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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青竟不愤怒,又问,“你为何要看热闹?”
韩笑道:“双拳难敌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卑职不是好汉,更架不住人多。若和军营的弟兄们动手,只怕被抓起来,沦为赵明的同党。其实沦为他的同党也无所谓,但若不能中正的说出赵明的事情,那岂不有负狄大人的厚望?”
众人细细琢磨之下,对韩笑忍不住另眼看待。
狄青眼中露出感慨之意,韩笑果然没有辜负他的希望!
“那你现在……可以把方才的事情,中正的说一遍了吧?”狄青缓缓道。
韩笑点头道:“其实刚才的事情,很简单。赵明无非遇到个熟人。这高平寨有个叫富义的人吧?”他随口问着,无人回话。
半晌,耿傅道:“富义应为高平寨的指挥使。”
韩笑问道:“这位想必是耿傅耿参军?”
耿傅一怔,不明白韩笑为何会认识他,点头道:“我是耿傅。那又如何?”耿傅眼下为手下的行营参军,这次跟随任福到此,是来禀告备战情况。
韩笑道:“小人听闻耿参军的祖父当年曾为蜀州的司户参军。当初贼入城作乱,以官利诱,威胁令祖投降。令祖宁死不屈,被贼人断了手足,仍破口大骂,不屈而死,真侠义也!耿大人乃英烈之孙,小人也是钦佩的。”
众人听韩笑突然提及耿傅的祖父,大感奇怪。但闻韩笑铿锵言语,说及耿傅家世,不由对耿傅另眼相看。
耿傅脸上却闪过分愧疚之意,半晌才道:“方才韩大人行事不妥,我没有及时阻止,已负先祖之名。”
众人心中感慨,均佩服耿傅的自责之心。
人谁无懦?方才韩琦雷霆之怒,只要还想保着官职的,就算不趋炎附势,最少也要保持沉默。耿傅保持沉默,别人也怪不得他,但他这时候宁可得罪韩琦也要说出看法,只为不负先祖的侠义,这种勇气,已让人扼腕。
韩琦仍是缄默,可脸色已铁青。他纵横朝堂,傲啸边陲,一心想着平定西北战乱,建不世功勋,光耀回京,甚至不把范仲淹的建议放在眼中,何时想到会受到这种指责?
韩笑虽还在笑,可眼中也有敬仰之意,说道:“耿大人行事,真的无愧于心。不过并非所有的人都如耿大人一样了,比如说富义。”
耿傅忍不住道:“富义如何了?”
韩笑道:“这个赵明,本来是个蕃人。据我所知,当初因意外断了腿后,回到家中,老婆却跟着别人跑了。”
赵明颤抖得如风中落叶,紧咬牙关,满目均是悲凉之意。
耿傅半晌才道:“难道方才营寨骚乱一事,和赵明以前的事情有关吗?”
韩笑点头道:“耿大人明断。赵明的女人跟着富义跑了,后来某人只怕赵明报复,还特意摆了赵明一道,害他入狱。赵明脸上这刀,就是因那件事被砍。他的一只眼,却是自己挖的。”
众人悚然,耿傅失声道:“为什么?”韩笑虽只说某人,但众人都已怀疑到富义身上。见赵明如此惨状,心中戚戚。
韩笑道:“赵明恨自己有眼无珠,交错了朋友。人这一生,朋友万万不能交错的,不然害人害己。”
狄青一字字道:“朋友就是朋友。只能说有些人,根本不配朋友两字!”
赵明嘴角抽搐,望着狄青还在握着他的手,热泪盈眶。这一次,他知道……再也不会交错了朋友。
韩笑看了狄青一眼,又道:“这件事经范大人查明,知道赵明是冤枉的,又将赵明放了出来。不过事情过去的太久了,查证困难,因此幕后主使一直悬了下来。方才赵明跟随狄青大人前来,偏巧又碰到了富义,结果呢……赵明虽老老实实,富义却主动出口挑衅,对赵明肆意侮辱。赵明忍无可忍,这才出手,结果反被富义咬了口,煽动军中之人动手。任大人赶过来了,剩下的事情,想必不要小人说了吧。”
尹洙忍不住道:“这种冤屈,他方才为何不说?”
韩笑的笑容中满是讥诮,“这算不上光彩的事情,若是被小人摊上了,当然不会说的。若这件事,摊到尹大人身上,不知会不会说呢?”
尹洙微恼,可知道韩笑说的是人之常情。
曹国舅扼腕长叹道:“不想世上还有如此奸诈之人,看来这件事……责不在赵明。”
国舅爷发话,韩琦沉默无语。狄青深施一礼道:“谢国舅爷明断。下官负责传信,如今责任已尽,冤情已明。下官已无话可说,若无人反对,下官告退。”
他说完后,就拉着赵明的手,和韩笑并肩出了军帐。
无人阻拦,无人挽留,也没有人有理由挽留。
所有人望着那一瘸一拐的背影,心中满不是滋味。韩琦望着那三个人影出去后,仍是脸色青冷,谁都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尹洙突然怒道:“把富义传来问话。”
常昆冲出营帐,可片刻后就已回来,叫道:“富义跑了。”
众人愕然,耿傅叹道:“他若不是做贼心虚,如何会逃?”韩琦缓缓坐下来,眼中终于闪过分歉然,但一晃即逝,举起酒杯道:“喝酒。”
酒已冷,冷的如雪,众人望着那几案的酒,再无欣赏歌舞的心情……
狄青出了高平寨,一路无言,等过了山脚,终于勒马。赵明一直望着那悲怆的背影,见状下马跪地,颤声道:“狄将军,我拖累了你,还请责怪!”
狄青下马扶起赵明,歉然道:“我若不带你出来,何至于此?说起来,还是我对不住你了。”
赵明喏喏难言,狄青扭头望向韩笑道:“其实我们更应该谢谢你,今日要是没有你,还不知道如何结局。”
韩笑还在笑,但笑容中有着说不出的尊敬之意,“狄将军,可今日若没有你,根本不会有结局。我只是在等机会,可机会是狄将军制造的。”
狄青轻轻叹口气,心道,“自己又难忍冲动,得罪了韩琦,没有传达范大人的用意。不过范大人的书信已送给韩琦,只盼韩琦能以大局为重,仔细看看范大人的书信。”可一想到韩琦倨傲的表情,狄青又有些忧心。
正懊恼时,狄青突然想到了什么,招呼道:“韩笑,你立即去查一件事情。”他在韩笑耳边低语几句,韩笑听了虽有些错愕,可还是纵马离去。
狄青对赵明道:“我们先……”话未说完,高平寨的方向,有马蹄声响起。只见几骑奔来,为首那人,却是曹国舅。
狄青大为奇怪,勒马不前,等曹国舅过来时,抱拳道:“国舅要外出吗?为何不多带几个人手护送?”他已看出,曹国舅身边的护卫均是殿前侍卫。
曹国舅笑道:“我不外出,我是特意来追你了。”
狄青不解道:“国舅找我何事?”
曹国舅一摆手,那几个侍卫都散到远处,显然曹国舅说的话,不想让侍卫听到。赵明见到,早知趣的闪到一旁,呆呆地望着远处的天空。
曹国舅看了眼赵明,突然道:“狄青,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狄青不解曹国舅的来意,应付道:“国舅爷……抬爱了。在下……”
曹国舅截断道:“你先猜猜我有多大了?”
狄青望着他苍老的面容、眼角的皱纹,半晌才道:“国舅爷,你应该四十不到吧?”他认真的观察曹国舅,才发现这人实在苍老的厉害,就算鼻翼两侧,都有了些皱纹。说是四十不到,只是客气。他觉得这人应该是曹皇后的兄长,因为曹皇后年纪不大。
曹国舅哈哈一笑,可笑容中满是凄凉,笑声止歇,曹国舅这才哀伤道:“我本是皇后的弟弟。如今嘛……未及弱冠呢。”
狄青吃了一惊,难以置信道:“国舅……这……怎么可能?”
曹国舅眼中已有了悲哀之意,叹口气道:“我年幼的时候,患了种绝症。比起寻常人,苍老的速度要快上三倍。因此我未及弱冠,看起来已近六十了。”
狄青大惊,心想美女迟暮已极为悲哀,但美女终究有过绚烂之时,曹国舅这个人,却连辉煌的机会都没有。见到曹国舅鬓角的白发,狄青心中满是同情。
曹国舅又道:“狄青,我叫曹佾,你若看得起我,叫我声兄弟就好。我本来就够老了,你可别再叫什么国舅了,我听着心里不好受。”
狄青没想到这位国舅如此好说话,见曹国舅神色诚恳,遂微笑道:“那我就托大叫你一声曹兄弟了。”
曹国舅抹去愁容,微笑道:“好,好。狄大哥……”他喊了一声,眼泪竟流了下来。转瞬抹去眼泪,笑道:“你看我,哭哭啼啼的,还像个孩子。”狄青心中暗叹,“你可不就是个孩子?不过曹佾虽尚有稚幼之气,但遭此怪病,比起很多人却老练得多了。”
曹佾盯着狄青道:“家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