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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三夫人,太夫人说了,趁着她精神好,先吩咐骆夫人点事儿,再传唤大家。〃丫鬟微笑着拿眼看于写云。
于写云见如此说,也只得住口,听那意思似乎是骆垂绮不来,他们这伙人便得在这庭院里一直呆下去。于是,她随口吩咐锦儿,〃那你快去把人叫来!真是的!老太太身子不舒坦,也不见她来请个安问个好的!真是没规矩!〃
〃是。〃锦儿不敢多说,即刻下去。才不过转出一角院门,锦儿便惊道:〃咦?少,少夫人?〃
众人随着声音望去,只见庭院的月洞门处,骆垂绮早一身湖青色的夷绢春衫,轻柔飘逸,色彩流澹,远远看去便如一道濛濛湖光,浓浅回转,瞧着似一墨烟色笼于人身,极是脱俗。
骆垂绮侧首迎着众人一望,便牵着菁儿稳稳走了进来,〃爹,娘,各位叔伯,垂绮请众位安好!〃她盈盈一礼,浅浅柔柔的嗓音便流淌过每个人的心窝,软软地平过一阵躁意。一时间使得众人的心口都莫名地一静,一腔原本该拿来作势的火气便给抽了釜底的薪。
〃菁儿给爷爷、奶奶、大叔公、二叔公、四叔公请安!〃小菁儿有些拗口地操着不甚清晰的稚语嫩言在地上有板有眼地磕头,一时抬头看到了另一些人,便又搔搔小脑袋,有点懊恼地叫道:〃哦,还有大婶娘、二婶娘、三婶娘。。。。。。我忘记了。。。。。。〃他扁扁小嘴,整张脸便皱在了一起,非常惹人怜爱。
一时众人都被逗笑了,就是于写云看到这么个可人的孙子也不由心花怒放,连忙赶过去抱了起来,〃哎呀!小家伙!能请安了哦!呵呵!像航儿,就是聪明!呵呵,唔,来,奶奶亲亲。。。。。。〃
孙骐瞧着了可爱,噙着笑脸,也想上前抱抱长孙,但在转眼间瞧见一旁面容冷淡的柔姬,便硬生生地压住了笑脸,那跨出去的一脚便又顿下。
骆垂绮瞧得分明,只是微勾唇角,〃垂绮听闻奶奶身子不甚爽快,已久候院外,适才听裘御医之说,心中甚为不安,一时便多问了几声,未至庭前侍候,请娘见谅。〃
于写云淡淡地瞟她一眼,心中并不痛快,却也不便再说什么,只〃嗯〃了声便作罢。
一旁久候的丫鬟见状立时上前道:〃少夫人,太夫人请您进去说话。〃
〃是。〃骆垂绮朝于写云微一欠身,便随着丫鬟进入内庭,再不多看一眼各房冷淡犯忌的神情,以及柔姬嫉恨的眼神。
骆垂绮一进屋,细致的黛眉便紧了起来。裘一翁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大概就在这两天了。这个孙府的老太太呵,也就只有她,才会对自己付出些真心的关怀与疼惜,如今,连她都要走了。为什么她的亲人,总在一次又一次地把她抛下?
她轻轻走到床榻边,手伸出,却有些微颤,〃。。。。。。奶奶。。。。。。〃
老太太睁开眼来,有些吃力地微微一转,看见是垂绮,便绽开些笑,〃是垂绮啊。。。。。。来了就好!〃她笑着轻拍垂绮的手。
骆垂绮眉锁得更紧,前些日子,老太太还是分不清人,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今日却。。。。。。看来,真的就在这两天了。〃奶奶,您想交代垂绮什么?〃她尽量持平地说话,怕泄露出喉中的哽咽。
〃青鸳〃老太太有些气弱地叫了声,方才传话的丫鬟立时走入眼帘,她轻轻点了个头,便取钥将壁橱上的一挂锁打开,由中取出个樟木匣子送到床边上。
骆垂绮一进屋的时候就知道老太太会交给她什么东西,然而此时切近地看时,却发现那樟木匣子上还挂着一枚小锁。
〃垂绮,那群狼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我不放心,就打了副锁,这钥匙啊,我贴身藏着!这样,他们就谁也诈不去了!〃老太太取出钥匙郑重地交给骆垂绮,〃垂绮啊!我知道孙家亏欠你太多,可这。。。。。。这算是奶奶求你,为了永航,为了菁儿!你收下它!收下孙家!〃
迎向老太太渴盼而肃然的眼,骆垂绮沉吟着,良久,她才伸手缓缓将钥匙抓在掌心。小巧冰凉的钥匙贴上掌心,冷而硬的触感,让她不由轻叹。
老太太见她收了,心中万分欢喜,〃好!好!好。。。。。。〃她像是松了全身的力气似地倒回床上,脸上是浓浓的笑意,像是再也化不开,也不用再化开。
良久没了声音,骆垂绮与丫鬟青鸳却心中惊疑起来,骆垂绮凑近身去,轻轻摇了摇老太太的手,〃奶奶,奶奶?奶奶?〃
〃太夫人?太夫人。。。。。。〃青鸳忽然垂下两行泪来,迷蒙中,她只紧紧盯着老太太颊上尤自欣慰的笑容,她捂着嘴,抽噎顿起。
骆垂绮颓然跌坐在地,走了。。。。。。都走了!她闭目浅笑了笑,微勾的唇角是一派凄迷,缓缓开口道:〃奶奶,孙家我可以守着,但是,这个族长的位置,垂绮却不坐!〃
〃奶奶,垂绮的处境您知道,这样的境地我如何坐得稳族长?垂绮可以承诺您,只要我骆垂绮活一天,孙家便不会失势!但是,奶奶也得依我,将这个匣子,传给您的大儿子,孙家的长房长子――孙骥!〃
她自言自语似的说着,说到后来忽然一顿,高高地仰起脸,〃垂绮还想自保,更想保住菁儿!今日奶奶你依我也好,不依我也好,我都做定了!〃
〃青鸳,把脸上的泪擦干净,还有一场仗,得靠你来完成。〃骆垂绮一片冷凉的脸上,双目透亮,隐隐的水光抽回后,是一派冷冷的严霜,〃青鸳,将大伯请进来,就说是太夫人的意思!〃
青鸳点了点头,拾起衣袖将脸上的泪痕仔细擦得一干二净,才挑帘子走了出去。
正屋的帘子在众人等得心急如焚时,终于又再掀起,依旧是青鸳平和的声音,〃太夫人请大爷进屋里说话。〃
〃我?我就来!〃孙骥咧开了嘴,满脸欣喜地跟了进去,儿子孙永玉一听,也跟着想进,却叫青鸳拦住,〃玉少爷,太夫人只吩咐大爷进屋。〃
孙永玉微微一哂,却也不敢放肆,只得退回原处。
这一句话也使得众人把性子耐下了,于写云满心恼恨怀疑,但眼瞟着一脸平静的青鸳,终究也不敢闯进去。
而屋里,孙骥才行到床榻边,叫了声〃娘〃,脸色已不由大变,〃娘?娘!〃他惊愕地转头,直直瞅着一旁沉婉如一波静湖的骆垂绮,声音暗哑而阴沉,〃到底怎么回事?〃
骆垂绮瞥了他一眼,缓缓走至圆桌前坐下,〃大伯是长房长子,又是孙家的族长,怎么会看不明白呢?〃
嗯?孙骥一呆,但他到底也是个聪明人,稍微细想一番便已明其中深意。他朝床上已然阖目的亲娘瞧了几眼,心中微涩,然而不过一闪,他微吸了口气,立起身,〃娘,她有什么话吩咐下来?〃
骆垂绮与他目光相接,浅浅一笑,便将眼望向圆桌一角的锦匣。〃奶奶她走前说,传家,还是要传个靠得住的人。大伯,您说,这府里,谁比较靠得住?〃
孙骥顺着她目光所指,也瞧见了那只锦匣,心中一阵激切令他快步上前。然而才将锦匣捧在手,他却意外地发现这锦匣还挂着一枚小锁。眉心微微一笼,孙骥的视线就有些凌厉起来,〃骆垂绮,你以为孙府容得了你一个外人来插手吗?〃
〃呵呵〃骆垂绮轻轻一笑,素手移向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口,却发现那茶不是太极翠螺,便又放下,〃那大伯觉得您是怎么入得这个屋子?〃
孙骥眯细了眼,思量着眼前这名看似非常茬弱的女子的话意,良久,他才摸清一点。〃要成为族长,我得做什么?〃这女人能叫他进来,自然也能叫其他人进来,老太太临终只她一个,什么话她都说得!
〃既然大伯那么爽快,我也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骆垂绮一顿,眼波泛过窗外因瞬时起风而摆动的枝影,轻道,〃风雨飘摇,大伯您想,我一介孤女,如何在这个府里立足呢?〃
〃哦,原来你想要我护你?〃孙骥心口一松,那有何难?只要他一句话,这府中,口头上承认的自然还是只有她这个航少夫人,孙府也依然不会将她赶出去。〃这你不用担心,你如此忠孝,大伯自然不会亏待你。〃如此一想,孙骥也排除了她另有所谋的怀疑,毕竟,老三两夫妻都眼巴巴地盼着她能犯个错被撵出府去呢!她不投靠他才是笨人!
〃如此,垂绮谢大伯关照。〃骆垂绮盈盈一礼,又继续道,〃大伯,现在这只锦匣归您了。。。。。。〃她微笑地看着孙骥不掩喜色地将锦匣收拢到怀里,〃只是大伯,您怎么让外头那些人都相信您拥有使用这只锦匣的权利呢?他们。。。。。。会服吗?〃
孙骥一愕,继而看向那枚小锁,浓眉便也如这挂小锁般紧紧锁住,声音也厉了几分,〃这钥匙在哪儿?〃
〃垂绮不知。〃
〃你不知?〃孙骥立时向她逼近几步,〃你会不知?〃
〃奶奶只将锦匣交给我,见我收下之后,便欣慰地躺回了床上,就此仙逝,连半句话也没再交代了。〃骆垂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