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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的!”放进嘴里一尝,段花梨皱起眉来,“我不喜欢这种味道,如果以后不想让我全吃掉的话,就不要再哭了。”
“我只是——”秦海楼有些哭笑不得,随而又很感叹,“从小到大,我娘都不让我与人接触,你也知道为什么。故此我没有朋友,没有几个可以说话的人,所以我的性情也就闷起来。”
“但是现在你一点点放开自己了?”段花梨很有成就感地鼓起腮帮子继续吹粥。
“我想是吧,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你还是第一个。”
“七王爷呢,他不算吗?”段花梨斜眼看她,笑。
“他欣赏我是异类,所以把我留在身边,包括你的画,都让他感到新鲜,他不是想占有我,只是王爷的身份纵惯了。”
“不要说话,喝粥!”段花梨喂她一口,脸上有些躁热,秦海楼是在解释么,她从来不曾将她与王爷之间的关系真正说清楚,难道自己刚才在嫉妒,让她闻到醋味去了?
秦海楼于是静静地让她喂着,段花梨并不知道自己内心的波动远不止说出来的那些,寂寞了多年的人,更容易被触动,何况是喜欢的人,哪怕只是一个拥抱一个眼神。
原以为自己会就这样一辈子孤孤单单,但执了她的手以后,不想再放开。
“一会儿,我要去贵妃娘娘那。”喂着喂着,段花梨突然开口。
“哦!”秦海楼一愣,才应道。
“她刚才让慧儿来叫我,竟然利用慧儿来打探碧乔的下落。”段花梨淡淡地道,内心已远不如刚才时的愤怒和悲哀。
“你不会告诉她。”秦海楼突然不张口喝了,而是看着她。
“我不想再让她去打扰碧乔,”段花梨道,“可她定是知道我不忍拒绝慧儿的话。”
“花梨,”秦海楼沉默了一下,然后问,“为了碧乔,你是不是可以什么都不要?”
段花梨一愣,她从没想过秦海楼会为她吃醋,她倾前去吻了下她的脸,“我只会为你什么都不要。”
“那么那天,你为什么会去追碧乔的马车?”秦海楼无意视地捏紧了拳头,那日的震撼还在心里回荡。
“你看到了?”段花梨苦笑了下,“那个时候我还不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碧乔走时算是潇洒了,她带着那么重的情伤却仍是毅然离开,而我仍受束在京城之内,我很想学她!”
“那又为什么没有追上去?”秦海楼的拳头一点点放松。
“在那之前我不是吻过你了吗?”段花梨一手点上她的唇,轻轻笑道,“然后七王爷说要让我嫁给你,于是发现自己的心情竟是雀跃的。”
“那么——如果让你用那幅画来换取我们的幸福,你会不会去做?”秦海楼看着她,缓缓地道。
段花梨的笑凝在了唇边,秦海楼的眼眸中似有片蝉翼般透明的薄雾,令她看不清真相。
“你说——什么——”段花梨艰难地问。
“昨晚在你来之前,贵妃来找过我了,我请她赐婚,她已答应让你我成亲。”秦海楼如实地道,明明只是说实话而已,却因为段花梨满脸的茫然而刺痛了心。
现在整个的胸口,都痛!
太卤莽了,为什么要那么急切,明明是知道她正想花梨帮她找碧乔的啊,为什么找到了机会便不顾一切!
不顾一切,到底对不对?
对不起,我想我为难你了!
“对不起,我想我为难你了。”秦海楼侧过脸去,心底的话,低低地道出。
“你请她赐婚?”段花梨惊道,对啊,她现在是贵妃,这根本就是小事一桩,既然她答应了便说明她足够能应付七王爷,可是,她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段花梨看着秦海楼的侧面,她的下巴很尖,薄唇抿得很紧,低垂的眼眸里隐藏着她看不到的情绪,她不再像是初遇时的那轮清月,而只发出苦涩的光芒。
是谁如此将她伤?
段花梨颓然的放下本想去触碰她的手,是的,锦媛一定会用这个来威胁自己。
第三章 惊弓之鸟
怎一乱字了得!
不是才来到她的身边吗?却为什么要逃出来?
帮碧乔时奋不顾身!
拒绝锦媛的要求!
对海楼说为她什么都不要!
……
对海楼说为她什么都不要!
拒绝锦媛的要求!
帮碧乔时奋不顾身!
……
拒绝锦媛的要求!
帮碧乔时奋不顾身!
对海楼说为她什么都不要!
真的,真的!如果这三个人,先遇上秦海楼,那么她什么烦恼都不会有!
真的!她不是说过自己是会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吗,却为什么最终还是将私人的感情放在了最后——最后,最重的地方!
逃出秦海楼的房间,段花梨靠在墙上几近虚脱。秦海楼道歉之后不再置一词,她当然知道,秦海楼并不是真的在让自己选择,而只是一种陈述。
要命的陈述,最轻的语气,最重复杂的关系!
自己就这样逃出来,她一这很伤心吧!
段花梨模糊的想,怎么做,才可以周全,她一时心乱如麻般找不到要走的路!
“那你知不知道,这条路过去,若不能通向安全的彼岸,便是悬崖,若不然也是大海,或者,根本一下子就走到山的尽头?”
“花梨,也许半路上,你还能遇到其他的奇异风景,那么,你会不会因此而改变道路?”
秦海楼曾经的追问、秦海楼越发明亮的眼眸让段花梨反转身以头触墙。
她不要这条路停止,她要继续走下去。
一旁的慧儿看到她出来,本是高兴的想靠近她,可是她以头撞墙的古怪模样,又吓住了慧儿。
“段画师?”慧儿试着喊她。
段花梨一回头,看到慧儿担心的样子,浑身一机灵!
要命,她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走开。
朝慧儿摇摇头,段花梨又重新回到房里。
房里的秦海楼还是刚才的样子,侧着头,毫无声息。
“我很没用是不是?”站在床边,段花梨自嘲道,“应对不了了就只知道逃开。以前还觉得自己挺了不起,皇宫里的人照样弄出宫去。那时候不觉得自己只是个女子,以为照着自己的意愿就可以一直冲到底。”
段花梨缓了口气,秦海楼稍有动容,毕竟除了在她家的那次外,两个人并没有真正的好好谈过什么,秦海楼转过头来,似乎想说点什么,可是段花梨坐在了床边,摇了摇头,继续说下去。
“现在,我看着你才感觉到万般的无力,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让你伤害自己来继续这种感情。果断又不果断,留着把柄给锦媛,狠心又不狠心,我没办法去问碧乔那画在哪里。可是——”
段花梨认真地看着秦海楼,“如果没有路,便用铲子,一锹一锹的,山也会移开。我想我是很惊讶,你会去向锦媛请求赐婚,我的确也很矛盾,因为她极有可能利用这个来要挟我,那么现在我们赌什么?”
秦海楼静静地看着她,看她一点一点舒开眉心,然后竟然笑了,“赌什么呢,就赌你会向她请求赐婚的理由吧。”
理由?秦海楼轻轻扬眉,是了,她为什么会去请求赐婚,不过是因为相信她对碧乔还有感情,以此及乌,她是会成全自己的。
段花梨还想说什么,房门处传来敲门声。
是药煎好了。
段花梨不敢怠慢,停下要说的话,起身去开门,慧儿还眼巴巴地在那等着。
端进药来后,段花梨又一口一口的将药喂秦海楼喝下。
药色黑褐,气味可恶,却不知其苦,但见秦海楼皱眉也不皱一下,一口一口的咽进去。
“我现在去见锦媛,你在这休息。”段花梨轻声道。
“花梨——”不知终是尝到苦味了,还是因为她的话,秦海楼渐渐不复平静。
“海楼,”段花梨一指轻点她的唇,摇头道,“来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终究会面对,即使你没有向她请求赐婚,也同样逃不掉。再说,我很高兴你向她提了那样的请求。”
“真的?”秦海楼从唇边捉住她的手。
“不然你以为我会怪你?”段花梨微微侧头一笑,“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冠以秦姓,秦夫人,非我莫属。”
听了这样的话,秦海楼的脸上才有些血色,她似是长舒了一口气,却又有些赧颜。接着刚刚像是麻痹了的感知一一涌上来,口里的苦、背上的僵、胸口的痛,让她轻轻呻吟出声。
“你躺着吧。”段花梨忙将她扶着躺下,然后道,“我走了。”
“嗯!”秦海楼应道,轻轻喘息。
有些不忍离开,但段花梨还是咬咬牙走了。
随着慧儿,段花梨到了郡守家,看样子七王爷已走,郡守也就是锦媛的父亲已经接了皇命,一大堆道贺送礼的人进进出出,门庭若市。
进了郡守家后,越走越安静,想是到了贵妃的住处,独门别院的,很是精巧,但看得出是前不久刻意规划出来的,围院的绿瓦红墙都新得耀眼。
慧儿进去通报了,但又是傅公公先走了出来。
似乎每一次见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