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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沉默,心底冒出一股寒意,暗道若果真如此,那就是造反!县令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难道是有人授意?到底是谁要刺杀天子?很多人都在猜测,但没有人敢说。
冷月照在冷凝的血上,泛着凄凄的光芒,众人望见,心中戚戚。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羌笛悠悠。众人一怔,不解此时此刻,怎么会有人吹起羌笛。那羌笛之声,如惜红烛岁短,叹寒夜漫长,满是凄凉悱恻之意。赵祯听了,悲从中来,恨不得大哭一场。
就在众侍卫面面相觑之际,羌笛声陡转,已变得苍苍茫茫,满是塞下兵戈之气。片刻之后,笛声再转,不成曲调,只余呜咽。那笛声低沉,却极为有力,再过片刻,四处仿佛均起笛声,有如鬼哭,将众人包围其中。
王珪虽惊异那人笛声的多变,但更惊骇来人的用意,高喝道:“何人装神弄鬼?有种出来一战!”喝声未歇,武英目光一凝,叫道:“你们看,蛇!”
武英本是沉稳之人,可现在他的叫声中也有了凄惶之意。
众人举目望去,全身发冷。暗夜中,只听到沙沙的响声,视力所及处,竟有无数毒蛇向赵祯等人涌来。
蛇涌若浪,翻腾不休。赵祯只觉得两腿发软,嗄声道:“怎么……回事?护驾!”众侍卫也傻了眼,他们可退刺客,但如何能退得了这看似无穷无尽的毒蛇?
这时羌笛声更急,毒蛇爬行虽不算快,但就是这种蜿蜒起伏,更让人心惊肉跳。王珪心思飞转,喝道:“快点燃火把驱蛇!”
众人醒悟过来,暗想蛇很怕火,眼下只能以火驱蛇,早有侍卫窜出去,聚拢干柴,燃起大火。
狄青见群蛇竟然像听羌笛指挥,骇然对手的惊人之能。更觉得袭驾刺客显然早有准备,绝不会只是驱蛇来攻那么简单。狄青忧心道:只怕他们还有后招。
话音才落,只听到咚的一声鼓响。那鼓声犹如惊雷,在夜空中显得颇为沉闷,又带分鬼气森森之意。众人诧异,不知道此时此刻,为何还有人击鼓。
笛声稍歇,群蛇将停,鼓声再起,只见远处天空射来一团火焰,耀在当空。
那是一枝火箭。王珪见状,冷哼声中,脚尖轻提,一根枯柴凌空飞起,正中那枝火箭之上。众人不等叫好,只听到嘭的一声响,那火箭竟然炸开,散出浓浓的黑烟。
狄青大叫道:“屏住呼吸,小心烟中有毒!”
王珪大惊,喝道:“狄青、张玉,保护圣上!朱观、桑怿,抬着李用和!李简、武英开路,我率人断后!”
王珪本想以逸待劳,不想对手计谋百出,只能逼王珪、狄青突围。王珪虽知中计,但眼下别无他法,只能暂时先离开这里。
黑烟虽浓,但散开的速度并不算快,狄青早就用湿布条绑住赵祯的口鼻,背着他就往外冲去。众人并肩一冲,很快就脱离了黑烟的范围,有一侍卫脚步稍慢,竟吸到黑烟,晃了两晃,颓然倒地。
众人骇然,不想烟雾之毒竟如此犀利。王珪才待去救那人,忽听到远处哞哞传来几声牛叫。众人扭头望去,只见远处火光陡起,点点逼近。几头黄牛头绑尖刀,尾燃火炬,竟然向这个方向冲来。火牛来得极快,王珪更惊,叫道:“狄青,小心!”
狄青一闪身避开火牛,那几头火牛疾冲而过,踏在火堆之上,顿时烟火四射。羌笛声再起,群蛇再涌,沙沙的逼来。倒地那人挣扎要起,却被群蛇漫过,很快丧身蛇吻。
王珪心中惊怒交集,不想对手不出一人,就逼得他不得不逃。眼下火阵被破,无法驱蛇,只剩下向帝陵逃命一途。但对手这般策划,焉知不是在帝陵设了圈套?
众人奔走,虽惊不乱,还是将赵祯护在当中。狄青背负一人,虽体格不差,也不免有些气喘。阎文应急叫道:“方才若是早走,还能有马骑,现在可好,先手尽失了。”
赵祯喝道:“如今埋怨何用?王珪,到底去哪里,你来定夺。”慌乱之中,赵祯并未失去分寸,知道这时候,当以鼓舞士气为主。
王珪也是彷徨无计,向狄青望去,狄青皱眉道:“依我来看,永定陵多半有人埋伏……”
众侍卫多有赞同,王珪缓缓道:“也不见得,敌人用的是虚虚实实之计,他们到现在为止,只出了四个刺客,却死了三个。他们人若真多,为何不趁方才混乱之际来攻?”
狄青纠正道:“他们本来最少有五个刺客,眼下虽死了三人,但多闻、持国二人均是高手,平手相斗,我等无一人是他们的对手。”
“那吹笛击鼓的呢?是两个天王,还是另有其人?”张玉在一旁忍不住道。
狄青皱眉道:“如果不是持国、多闻二人击鼓吹笛,那可能还有另外两人,这么说,他们一共还有四个人?”
王珪沉声道:“不管他们几人,但总不会太多就是。他们想方设法,逼我们逃命,就是想要趁乱刺杀圣上。他们若有必胜的把握,早已出手,何必鬼鬼祟祟?因此眼下无论去哪里,我们绝不能分散。”
众侍卫虽折了数人,但仍有三十好手。这些人都是经郭遵观察,在八大禁军中算是武功卓越之辈,听王珪如此分析,均是赞同,士气一振。
“那眼下怎么办?”阎文应急问,看着赵祯的眼神有些怪异。赵祯也在看着阎文应,眼中似乎也有些焦急。
狄青见二人表情奇怪,不等多想,就听到黑暗中一声马嘶,一匹骏马从夜幕中闪出,就要从众人身边掠过。一人从众人中窜出,倏然出手,已扣住了马缰。那马儿奔走之力,何止千钧,可那人断喝声中,力挽缰绳。那马儿惊嘶声中,人立而起,再不能前行一步。
众人望去,见那人却是殿前侍卫朱观。狄青想起郭遵的评价,“天武军的朱观勇力难敌。”不由佩服这人的大力,也感慨郭遵评价颇准。
赵祯见状,喝道:“真勇士也。”他见朱观力挽奔马,又见众侍卫斗志不减,一时间心中大定。此时朱观已把马儿牵来道:“圣上还请上马。”
赵祯见那匹马神俊非凡,不由欣喜,忙道:“好。”他才要上马,狄青突然道:“等等,这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一匹马呢?”
王珪也是疑惑,说道:“圣上,臣先检查一番。”他快步上前,仔细检查马缰、马鞍和马镫等可能有问题的地方,见绝无异常,这才舒了口气道:“狄青,马儿没有问题。圣上,请上马吧。”
狄青心中尚有困惑,总觉得有些不对,盯着那马儿看了半晌。阎文应有些不满,嘀咕道:“就你们看似小心,不知错过了多少机会。”
赵祯翻身上马,说道:“眼下应去哪里?”他有马代步,心中有了些底气。向阎文应望去,阎文应低声道:“圣上,我们还应该去先帝陵寝。想先帝定会保佑我们。”
狄青见状,心道,赵祯一直要去陵寝取个东西,眼下看来,他并未死心。正琢磨间,远处暗中有啸声悠扬。
众人均惊,知道啸声传来,必有不妙。果不其然,啸声才起,就听暗中竟传来一声虎啸,顿时腥风大作。马儿惊嘶。一头斑斓猛虎几乎没有任何先兆地窜出,一爪就抓在最前一个侍卫的胸口上。
那猛虎爪利如刀,从那人的胸口划下,破腹划出。那侍卫一声惨叫,已然殒命。众侍卫皆惊,却见一人飞身扑出,长剑如虹,竟向猛虎刺去。那人正是武英。
众人大呼声中,猛虎竟似有灵性,纵身避开武英的长剑。傲啸声中,一口向旁边的侍卫咬去。那一侍卫闪身急退,随即手腕一抬,弩箭打出,已射入虎腹。射弩那人却是桑怿。
王珪眼见猛虎受伤,不喜反惊,因为猛虎一出之际,马儿已惊,竟然霍然窜出,离开了众侍卫的保护,飞奔起来。
远处山头啸声陡停,笛声遽起,有如鬼哭狼嚎,那马儿稍有停顿,转瞬就向山头奔去。
王珪嘶声道:“护驾!”他喝声未出,已展开身形,向马儿奔去。月色中,王珪有如流影分光,被逼出全身的气力。他这刻才知道,敌人安排的巧妙,实在匪夷所思。
对方的确人手不多,这才千方百计的想将赵祯孤立。他们烧孝义宫,驱动毒蛇,放毒烟,策惊牛,无非是想逼王珪等人仓惶逃离,然后对方以马儿诱之,让侍卫捉住孤马。他们当然知道,众人中只有一匹马的时候,乘坐那人必定是赵祯。
只要赵祯一坐到马背上,那些人就驱虎惊马,哨声吸引马儿奔去,即可轻易地将赵祯和众侍卫隔开,为所欲为。敌人心思缜密,更惊人的是乐声诡异,变幻莫测,似有无上之能。敌人到底是谁?
王珪虽竭尽全力,但仍无法拉近和惊马的距离。眼见气力不济,便伸手拔剑,全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