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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折枝梅花回去好不好?”张问解语,“给伯父插瓶。”安瓒身体并不强健,一天中能出来的时候少,在屋里的时候多,屋里有新鲜梅花总是赏心悦目。
“好啊,”解语笑盈盈答应,“大胡子,我要那枝,就是形状最奇怪的那枝。”张依言折了下来,二人手持梅花,回到安瓒处。
将梅花插在花囊中,摆在案几上。解语又给安瓒搬来了一堆书籍,“经史子集琴棋书画全都有,还有野史趣闻、市井话本可以解闷。”交待再三“您每日定要到梅林中散散,至上走上一个时辰。”生命在于运动,不能老闷在屋子里,好人也会闷出病来。
诸事都安置好了,解语和张才依依不舍的拜别安瓒、方丈、李淋等人,启程回到当阳道。刚进家门,安汝绍和四个小玩伴一起蹿了出来,“姐姐回来了,大胡子哥哥回来了。”安汝绍又蹦又跳,围着二人撒欢。
解语蹲下来,拿出帕子替安汝绍擦去流出的清鼻涕,嗔道“都冻成这样了,还在外头疯呢。”大冬天的这帮孩子们在屋里也呆不住,还是要满世界跑着玩。小白站在安汝绍旁边,小脸蛋儿红苹果似的,解语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儿,真可爱!小白冲解语甜甜的笑,“小姐。”四五岁的小女孩,笑容分外天真,令人心喜。
张取出路上买好的糖炒栗子、冰糖葫芦等吃食,“给你们的,去屋里吃。”安汝绍连同几个孩子一起欢呼起来,跟着张跑到屋中,在炕上团团坐了,洗干净了手、脸就开始抢着吃东西,很欢势。
还是回家好。解语和张倚在炕边,看着眼前热热闹闹的场面,心里暖融融的。将来等到安瓒也回到家,一家人亲亲热热的在一处,可该有多好。在悯慈寺壁火烧得再旺,屋里再暖和,也究竟是凄凄凉凉一个人。
李嬷嬷听着声音过来了,先拉着解语上上下下端详几遍,“我便是不放心,姑娘家如何能出远门。”看看解语脸色依旧红润,小手依旧白白嫩嫩,才算放下心,“姑娘快见见夫人去,夫人惦记着呢。”
解语笑盈盈说道“是,正要去见娘亲。”对张使个眼色,二人一同去见谭瑛。谭瑛应该是什么也不知道,回京的那两名锦衣卫肯定是上报了“安瓒突发时疫病亡”,但是锦衣卫并不知道安家如今住在当阳道。
谭瑛待张很是客气,“辛苦无忌了,快回去歇着罢。”根本没问两人路上如何,安瓒如何,为什么半路返回。
谭瑛不似安瓒随和,张在她面前一向是小心谨慎的,当即规规矩矩答应了,起身告辞。谭瑛命安汝明把他送了出去。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房中只剩下母女二人,谭瑛似笑非笑的看着解语,不紧不慢的问道。
解语跑到谭瑛身边,拉着她的胳膊,低声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爹爹如今在悯慈寺暂住,安稳得很;卫大人等也被黑衣人救走了,性命无忧。”
谭瑛怔了半晌,方幽幽说道“隐姓埋名,也总比不明不白死在路上要强。只是苦了我儿,闺阁弱女却要抛头露面的救父亲。”这一番奔波下来,解语吃了多少苦。
解语靠在谭瑛肩上,“娘,只要全家人都能平平安安的,这些算什么。”眼下只要平安,将来还要全家团聚。
谭瑛轻抚解语的头皮,“我早就该想到,你不会任由父亲发配西北驿。”女儿本来是温柔细致的小姑娘,自从西京蔡家遇婚变之后,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时常显露杀气、霸气,时常大胆妄为。劫钦命要犯这事,搁到原来的女儿身上,根本不能想像;搁到如今的女儿身上,很是顺理成章。
母女二人偎依在一起,解语安慰谭瑛,“娘您莫担心,我定会想法子让爹爹回家。”事在人为,再难的事情,也会有解决的办法。
谭瑛低声道“哪里敢想。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娘就知足了。”经历过这一年的风风雨雨,哪里还敢想像安瓒能够全须全尾的回来。
解语也不多劝,只说了几句家常,尤其提到,“家中多备些米粮罢,家中有粮,心中不慌。”不管什么时候,人总是要吃饭的。
谭瑛并没多问什么,点头答应了,“这话有理。”果然命安汝明出面置买了大批米粮回来。安汝明脸色有些凝重,“婶婶真有先见之明,如今米贵了五成,面也贵了三成,排着队买米买粮的人不少,怕是过阵子还要涨。”就算是大冬天的东西贵,也贵得太多了,透着怪异。
谭瑛温和说道,“辛苦阿明了。阿明出去再买一批,送到邻舍去。”无忌家中仆从不少,也要多备些粮食才是。安汝明答应了,又出门一趟,置买了米粮送到张处。
“是伯母送我的?”张看着大袋大袋的米粮乐开了花。安汝明微笑道“是,婶婶命我送来的。”看婶婶原来好像不怎么喜欢无忌,如今却是好了。其实无忌真的很好,比蔡新华那样的负心薄幸男子强上多少倍。
晚上张照旧翻墙过来,“伯母送了我米粮。”甫一见面,张便喜滋滋说道,“哎,伯母很关心爱护我呢。”他得了米粮便过府拜谢,谭瑛待他不似往日冷淡,亲热了不少,令他心喜不已。
解语温柔笑笑。这可怜孩子自打十岁没了亲娘之后,怕是没有女性长辈关心过吧?岳培再疼他,沈迈再疼他,男人到底是粗心的。
“快坐下,”解语指指身边的椅子,“备了你喜欢的点心,还有上好的普洱茶。”张高高兴兴坐下,高高兴兴吃点心喝茶水。采蘩细心的把一应物品备齐,行礼退下去了。临走无奈看了自家少爷一眼,您家里是没点心吃呢,还是没茶水喝?
“岳伯伯有没有写信给你?”解语问道。大胡子这些天没在家,岳培该是有信送回来的。自己这边,傅深命人送过几封信过来,除允诺“听我闺女的,不难为安汝成那厮”之外,又说了不少陕西战况,临结尾总是殷勤交待“解语啊,我可是你亲爹。”唯恐解语不认他。
张不经意说道“有,爹爹有,沈迈也有。”不过都没什么要紧事,不过是些家常话,大多是没事找话。
解语翻看着邸报。张坐在一边替她剥小胡桃,“哎,你吃这个,很香的。”解语看完邸报,夹起胡桃仁儿吃着,“大胡子,沈迈有没有说他又打仗了?”听说新去陕西的于大用急于立功,要攻打泽山。于大用可不是吃素的,驰名辽东的将领。
“他没说,”张摇摇头,“沈迈打仗的事从不跟我说。”除了逼自己练沈家功夫,就是逼自己生了儿子要姓沈,其余的事沈迈不怎么在意。
“哎,你说,”张放下手中的茶杯,犹犹豫豫问道“我去帮沈迈打仗好不好?他年纪大了,打仗怕是力不从心。”可是如果去打仗,就不能天天过来见解语。
解语沉默片刻,缓缓问道“大胡子,如果有一天,一边是你爹爹,一边是沈迈,两边真刀真枪的打仗,你帮着谁?”依这个形势看,真保不齐会有这么一天。
张认真说道“我不许他们打仗!”打着玩没事,打一架定下孩子姓岳还是姓沈也没事,真刀真枪打仗,我不许!
解语定定看了他半晌。不许,好,那便不许。
这年冬天注定是要出事的:黄河中浮现一只神龟,背上刻着“天子无道日月无光”八个大字;神龟出现后黄河两岸百姓人心惶惶,民心更加不稳。
皇帝发了大脾气。他一向是最注重“祥瑞”的,要有祥瑞之兆的神物,而不是这晦气之物!
各地的土匪仿佛约好了一样,差不多同时猛攻官府,打下不少城池;一封又一封失利的战报传进宫中,皇帝完全失控,红着眼命令“出兵剿匪!”原定明年春天的出兵计划全部提前,左军都督府右都督岳培率两万兵马,入陕西境剿匪;中军都督府右都督杜泠,率两万人马,入福建境剿匪;右军都督府右都督蓝樨,率两万人马,入山东境剿匪;前军都督府右都督鲁则威,率两万人马,入浙江境剿匪;后军都督府右都督杭天成,率两万人马,入宁夏境剿匪。
一下子派出去五名都督,十万兵马?解语咪起眼睛,皇帝这是急于求成吧?还下了死命令,“限三个月内靖清匪患”,三个月?你老人家在深宫之中求仙求长生不老,在深宫中醉生梦死,可知道外面民不聊生到什么地步?盗匪遍地了,三个月靖清,你当这些都督们是人还是神。
张这晚翻墙过来,很是烦燥,“我要跟爹爹去陕西!”不许他们两个打仗。伤了谁都不行。
解语已是这把其中的关节想了千百遍,想得通透了,微笑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