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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两侧高冈的鼓声、厮杀声,都是掩不住铁骑雷鸣。倏然而动,如怒风推潮,潮水澎湃汹涌。
那汹涌的黑色潮流中,带着一抹亮丽的银白。
银白泛寒,寒光闪烁,黑色的是铁人铁马,白色的是三尖两刃!
铁鹞子以六十人为行,五十人为纵,形成一个方队,就那么蔑视天地,肆无忌惮的冲过去。道不宽,潮水漫上高岗,刹那间,绿草也变成了黑色。铁鹞子不但势头凶猛,而且马术极精,竟能斜斜的踏着山坡,不改阵型地冲了过去。
众目之下,只见到铁马狂嘶,暖风陡寒,那一道带着亮色的黑潮漫过了山道,漫过了山坡,如铁鹞凌云,势不可挡。
这招就叫做铁鹞凌云,是铁鹞子专门用来山地作战所用。
铁鹞子已近冈北,两翼的骑兵稍稍减速,而山道的骑兵霍然击出。那一刻,骑中铁鹞宛若就变成了一只凌空的铁鹞,双翼一振,就要冲出了山道,到了平原。
只要一到平原,天底下再没有什么可束缚这振翅的铁鹞子。
宋军有些骚动,方才之际,他们像是被铁鹞子的攻势吓呆了,就立在那里,根本无从动弹。等到铁鹞子已近之际,这才呼喝声中,拨马就走。
宋军铁骑虽不彪悍,但变化巧妙交错,转瞬化作两队,均挽弓!
无箭!
铁鹞子见宋军挽弓,本来还带分哂然的笑。铁鹞子人马合一,重甲防护,寻常的弓箭,对铁鹞子根本无济于事。
但宋军搭的不是箭,一队弓弦上搭的都是黑色的铁球,一队弓弦上搭的是红色的圆球!
为首那大头大眼的将领见铁鹞子还有两箭距离时,厉喝道:“射!”
“呼呼”声响,红球飞舞,直扑铁鹞子,铁球飞舞,却是射向了地面。
这一招,实在出乎太多的人意料,铁鹞子身经百战,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古怪的敌人。铁鹞子亮刃,三尖两人刀破空而出,准确的击在红球之上。
只听到“轰轰轰”的无数声巨响,一时间马嘶人吼,硝烟弥漫。
与此同时,那射到地上的铁球也是倏然炸裂,里面飞出了无数铁蒺藜。
声响一起,那面的张元已脸色苍白,失声道:“霹雳!霹雳!!!”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过,宋军竟早准备了霹雳破敌。宋军就在等着这一刻,等着铁鹞子冲来那一刻。
张元见过霹雳,当初三川口一战,惨烈无边。郭遵使出霹雳后,几乎就将冰河上的夏军一击而散。今日霹雳一出,铁鹞子猝不及防,终于大乱。
铁鹞子可挡强弓硬弩,长枪短刀,但那霹雳声轰隆,震耳欲聋,热浪滚滚,逼人窒息,其中更有浓烟弥漫,呛人泪下。马儿受惊,嘶叫跳跃,更多却是轰然倒地。
原来那铁蒺藜自下而射,不少已没入了马腹之中。
铁鹞子人马刀枪不入,可还有个弱点,那就是马腹并没有太多防护。谁又能想到,敌手的攻击会是从地面发出?
铁鹞子阵型已散,马倒人废。要知道铁鹞子素来人马合一,人死不坠马,可就是因为这样,马儿一倒,人也跟随而倒,铁甲反倒成了极大的约束。
那大头大眼的将领嘴角满是冷酷的笑,喝道:“杀!”
骑兵冲上,长矛乱刺,绞杀那本是威武无敌、纵横草原的铁鹞子。张元心在滴血,还待喝令夏军冲过去营救,陡然间宋军齐声高呼,从两侧高冈上推下无数大石。大石滚滚,山道乱作一团,这时陡然有人叫道:“看那里!”
张元抬头远望,心中发冷,只见到远处有浓烟滚滚,遮云蔽日。这时候西北的方向怎么会有浓烟滚滚?
除非是……一想到这里,张元的全身都已颤抖起来。
两侧山冈的宋军却已齐声欢呼道:“鼓阳城破了,鼓阳城着火了!”这时候西北还有浓烟滚滚,不言而喻,肯定是宋军已攻破鼓阳城,烧毁了那里的粮草。
张元心情激荡,“哇”的一口鲜血已喷了出来。他马上摇摇欲坠,远望浓烟入云,心中发冷,一时间只觉得尘缘一梦,转瞬成灰!
那浓烟滚滚,竟然遮挡了半边天日。此刻已到午时,艳阳高悬,耀得那面的黑云有层亮亮的白边,碧空中有蓝有黑,对比分明,说不出的诡异刺目。
细腰城头上的宋军,远远望见,忍不住擂鼓如豆,狂喊道:“鼓阳城破了,鼓阳城破了。”那声浪瞬间传遍细腰城前的战场,夏军闻言,再也无心抵挡。
野利斩天见军心已去,无力挽回,立即传令铁骑南奔,他却带队亲自押后,狄青见状,也不追赶。远望西北的方向一眼,眉头反倒锁了起来。
这时候城内城外的宋军早就欢声如虹。
城内宋军终于开了城门,有一骑飞出,驰到狄青的面前,激动道:“狄青,你打得漂亮。”
那人正是张玉。他一直守在城头,配合狄青的举动,亲眼见狄青将夏军杀败,心中欣喜。可转瞬笑容掩去,说道:“你快进城吧,种老丈他恐怕不行了。”
狄青脸色黯然,吩咐韩笑几句,策马入城。
这时百姓自觉的列队两侧,望着狄青的目光中,又是感激,又是尊敬。
狄青见细腰城百姓极多,心中反倒有个难题。可这时候,当以去见种世衡为重。快步到了种世衡的府邸前,那院子破落,人却密集。
不知谁喊了一声,“狄将军来了。”众人霍然让出一条路来,望着狄青的眼色中却是激动中带着期盼。
狄青跨过门槛,快步走到种世衡的床榻前,见种诂跪在种世衡床头,握着父亲干枯如柴的手,泪流满面。狄青一望种世衡的脸色,见其脸颊深陷,颧骨可见,一双眼半开半闭,竟只有出气的份儿。
狄青虽有心里准备,可一见种世衡这般模样,已虎眸含泪。
视线模糊,透过那朦胧的泪眼,往事一幕幕的涌上……
还记得初见时,那个老者肃然道:“你很快会有个大难!”还记得后来熟悉了,那个老者嬉皮笑脸道:“狄青,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还欠我钱。”还记得那老者摸着秃顶,商人一样说,“狄青,我们做个买卖,你打仗,我帮你寻找香巴拉。”说罢狡黠的笑。
还记得太多太多,点点滴滴,如泪如血……
那个看似浮夸、算计、市侩而又斤斤计较的人儿,有太多事情让人值得铭记。
值得铭记的绝不是他的算计!
“爹爹,狄将军来了。”种诂含泪叫道:“你睁眼……看看……”
种世衡病入膏肓,早奄奄一息,可他还不去,他在等狄青。听到儿子呼喊,仿佛百年的那么漫长,种世衡终于睁开了眼。
那眼中已浑浊不堪,没了神采,但他还是认出了狄青,嘴唇动动,似乎露出了笑,虚弱道:“你……来了。”
狄青握住种世衡的手,颤声道:“我来了!”
这句话,他们本不必说,因为很多话,不说出来,他们也一定会做到。可这句话,他们一定要说,因为很多话,再不说出,此生再也无法听到。
种世衡像在笑,低语道:“你来了,可……我要走了。”
种诂已痛哭失声,张玉眼帘湿润。狄青泪水垂落到那干枯的手背上,哽咽道:“你不能走,我还欠你很多钱没还呢。这是你我的约定,你不能失信!”
种世衡眼中掠过分光芒,却连摇头的气力都没有,“嘿……嘿……你……让我……赖皮一次……好不好?”
狄青无言,不知该摇头还是点头。
种世衡神色遗憾,又道:“唉……十士终究没有为你建好……”
狄青截道:“已有九士,今日若非你留给我的霹雳,我破不了铁鹞子。老种,世上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我们已有九士,你尽力了,我只有感激。”
死愤、勇力、陷阵、寇兵、披坚、执锐、待命七士本是狄青回京前所率领的兵士。种世衡在狄青回转后,并未放弃筹建十士的事情,又为狄青建了第八士——霹雳!
霹雳以火器擅长,建起来本就是为了对付夏军铁骑。
可从前只有七士,就算加上霹雳,也不过八士,狄青说的九士,又是什么?
张玉想到这里,有些奇怪。狄青和种世衡似乎都忘记了这个数目,狄青道:“你……安心养病……”话未说完,声已哽咽。
种世衡嘴角成功的露出分笑意,“好。是呀,这世上……哪有尽善尽美的事情?十士,不过是个好梦。我等你……因为有件东西,要亲手交给你……枕下……”他挣扎下,却动弹不得。狄青伸手到枕头下摸索,拿出一方折叠的手帕,展开一看,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标记,纵横交错。
那手帕正上方写着三个字,狄青见了,身躯微震。那三字竟是香巴拉!
这手帕竟是香巴拉的地图?
种世衡虚弱道:“曹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