有形,观动静之风云”。
丽棠欣喜地看到我的进步,我微微羞赧地回应:“都是托你的书的福,在下感激不尽。”大哥却不以为然地夸赞我:“你既然有心,即可克服万难,这些都是应该的。”四哥也夸赞:“那本书遇到了你才是遇到了真正的主人。九弟,我决定那本书就归你了,哥不再要了。”
我正被三人的溢美之词弄得晕头转向的时候,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我们三人定睛一看,只见是禁军统领兰建,此人负责护卫皇上,与父亲分管内外。上次的渑池会,因为幽州有骚乱,兰将军被安排维护稳定,故而未赴会。前日刚回,就又在皇上鞍前马后奔走。此人四十多岁,面色黑,络腮胡子比父亲凌乱,敞开的衣襟里是浓密的胸毛。
我们四人连忙行礼,堂兄笑盈盈地宣布“众卿平身”后我们起身谢恩。堂兄摇曳着冠冕上的流苏向我走来,拉着我的手说:“朕听闻九堂弟近日向兄长学习箭术,技艺日趋渐长,日臻成熟,今日朕倒要看看,还望九堂弟赏光。”
堂兄亲自来看我射箭,受宠若惊之余,压力也如影随形。我在众人欣羡目光下,腼腆地回答:“臣弟颇有长进,却只是初出茅庐略有小成,岂敢劳烦皇兄大驾光临?臣弟真是羞愧难容。”
堂兄却摇头说:“九堂弟莫要妄自菲薄,朕知你长年拘束室内,只近诗词歌赋,不习武艺。如今初窥门道,就能有如此之成绩,实乃罕见。可见你是一奇才,无论埋没多久,都能萌发出青枝。今当一试,无论是好是坏,都无所谓,你已战胜自我。”
堂兄的目光迸发出殷殷期盼,我岂敢拒绝。何况大哥已经在我还未站位时即递来一支箭,我明白已是骑虎难下,只能努力地凭借模糊地记忆,调动全身筋骨肌肉,按部就班地摆好架势,然后把箭搭在弦上。接着用尽丹田之气,左手虎口使劲推弓,弓逐渐拉至满月,直到右手抵至下颌。
我带着帽子防晒,可阳光还是焦灼着我的眼,汗水已经从成缕的头发滴下。眼前的朦胧中,瞄准了二十步开外的靶。
放箭后,飞矢如梭,远远地传来四哥报靶“正中靶心”。接之是众人的欢呼和赞誉,而我在其中却低下了头。
当四哥走回来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说:“皇兄,臣弟都是托丽棠的福,她送了我一本书,名《巧箭谱》。我读后收益颇丰,才有如此之薄技。”
堂兄眉头一挑,四哥和兰将军期待着看着皇上,堂兄欢心地说:“朕也听说过此书,不知九堂弟能否借寡人一看?让大家共赏这部奇书?”
君命难违,更何况亲如堂兄。我肯定地答复:“书本为丽棠送臣弟,可是母亲不愿让臣弟看,母亲将之没收后送与四哥。而六哥又从四哥处借到,准备给臣弟读二十天。不过臣弟基本已目无全牛,陛下完全可拿去。”
四哥也说:“既然皇兄愿意,臣弟岂敢夺人所爱?大可笑纳。”
堂兄欣喜道:“朕也非夺人所爱,朕读完了,就将书还给老四,如何?不过九堂弟,劳烦你赶快回书房取书,朕在御书房等候。”我接旨而退。
君令如山,我岂敢怠慢,飞奔入我的房间,从席簟底下掏出书,环顾四周没有人跟踪,再飞奔前往宫中,用随身携带的令牌让侍卫一路放我入御书房。
堂兄在御书房内,不放过一寸光阴,在兰建将军陪同下批阅奏章。见我到来行礼,笑容可掬地令我平身,并吩咐我速把书奉上。
我得令献上书,不忘拘谨地说:“此书已旧,页面发黄,还望皇兄莫要怪罪。”
堂兄毫不介意地翻开书页,马上绘声绘色地朗读起来。还没念几句,兰将军就插话:“此文甚为晦涩,恕末将难以理解,还望陛下指教。”
堂兄称赞道:“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兰将军谦虚谨慎,值得夸赞。这几句的意思是:天地蕴含着无限的能量,人要开动智慧,集天地之精华,壮自我之膂力。”
兰建谦虚地说:“末将乃武夫,怎堪陛下谬赞?然此玄乎之理也,末将以为,箭谱,当图文并茂,方可明晰条理。”
堂兄点头而笑道:“图也是有的,既然爱卿有意,请翻阅之。”
兰建谢恩,我在一旁附和:“此书图少而精,若是对文字有所感悟者,定能触类旁通,理解图中的弦外之意。”
兰建却只是埋头翻书,也许不太赞同我的观点,抑或他自觉无法理解文字的深意。他粗略地翻阅书中的图画,每看一张图,脸上都露出疑惑的神情,但又立刻舒缓,翻到下一张图,继续揣摩。
忽然,兰建的目光停在一页纸上。他先是盯着,思忖片刻,然后把那页纸拿起来,对着窗缝漏进来的光看了看,最后用劲揉捏着。
堂兄和我看到兰建如此奇怪的举动,莫名其妙得哑口无言。最后堂兄先开口:“爱卿觉得有何异常?竟如此深究一张纸?”
兰建听后放下手中的纸,对堂兄斩钉截铁地说:“陛下,这张纸实际是两张很薄的纸黏在一起,末将可以确定,里面还夹了纸,说不定就是这本书的窍门!”
我素不知此书中还夹有玄机,连忙声称:“臣弟未曾发现。兰将军一定是弄错了。”
堂兄也对兰建说:“你太多疑了,这书放了那么久,如果有夹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