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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说海楼是不喜欢她了?”七王爷喜道。
“海楼不喜欢,王爷心里自然清楚是为什么。”秦海楼皱眉道,却不知这话若是在不知情者的耳里听来必是幽怨怪嗔。
“啊!”彦钰一时呆住。是啊,自己喜欢男人,未必海楼也喜欢女人——她该是个正常的女人,但是,却又得以男儿的身份去娶一个女子,她一定很怨自己吧?
段花梨低头装作漠视眼前王爷沮丧的情形,耳中却一直是秦海楼的话。海楼为什么不喜欢?原因的确简单之至,因为她不是碧乔,甚至——不是锦媛!
想到宫中的情形,段花梨不免又焦急起来,她只好硬着头皮打断道,“不知王爷何时能够带我去见娘娘?”
七王爷精神一振,虽然她可能真是虚荣之人,不过话说回来,她拒绝了柯小姐的意思,却不由令他心情大好。
“好吧,就明天,明天,我就带你去见她!”
第十四章 难画骨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不是,才春天吗?为什么就有落红满地?
在新赐的“锦绣乡宫”前,段花梨背着画囊从地上拾起一片不知名的花瓣。连宫殿都赐了,一定都已经成了定局不是吗?锦绣乡——吗?皇上的锦绣乡却是碧乔的魂断处。
不过话说回来,她是随着七王爷来见锦媛的,那秦海楼为什么也站在一旁?段花梨斜眼看去,她正捧着一卷书,看的浑然忘我。
“喂,你跟来做什么?”
“这边过去可以走到藏经阁,我已有几日没去,再不去,恐怕这个官也要丢了。”秦海楼以书掩口,却笑的惬意。
“那你去啊,还站在这干什么?”段花梨不免有些烦躁,为了要见锦媛,王爷是以献宝为名,带的似乎是个价值连城的玉簪,且不说皇宫中不缺这种东西,只要是娘娘,应该也的确不会放弃。
只是这个献宝也献半天了,丝毫不见动静,杵在宫殿门口只会让自己心急如焚,偏偏秦海楼还如此悠闲,真有点看不下去。
“我怕彦钰一时不记得,他知道我在外面等着,就不会忘了你的事。”秦海楼笑道。
“这样啊?”段花梨一愣,你们的关系,好的很理所当然呢,如果你真的是男儿身的话,即使你们真的相爱在一起,我好像也不会感到奇怪似的!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出来尖着嗓子让段花梨进去。
“那我进去了,你——”段花梨顿了顿,声音柔了些,“今天天太暗,早点回去,我怕会下雨。”
秦海楼不着痕迹的挑了下眉,“我知道了。”
段花梨还停了下步子,总觉得该说声谢谢似的,却因为急着想去见锦媛,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秦海楼目送她离开,刚转身,便听到身后七王爷叫着自己追了出来。
“你怎么就出来了?”秦海楼看看他身后,只有鹰一个人,不由有些担心,“你将她一个人留在那里?”
“是锦媛昭容说的。”七王爷伸展了下身子,在正式册封前,既使她有自己的宫殿也还是昭容娘娘,若是等正式册封后,想见她也就更难了。“她们看起来关系不错,一听到段画师来了,便高兴地请我先走,说是想好好聚聚。”
“原来如此。”秦海楼稍稍放下些心来。
“看来你也很关心段画师嘛,为什么?”七王爷跟着秦海楼走,忍不住还是问。
“她说我们是朋友,不是吗?”秦海楼踏出的步子带过一阵花瓣,“这是什么花,为什么就凋谢了?”
“不知道,越娇贵的就越禁不起折腾吧。”七王爷摇头,见她又不是很在意刚才的话,也就高兴起来。“今天我就不陪你去藏经阁了,我还有事。”
秦海楼看了他一眼,虽不知他最近都在忙些什么,但总比一直做个闲职的王爷好吧。
而鹰随着七王爷走前也拿眼扫了下秦海楼,似是有话要说,但终究还是跟着七王爷走了。
你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却和别人打成一片,七王爷虽然看起来游手好闲,放荡不羁,却是个太容易认真的人。
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一路拂过七道风纱屏,段花梨才见到了想要见的人。这里不是寝宫的正室,两旁是两汪温泉,还袅袅上升着浓浓的烟雾,中间是一条玉石子铺成的道路,一直通到了锦媛的脚下。锦媛正在逗弄着一只高高悬挂的红嘴鹦鹉,长衣袭地,拖曳着万种风情。
这——就是锦媛昭容?
这——就是数天前才在昭容宫画过的嬉笑佳人?
小太监仍是尖着嗓子通报,锦媛立即回转过身,令段花梨看了个呆。
“花梨——”
究竟——是经过怎样的洗礼,正朝自己扑过来的人儿已不是用芙蓉出水就可以形容的人了。那眼角眉梢,无一不是蚀骨消魂的妩媚,段花梨只这样看着,便已经冷汗淋漓。
“放肆,娘娘面前,为何没有行礼?”
一旁倒是有个声音冷冰冰的响起,段花梨只觉撞上了绝硬的铁板一般,冷的傲慢又硬的尖锐。
段花梨这才发现锦媛的身旁不远处站着一个太监,看来四五十岁,光滑的下巴刻薄的眼,挺直的腰身一点也不像是个奴才,这人,是谁?
“老傅,我想和花梨好好聊聊,你们下去吧。”锦媛也只走了一半,见花梨愣着,便回头对那个冷冰冰的太监道。
“是——,只是皇上午时会过来,请娘娘把握时间。”老傅是皇上亲自拨给锦媛的人,他躬了躬身,先退了出去,经过段花梨身边时,只瞟了一眼,便教段花梨动也不敢动——这个人,好不简单。
老傅退出去了,其他的侍女太监也跟着退出去,一时间,偌大的宫中只剩下她两人,还有温泉中央汩汩不停向上翻涌又落下的水。
“花梨——”这下锦媛更是放松了似的,朝她走来。
段花梨看着她就连提裙也优雅万分,于是还是双膝跪下叩了个头,“恭喜娘娘得圣恩宠。”
“花梨——”锦媛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轻轻唤了声,又接着叹了口气,“你——起来吧,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娘娘是出落的越发动人了。”段花梨起身,微微一笑,听锦媛的语气,是不是和碧乔一样的烦恼与痛苦?
“是么?”锦媛的脸上漾出红晕,这一点却似没有变过,仿佛初初第一眼见到的那个有着成熟美貌的女子不是她一样,“花梨尽爱说笑了。”
“花梨说的是真的。”段花梨心中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没有大意,因为还是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锦媛却显现出欲笑还颦的模样,就地蹲了下去,撩起衣袖,温柔地拨起温泉里的水来。
“娘娘——有什么烦恼吗?”段花梨暗自告诫自己不要太心急,也一并蹲下,看着锦媛的手边扬起串串水珠。
“前天,我大哥进京了。”锦媛的声音低低的。
“是吗?”段花梨淡道,这并不奇怪,锦媛昭容得宠,便意味着她的整个的家族也将兴旺发达起来。
“皇上给了他个官位,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昨天大哥对我千恩万谢,叮嘱我一定要抓牢皇上的心。”锦媛的声音慢慢闷起来。
段花梨默不做声了,锦媛大哥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以前在昭容宫的时候,从来没有感觉到压力,但现在,却总有喘不过气的感觉。”
段花梨张了张口,为什么你一直到现在还不曾提过碧乔的名字?我知道后宫中同样也有争斗倾轨,这些我都知道,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
“我好像困在这个位置了,老傅说,即使坐到了后宫最高权力者的位置,也难于守。”锦媛抬头,见段花梨一直高深莫测的看着自己,“哦,花梨,你是来画我的吗?”
“锦媛——”段花梨缓缓开口,“你——有没有回昭容宫去看看?”
“没有,一次也没有,”锦媛摇头,“老傅说那会降低我的身份,我该见的,是上位的妃子,还有皇后。”
老傅、老傅!段花梨皱起眉头,那种人,才是这宫中权力的驱使者吗?
“你不想回去看看吗?”段花梨试探着问道。
“回去——”锦媛想了下,“前天送我大哥走的时候遇到几个昭容,虽然都很有礼,感觉却比以前生疏了许多,好像也没有值得去的必要了,大家都会有些难堪似的。”
没必要?段花梨在心里尖叫了声。
“真的没有必要?也没有你想见的人?”段花梨急问,也管不了迂不迂回了。
“啊,你是说碧乔吗?”锦媛怔了下,才自然地道。
锦媛的态度反是让段花梨一时语塞,她——这是什么语气?
“遇见的昭容里也有她,本来想留她下来聊聊,但是因为要急着见皇上,就被老傅催着走了。”
“你们——见面了?”段花梨心里发急,口却干的要命。
“嗯,她好像过的还不错。”锦媛微微一笑,竟让人看不出里面的意味,“我说嘛,碧乔不是那种会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