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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默地走回酒店,突然觉得空虚,特别饿,饿的好像要吃一头乳猪才能填饱一样。可她又担心进餐馆吃饭,点菜不明又会引人嘲笑,只好用酒店的自动售货机买泡面吃,悲剧的是她连自动售货机都搞不定,钢镚投进去,液晶屏滚动着一行小字:inghungry…
总算看懂了。连自动售货机都在嫌弃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这么的无能、这么蠢,怪不得徐景弋都不要她,还怕她会黏上来,摆脱都摆脱不掉,要偷偷地跑。
她倚着自动售货机,蹲下来,终于哭泣。
……
手指弯曲在手掌里紧紧攒住,指尖陷在肉里并不是十分疼,所有力量都要用尽了,他也没有想到要松开。
从来没有想到,她还曾经这么可怜,在茫茫的一个大都市,这样身无依靠的找过他。
喉结艰难的滚动,他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回国了。你不知道我有多笨,”她的汤匙刮着冰淇淋球,直摇头:“我连去机场的路都搞不定,等我到了那里,飞机都飞走了,我又在机场滞留了两天两夜,等到爬回国,我都觉得我变馊了。”
“原来你真的来过,”手里的力量终于一点一点松开:“那你为什么不叫住我?”
算了,有什么用?即便当时他没觉得自己是眼花,即便她叫住他了,他是不是也会说,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也是哦,如果叫住你,就算是普通朋友你也会同情我的。”涂涂把最后的冰淇淋球填进嘴里,十分郁闷的问:“景弋,你说我是不是特别笨?”
看着她慢慢的露出一个微笑,他把她吃剩的冰淇淋盒子和汤匙接过来,站起身扔进垃圾箱,回来的时候伸手摸摸她的头,“嗯,是很笨,不过我见过比涂涂还笨的女孩。”
涂涂抬头看着他的表情,比她还要笨的女孩,有吗?
有啊,那时候他在费城的医院临床实习,有一次接到电话,是高速公路上出了车祸,一个女司机为了躲避一只鹿,撞到栏杆冲进麦田,车翻了,人卡在车里面等待急救。因为那个女司机自曝有心脏病史,所以911把电话转给了他。
接到电话他就赶过去,几乎和美国警察同时到,他们不敢盲目乱动,只能先确定车里的人。他是第一个看到那个司机的,一个特别年轻的女孩,长了一副亚洲脸孔,即便脸上有血迹,可依然能确定是一个美人。
美国大兵问她:“howareyou?”
可能是那个女孩太紧张,也可能已经陷入昏迷,潜意识驱逐下,那个女孩回答:“i’……thankyou……”
美国大兵一脸焦急,而他却在一旁很努力的绷着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特别想笑。
后来人救出来上了救护车,他才告诉那个美国警察,在中国有两个人,叫李明和韩梅梅,他们见面的时候通常还会加上一句:“andyou?”
他笑得会心,那个美国男人一头雾水。
涂涂问:“后来呢,那个女孩要紧吗?”
果然是白衣天使的好典范,原本说这个笑话只是为了让她开心,哪里知道她的关注点有点不对。
“只是磕破了头,吓得心脏病发作了而已。后来那个女孩醒过来,我跟她讲这个笑话,她不记得她有说过,但是听我这么说,也是笑得要命。”再后来,他跟这个女孩见面就习惯了用这个笑话彼此问候。
“那个女孩性格真好,”涂涂也忍俊不禁:“其实她已经很厉害了,如果是我的话,一定连报警都不知道。”
“嗯,所以说涂涂容易有傻福。”他把她的头按进他的衣服里。
“你这是在承认我傻吗?”怀里的涂涂浅怒,可以感受到她腮帮子鼓鼓。
“嗯,”他弯腰,伸手拉住她的手:“不过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片刻之后,有水泽濡湿他的衣袖。
包机直达纽约,转布鲁克林区。
到了兄弟医院才知道,他们科这次的任务是完成一台二尖瓣置换术,一台法洛四联症根治术。
其实现在类似这种手术都算不得困难无比的大案子,尤其对于具有天才手感的徐景弋更是游刃有余,但是两者对医生技术的考验都非常大,耗心耗力,后者手术时间尤其的长。
接受法洛四联症根治术的是个出生4个月大的婴儿,先天性心脏病,一侧肺动脉闭锁,本来徐景弋预估整台手术14个小时完成,结果中途突发肺动脉瓣关闭不全,手术加时,一连做了20个小时才结束。
护士可以轮流休息,但是主刀医生不能,涂涂睡过一觉回到手术室,徐景弋仍然站在那儿目不转睛。他戴着高倍的手术放大镜,除了手指娴熟的操作,身体其他地方一动不动。
记得有一次珍珍问宝珠,为什么医生可以一直低着头盯着一个地方站那么久?
宝珠把仪器代表新送来的手术放大镜戴到珍珍头上,说:“因为带着这么一个重的要死的玩意儿,你绝对抬不起头来。”
可是她的景弋带着那么一个重的要死的玩意,已经站了接近一天。
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走上去帮他擦汗。他自动将头远离手术野,仍然低着头,从眼镜上方迷茫的瞥了她一眼,转回去的时候,他闭上眼睛甩甩头。
巡回护士有提醒医生休息的责任,她紧张的问:“徐医生你头晕吗,需不需要休息?”
“不晕,”他又不动了,盯着手里的活,回答她:“只是倍数太高,我眼花。”
涂涂偷偷打量他,只是觉得心疼。
☆、第19章 VOL07(4)
vol07(4)
手术做完的时候接近清晨,徐景弋从手术室里出来,婴儿的母亲不知道该用什么表示感激,激动之下一边流泪一边亲吻他。盛情难却,徐景弋只能接受,一边交代医嘱一边安慰家属,涂涂跟在他身后暗暗地揪着手指头。
手术是做完了,但是接下来的监护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徐景弋甚至都不能回宾馆睡觉,只能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休息待命。
涂涂倒了一杯水给他,他一口气喝光,累得说不出话来。
“连苏打水都没有给你准备。”涂涂一脸歉意:“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好不好?”
“我不饿,你哪儿也别去。”拖过她的手,徐景弋也十分抱歉:“对不起,还没有时间带你出去玩。”
“没关系啊,”她有一点脸红:“本来就不是来玩的,我没关系。”
他的笑容十分疲惫,涂涂接过水杯去蓄水,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枕着胳膊睡着了。
她仔细端详他,因为戴了20多个小时的手术帽,头发有一点乱塌塌的,而他整个人更像缺少光合作用的绿叶植物,脸色疲敝,眼圈深黑,一副没人疼的样子。
如果他还有妈妈,是不是不会同意他这么拼命?
不是不可怜。她搁下手里的水杯,找来一条毯子盖在他身上,悄悄走出休息室。
凌晨的布鲁克林清凛,冷空气吸入鼻肺,涂涂却觉得有一点湿润的舒服。
她穿的实在是太暖和了,徐景弋给她准备了很漂亮的线织毛衣,开襟的款式,套在护士服外面,款式特别大方,像量身定做一样。
想到这个就脸红,他准备的实在是太细心,居然还装了一包卫生棉,珍珍看到的时候都快吃惊死了!真难为情,难道不知道这边也有便利店,她可以自己买吗?
为此她还勘测过地理位置,最近的24小时便利店就在对面,非常方便。涂涂进店,买了一些苏打水和面包,没想到进口专柜上居然还有卖国产品牌的八宝粥,伸手拿了两罐。
结账的时候才发现店长是个白人小哥,长相十分的帅气,笑眯眯的同她打招呼:“heartnurse!”
她一下子开心的露出小虎牙:“withreexciting。”
“'tthinkso。”帅哥店长耸肩,指指外面:“lookoverthere!”
她隔着巨大的落地窗向外看去,居然发现马路对面十分焦急的徐景弋。她吃了一惊,店长十分得意:“it!”
草草竖起大拇指,她来不及跟道别就急冲冲的跑出去。
徐景弋在一瞬间发现了她,大踏步的跑过来:“你去哪儿了,我醒了找不到你。”
“我去给你买吃的。”她摇晃手里的塑料袋,愕然发现他还穿着短袖的手术服,因为走的急,连外衣都不曾穿。
她顿时吓了一跳。他的肺炎其实没有完全好透,还不时的会咳嗽,就这么跑出来,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急忙脱下外衣披在他身上,却被他拒绝了,她只好拉着他快跑。
等进了屋暖和过来,他一边喝粥,一边执意批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