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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怀疑你,我只是觉得……”她顿时觉得慌乱。不该怀疑他,明知道他做医生不会那样,可是……若不是质疑,她想说出口的又是什么呢?
他扶着办公桌,垂下眼去,声音冰厉的打断她:“你不必说了。”
“不是!你误会我了,我不是要说这个!”
心脏在胸腔里跳动的像要破胸而出,他早已被折磨得苦不堪言,只希望她现在能退出去,给他一份耳根清净。
“涂涂,”他蹙紧眉,几乎求她:“我不想听……”
“汤汤不是我弟弟……”她可怜巴巴的想把什么秘密抖出来一样:“我早就做过dna检验,他不是我弟弟,我不知道那个女人跟哪个男人生的他……”
面前的事物已经飘忽不定,冷汗濡湿的额发黏在额上,他勉强撑着办公桌,站在那里急促的喘息。
“景弋……”他的样子让涂涂心惊,但她仍旧说下去:“我那天就想告诉你,但是那天在场的人太多了……”
“也许我那天告诉你,你或许会答应救他,对不对?”
猝不防及的绞痛袭来,桌子上的一杯水被打翻,杯子滚落,制造出惊天动地的碎裂声。徐景弋忽然间紧紧揪住自己胸前的手术服,毫无声息的向一侧倾倒,撞到墙上,而后顺着墙体滑落下去。
☆、第40章 VOL13(4)
vol13(4)
涂涂觉得两腿发软。她的整个世界在徐景弋悄无声息倒下去的那一刻也一并静止了,归于寂静,以至于她可以无比清晰的听到自己响彻鼓膜的心跳声,充斥于所有的感官。
她手指尖刮着桌子慢慢走过去,蹲下身,掰着徐景弋的肩膀微微摇晃他:“景弋……”
他垂着头,默默不语。
她两手掰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景弋!”
他被她晃得倒向一侧,脸色是渗人的惨白,双睫阖的很紧,整个人完全是一片死寂。
涂涂在慌乱中握住他的手腕,又伸手去探他的经动脉,无比惊恐的发现掌下感受不到任何起搏,统统都是死的。
她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惧与恐慌,回身站起来就要跑,但是还没有站起来就摔倒在地上,于是连跑带爬,她冲到门前放生呼救:“赵医生!赵医生——!”
那么充满凄厉的声音在整个楼道间回荡,激的人心惊胆战,即使在医院也不常见。有人从房间里冒出来围观,很容易就猜到发生了什么,刚下了手术回来的医护人员又往徐景弋办公室跑步涌来。
赵雪城冲在最前面,一进房间看到这幅场景,立刻托起徐景弋的肩,卡着他的下颚呼叫他:“徐景弋!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徐景弋?!”
徐景弋已经完全没有反应,赵雪城掏出听诊器按在他胸口,只按了片刻就拽掉听诊器一扔,开始进行心脏按压。
珍珍推着检测仪飞奔进来,接上徐景弋脉搏的时候,心电图显示是一条直线。
“卧…槽,你别吓我啊!徐景弋!”赵雪城向一侧啐了一口,曲拳锤击徐景弋胸口,反复了几次心电图都毫无起色,他又开始进行胸外按压。
无效,依旧是无效,心室肌完全丧失了收缩活动,心室静止。
“心内注射0。5mg肾上腺素,”他回过头去狂呼:“宝珠!把除颤器推来!”
他都傻了,起色除颤器是和心电监测仪是一并推进来的,珍珍立刻负责注射药物,赵雪城摩擦电极板进行除颤。
“200j,准备,电击!”
“无效!”
“加100j,准备,电击!”
“徐医生,醒过来!”
“加100j两次,准备,电击!”
徐景弋身体被吸起来又落下去,心电波始终都显示是一条直线。
赵雪城扔掉手里的电极板,纷乱的抓狂:“就地准备开胸!”
没有办法的办法,才要进行开胸,直接做心脏按摩。但如果是那样,成功的概率也不大,况且心脏感染的致命率更高。
“他向来都是坚持做最基本的胸外按压!”涂涂跪在地上,她扶着徐景弋,竟然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冷静:“赵医生我不反对你开胸,但是我求求你,人工呼吸配合胸外按压,再试一次,就一次!”
她的声音有不可置疑的力量,在场的人对视片刻,不约而同的默认她的要求。
她俯下身去掰开徐景弋的嘴,一口一口,周而复始的做人工呼吸。但是效果并不大,徐景弋毫无反应。珍珍注射过第二针肾上腺素,赵雪城配合涂涂,交替做胸外按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宝珠低声呼唤他:“徐医生!徐医生!”
徐景弋依然冰冷冷的躺在地上,了无生气。
涂涂几乎疯了一般的推开赵雪城,俯下身去继续做人工呼吸,她坚持了两分钟,自己都落下泪水来,顺着徐景弋的脸庞滑下去。
在场的人没有不为之动容的,却依然没办法让心电图跳跃起来。涂涂终于停下,两手空握,夯实了力量向下猛击徐景弋的心前区。
一下、两下、三下……连赵雪城都看不下去了拦住涂涂,她却反抗激烈,一下都不停,重重的、颓然的砸上去。珍珍和宝珠传来低低的哭声,主任赶过来看到此情此景,勒令赵雪城马上把苏涂涂拖走。
她不肯走,拽着徐景弋的衣服,她绝对不会把他一个人扔在冰冷冷的地上。她没想哭,她只是不想离开她的景弋,但却看到翻滚的泪珠滴在景弋的衣服上,化进他冰冷潮湿的手术服里。
她突然崩溃的喊他:“徐景弋!徐景弋!徐景弋!”
双手都被人禁锢着,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喊他的名字,万一他还听得到呢?
有人在徐景弋的胸前抹碘伏,赵雪城的手术刀堪堪就要落下去,心电监测器却突然发出“滴”的一声响。
所有人屏息凝神,盯着检测仪的屏幕,在震惊的死寂里,心电波开始起伏,数字翻动,逐渐传出规律的跳动声。
涂涂被人松开,她瘫坐在地上,攥着拳头抵在嘴里,终于呜咽着哭泣。
徐景弋很快被送进加护病房,因为复苏的时间有一些长,他存在意识障碍,伴有室性心动过速,仍旧昏迷,只能戴着冰帽,靠氧气罩供氧。
涂涂不肯离开他身边半步,只是拽着他的手,守在床边。她结结实实被吓坏了,徐景弋的每一次蹙眉,她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在窒息。
“别这么紧张,没事了。”赵雪城在补液中加入新的药剂,看涂涂这样紧张,他想逗她一笑,故意说:“我给他注射点脑活素,缺氧那么长时间,别醒过来变成傻子。”
没想到涂涂竟然当真:“他要是真的变成傻子了,我就养着他……”她摸摸他绑着针管输液的手,摇摇头:“他只要别再吓唬我,怎么样都好。”
赵雪城个珍珍递了一个眼色,珍珍端了一杯水给涂涂,强迫她喝下去。
水里面参了一定量的镇定药物,涂涂大概很快就能睡过去,赵雪城拉着珍珍到门外等,留下涂涂一个人,握着徐景弋的手,空牢牢的坐在床前。
“景弋,我是不是很自私的一个人?”涂涂揉着像孩子一样哭红了的眼睛:“我看到你不肯救汤汤,我就是很介意、很介意……”
“但是你也不可以这样吓我啊,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可怕,我真的以为你要——”眼泪又涌上来,开闸一样:“我错了景弋,我不坚强,我一点都不坚强,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强大,你不知道,在汤汤生病以后,你是我活下去唯一的勇气……我不该惹你生气,对不起……”
她不记得自己说了多少话,哭了多少鼻涕和眼泪,只是记得自己一直在一唱三叹的重复“对不起”,就像念经一样,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睡着了。
一天一夜未睡,让人高度疲惫,珍珍的药量控制的很好,她睡的太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大概是很久,她醒来的时候脑袋都是闷闷的,耳边充斥着一个单一的声音,一下一下,是放大了的心跳声。
并不是一个正常的速度,仍旧有些过快。
知觉渐渐恢复,像是灵魂终于回到躯壳里,她感觉自己被什么抱住,抱得很用力,而她的脚也似乎勾在什么上,暖暖的,带着人体的温度。
周围是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干净的连沐浴液都略带一点消毒水的味道。
徐景弋……
她猛地睁开眼睛,对上的是干净的住院服,她抬头,望到他微微蹙眉的睡颜,清疏的长睫毛在眼窝处投下灰色的阴翳。
他睡得并不安稳,输氧管从他鼻下穿过,温热的呼吸从他微张的嘴里小口叹息一样的吐出来,喷薄在她的发顶。
她想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