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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姐姐分些忧了!〃
〃可不是?这回孟知县上请刑部的卷宗,谁都不敢得罪和顺大长公主和青王,都压着不动,端王爷倒真是不畏强权,硬是出面撑了一撑呢!〃
〃嗯,他若能多多助朕,朕也不用费那么多心思了。〃女皇说着,不禁又是一叹,〃以往哥哥倒是能替朕分忧,如今却。。。。。。唉!〃
〃皇上,您太劳神了!〃
〃嗯,嗯!就这么定吧!小珪这些日子主理礼部,朕就把户部也交给他,将孟物华也安排到户部,都历练历练。〃
〃是,效远这就去传旨。〃
〃嗯,去吧。〃
效远由政务房回来,已时近酉半,正欲前往流风殿应差,却叫一小监唤住,〃效远公公,您屋里又来 '纪真'双面绣的龙头架一面,还是孙大人送的。〃小监面带疑惑,近来这位孙大人已经连送了三幅双面绣了,还都是'纪真'的。
〃哦?〃效远心中有数,也并不多言,径直随了小监便回自己的住处。
效远早在女皇身为储皇时便随侍在未央宫里,到如今总有三十多年了吧。这么些年下来,巴结讨好他的人也不计其数,有现在依然位高权重的,也有早就遭了抄家杀头的。每年,总有数不清的礼,奇珍异宝,早年倒有些新奇,而如今,早已是看得多了。
这孙永航。。。。。。他原以为就孙永航这样的人物是不屑与他这种深宫内臣打交道的,何以这半年来连送他三幅'纪真'的双面绣呢?总觉得有些什么,效远不太喜欢这种摸不着方向的感觉,也下意识地对孙永航有些留心。
当然,就这回助端王成事,出言劝进孟物华,他虽是已有多方考量,但这中,也不能不说没有孙永航的影响吧。
效远抚着下巴,一路沉吟,小监跑着小碎步,替他打开房门,视线及处,是有一面龙头架摆在堂中,许是光线微暗,总看不分明,但却有种说不清的意绪,紧紧扣住了效远的心弦,似乎,是一样相当久远却重要的秘密,揭开了。心止不住地快跳起来,让人即便在炎炎夏日亦觉得四肢有些发冷。
效远深吸了口气,止住殷勤的小监,让他候在屋外,自己慢慢地走了进去。
那是一幅《七夕拜月图》,绣像中,女子纤衣单薄,有凌风之姿,更难得的是其拜月之态,神思若水,双眸含愁,那月中清冷,衬着天边彩云,鹊儿栖枝,袅袅幽思便若珠光洒户,一寸一缕尽含情意脉脉。
效远煞白了脸,那尘封已久像是突然间被揭开,恍惚地冲到面前。他颤抖着手抚过那绣图一侧的诗句〃彩云骈聚妆九霄,脉脉怅望银汉遥。同是别离经年客,难得人间驾鹊桥〃。
下下签!下下签!
少年拿着手中绯色的签文,失落地听着庙祝的解签,继而又安慰自己,爹娘已去求亲,她也喜欢他,怎么会有别离经年的事!一定是手气不好,今天来错了!
少年起身就走,不再看庙祝仍想劝慰的脸。
然而,人似乎偏就抗不过命,就在要定亲的前一天晚上,他家来了一名逃犯,爹叫他趁着人不备偷溜出去报了官,然而还没引得衙役回来,他的家火势冲天而起。
而后,办完丧事,少年的叔叔说要带着他入都做生意,他要离开了。少年找着机会去和心上人道别,请她等他。心上人答应了,两人还一起去村里唯一的庙里求了签。
签文依旧是〃彩云骈聚妆九霄,脉脉怅望银汉遥。同是别离经年客,难得人间驾鹊桥〃,少年说不出当时看着这签时是什么滋味,执拗的不信,却又隐约的寒心。
后来,那签文灵验了。
效远颤抖着一寸寸摸着绣面,那丝滑的触觉,让他觉得就如同记忆里少女微笑的面庞。
〃梅清〃!
他狠狠闭上眼,然而人却站不住了,外间的小监眼见有些不对,立时抢进来扶住了他,〃公公!公公?〃
他一手捂着眼,捂了好久,才又放下,〃你,给我送一张拜岾给孙大人,说。。。。。。说我多谢他的厚礼。〃
〃好!好!〃小监被他苍白的面色吓住,扶着他坐下后,立时就去传话。
孙永航将手中拜岾折了,仍放回案桌上,眼望向窗台边摆着的一架龙头架,香坠梨花的双面绣,银色的丝线反射着日光,粼粼如水纹。
〃纪真〃双面绣,天下一绝,果然不错!就如同〃筑清织品〃一样响誉碧落,这家商行了不起!孙永航拾起案上的一本方志,却并不翻看,只若有所思地执在手中。一旁候着的历名顺着他的目光也怔了半晌,因实在热得不行,便忍不住拿袖子扇了扇凉。
听到细微的风声,孙永航似是回过了神,〃府里有冰库,今晚给垂绮送几块去之后,你也领些,这天热的!历三娘禀性怯热,定会喜欢。〃
历名并不推辞,只咧嘴一笑,就应下了。〃航少爷,您怎么看起方志了?〃且上头写的是《掖泉志》,不知是哪处的地名。
见历名瞅着方志,孙永航淡道:〃在原州,在那里,兴起了一个商号,名字有些特别,叫'季幽商行','筑清织品'就从属于他。。。。。。我记得,杜先生也是原州掖泉人吧。〃
嗯?历名听得摸不着头脑。
〃我几次见着杜先生,他都身穿'筑清织品'的衣着,这一次能这么容易就打探到效远的故人身在'纪真'绣坊里,我总觉着与杜先生有些关联。〃说不清为何会这么想,孙永航拍拍额,不管!就得让效远见杜迁的情,唯有这样,效远才能在皇上面前提到垂绮,前骆相声名。
在府中,他真的无法妥善地护住垂绮,那么,就得借助外势。相家有信王,那垂绮,就必须颇得皇上赏识,才不必受委屈!
七月半,照着碧落习俗,则需祭祖、祭野鬼,豪门善家尚需请城隍出巡祭厉,这一日整个天都是热闹非凡。是夜,道观和佛寺还有僧道于亥时正于几处主持普度法会。因此于这一夜,天都的夜市也格外热闹,几与上元灯会相媲美了。
此夜的西苑湖岸边都是轿夫,举着火把,四散等着。而一上了船的人,就催促船夫快些赶到断开扬清与百纳的甚堤去,好赶上那里的热闹。此时的西苑湖人声、奏乐声,就如茶水沸腾,房屋撼动,大船小船一齐靠岸,只看见船篙击打船篙,船帮碰着船帮,人肩并着肩,脸对着脸而已。这些景象孙永航是知道的,二更以前的西苑湖是绝静不下来的。
效远所约也正在这一夜。'柳清阁'的画舫,孙永航倒是真没想效远居然是颇为风流的一个人物。
家中祭祖事宜一毕,他便前往赴约。西苑湖边,杨柳系舟,灯火通明,声光相乱的雕梁画舫,特意寻了个僻静之所,静静泊在岸边。有低低的箫笛声飘出,隐隐有抹柔亮的嗓子与之相和。弱管轻丝,浅斟低唱。
孙永航抬头瞧了瞧那画舫上悬着的精致宫灯,镂空的雕纹印出〃柳清阁〃三字。他正了正衣衫,走至船边,舫上立时有侍者放下舢板,将其引上。
一入舫中,布置倒甚是清雅简单,并无五光十色的彩袖珍脍,只一橱书卷,一架八尺粉荷屏风,一炉茶,两盏细瓷杯,效远早坐于一侧,矮几蒲团,甚有古趣。若不是舱门处设了丈宽的粉色绫绡帷帐,兼两名夏绢单薄的琵琶女正轻拢慢弹,孙永航几欲有置身书轩的错觉。
〃效远公公。〃
效远抬眸浅淡地一笑,〃请。〃手一扬,一紫砂蟾蜍壶执起,在两只细瓷杯中斟了,又复倒掉,再掀开壶盖,接过侍女送上的细绢纱布覆上。
孙永航见状,也不再客气,在另一侧蒲团上坐了,接过效远的紫砂壶,拿着壶盖轻轻摁按起来。
效远看了会儿,脸上渐渐透出一味深深的笑意来。〃孙大人,承蒙相助,了却了效远生平最大的心愿。〃
〃公公客气了,不过几幅绣而已。〃孙永航并不接话茬,又轻轻推了回去。
效远瞅了他一眼,笑笑,不作多说。〃请。〃
〃其实公公不必见外,这几幅绣我也是偶然得之,也全是卖了杜迁师傅的面子。。。。。。〃
效远递茶的手微顿,〃是名士杜迁?〃他讶然望向孙永航,〃孙大人与杜先生相熟?〃
〃呵呵,正是内子的授业恩师。〃
〃哦。〃效远点头叹笑,〃相。。。。。。〃然才吐了一个字,效远脸色已变,〃是,是骆。。。。。。骆夫人的恩师?〃
〃叫公公笑话了!〃孙永航浅笑回应,拈起茶盏细品了口,赞道:〃真是好功夫!〃
〃骆氏门庭,到底不凡!当年我随侍未央宫时,就相当仰慕骆相风范,唉,只可惜。。。。。。〃效远说了一半,就住了口。孙永航的事,他也略有耳闻,相氏相逼,又陷入信王端王之争,失恃失怙的骆家小姐自然只能被牺牲。这一回,他算是欠了这骆夫人一个人情了。
〃呵呵呵,一直听闻孙大雅好音律,今儿我特地延请了'柳清阁'最妙的琵琶,孙大人一起品品?〃效远微扬脸,一旁一直端坐不语的薄绢女子便袅娜地上前盈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