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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心里难过;忙道:“爹您就放心;您的吩咐儿子什么时候没尽心过?只是等到小弟回家;各种事情还繁杂;就是想要给小弟说亲;也要开始打听人不是?大哥对这些庶务不熟;少不得还要爹您多操心;才能事事妥当……”
宗房大老爷听了;果然被说得起意;点头道:“是了;你不在家;珏哥儿的亲事;我不张罗;谁张罗呢……”
这里所提的亲事;自然是“冥婚”。为了儿女死后不曾孤魂野鬼;有香火侍奉;民见多有举行“冥婚”。
辞别完父母;沈再面对兄弟沈械时;相对无言。
当日天阴;乌云遮盖;北风萧瑟。
李实坐在马车里;耳边都是车轱辘声;却是叹了一口气。如今宗房这样仓促上京;沈又带了不少管事、仆从;这是要“兴师问罪”?
南昌;沈宅。
随着京城报丧的家书过来;沈宅中原本轻松愉悦的气氛立时戛然而止。
沈洲倒是并没有像宗房大老爷那样呕血;不过又经丧子;精神也是怏怏。他并没有逞强;打发沈玲去告了几日假;就将自己关在书房里。
沈珏虽比不得沈珞;是他亲生儿子;可父子名分已定;彼此又相处了两年;要说没情分那是假的。
就是决定让沈珏留在京中;沈洲也是为了他的前程着想;不想竟成父子永别。
在沉痛之余;沈洲也有些迷惘。
这几年在外头;没有兄长在头上招抚;沈洲也经历了许多。他虽聪慧;可毕竟前二十余年都在翰林院;没有到地方来;虽说现下不过是辅官;可也颇为吃力。幸好沈沧之前想的周全;给他请了几个得用的幕僚、文书跟着;这才没有露怯。
沈洲暗暗羞愧;却也将全心思都放在差事上;学进去不少道理。
夜深人静;想起往事时;他也自嘲“知子莫若父”;可到底有几分不甘;还是希望自己能做出些政绩来;不要真的成了父亲口中庸庸碌碌之辈。
没想到差事上才熟悉上手;家里又出了这样的事。
血脉断绝;无子送终;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算是莫大惩罚。
沈洲恍惚之间;想起“因果报应”四字。
三十年前沈洲愤懑无法理解的事;随着岁月的流逝都能理解。
要是没有孙太爷相救;自家太爷早在进京途中就死于水匪手中;也就没有过后的娶妻生子;更不要说儿女后人。如此救命大恩;舍得一个儿子出去做女婿还真的不算什么。
换做现下的沈洲;也能做到这一步。
孙太爷没有战战兢兢;接受得坦然;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且不说两家之前恩情在前;就说孙太爷只有一独生女;万贯家财做陪嫁;想要寻个体面女婿也不难。当官的都瞧不起商贾;可真想要在官场上如意;又几个没有豪商巨贾做助力的?
孙太爷万贯家财都要留给女儿女婿;真要论起来;沈家还是占了便宜。
偏生沈洲自持才学过人;年轻狂妄;只挑剔孙太爷出身微贱;将恩情都丢在一旁。
负心、毁约、以退为进、咄咄逼人。
虽说在父亲跟前;他老实乖顺;可在孙太爷面前陈情请罪时;却没有掩饰自己的不耐与轻鄙。
孙太爷当时神情;是那样震惊与无奈。沈洲记得清清楚楚;当时还隐隐地生出快意。至于小时候被孙太爷背在肩膀上、抱着怀里那些温馨场面;早已丢在脑后;只剩下少年举业的春风得意与满心抱负。
等到孙太爷悄然离京;沈洲也是松了一口气;直到后来噩耗传来。
“这是报应么?”沈洲喃喃自语:“昔日我忘恩负义;对不起孙太爷;如今就落得与孙太爷一样的下场……”
他本就存了心结;因沈珞坠马而亡、沈珏风寒而死;想到孙太爷的横死;便越发觉得是自己造得孽。
等到数日后;京城第二封家书过来;提及乔氏害沈瑞不成中风瘫痪的消息;沈洲便也不觉得意外;聊下家书;低声自语道:“老天爷都在看着;谁也逃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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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初提兼祧(一)
过了腊八;顺天府学里的气氛也渐浮躁起来。
这里生员;来自顺天府全境;有像沈瑞这样家住京县;走读上学的;也有来自其他偏远县城;在府学寄宿的。走读的还好;每日归家;寄宿的学生;因忙于学习;三、五个月不见亲人是寻常;如何能不想家?再有半月;顺天府学里就要放年假。
之前随着王鼎离去;梁耀也消了假;回到了府学。
这日府学下课;沈与与梁耀并肩走出来。
不知怎地就提及王鼎;梁耀幸灾乐祸之余;也不免唏嘘:“早先瞧着他虽清高;也是个明白人;没想到会这样猖獗就算他那堂亲;确实有对不住他的地方;可有养恩在;也不至于就要大打出手。要说亲族那边是不平则鸣;我堂舅收他做弟子;减免束惰;帮扶了数年;难道还帮出错了?”
沈瑞道:“或是在他眼中;只有旁人对不起他的。有人记恩义;有人却是另一幅肚肠;只当旁人的好是应当的;不好就是亏欠。”
梁耀点头道:“还真是如此就说恒云;不过与他同县应考的缘分;名次压在他上头;他就要视之为仇人;两年来纠缠不休……我也是糊涂了;竟然还想着他十年寒窗苦读不易……”
沈瑞没有再接话。
沈珏停灵时;梁耀得了消息;也曾进京奔丧;知晓沈瑞身上带了兄弟的服;即便尚书府年下不挂白;沈瑞也不好宴请吃耍;便道:“过年怕是难见了;恒云有什么安排?”
沈瑞晃了晃手中的书;道:“过节事多;之前又拉下功课;可要有的忙。
梁耀道:“我虽明年不下场;可也要努力……总不能恒云春闱高中后;我还连乡试都无缘下场;到了那时可没脸再说是恒云的同窗……”
说着话;两人就出了府学;就见有一人在府学门口站着;望向不远处的一个胡同口。不是旁人;正是上个月得了御笔匾额的赵敷。
因赵敷之妻一胎三子;连朝廷都京动了;府学里自然也是人人知晓。旁人在好奇三胞胎之余;也羡慕赵敷的好运气。不过是一个生员;名字都到了御前;可想而知;只要以后考出来;那前程定是错不了。
沈瑞恰逢其会;却是佩服赵敷的为人。
同样是寒门学子;王鼎心存愤恨;得势便猖狂;赵敷却是有古文人之风;荣辱不惊。
即便得了县衙与府衙双重馈赠;旧宅院已经被装扮的焕然一新;府学这里没有得廪生之名也得了廪生的待遇;可赵敷却是不改本色;依旧穿着旧儒衫;只是午饭带的高粱面饼子换成了两合面的;配菜除了咸菜条;偶尔也多一块咸鱼腊肉。等到他用餐时;便如同得了绝世佳肴模样;惬意满足;让跟着一起用餐的人看着都多了食欲。
府学里抄书的活计;赵敷没有停;反而接的更多了。
同窗见状;不免啧啧称奇。
沈瑞因这些日子与他往来的近;倒是知晓内情。那些县衙、府衙送来的钱米;除了一部分还了从沈瑞这里的借银外;还有一部分用在产妇后期调理上;其他的都没怎么动。
用赵敷自己的话说:“不劳而获;心已不安。只是拙荆如今卧床;几儿幼小;正是需银钱时;才含愧收了……却也一日三省;不敢让自己生懈怠之心;存不足贪念……”
虽说读书人多有狡诈之辈;可像赵敷这样的仁人君子;怎么能不让人如沐春风?
按照后世的话来说;赵敷浑身上下带了正能量。就是因之前的迷茫心情阴郁的沈瑞;因跟赵敷往来;心情也郎阔了许多。
“赵兄;你这是在看甚?”梁耀见赵敷驻足眺望;带了好奇上前问道。
赵敷指了指那胡同口道:“方才那里站了个人;像是王鼎;看着有些不如意。”
梁耀往胡同口望了一眼;那边空荡荡的;只有两个小童在玩耍;便撇了撇嘴道:“论起来他与那骗子是同党;却没有牵扯进言案;;不过是因行为不谨除功名;没有牢狱之灾;已经是好运气……”
赵敷叹气道:“不过是年少轻狂;浮躁了些;当是后悔了;可这世上又哪里有后悔药……”
梁耀道:“都是自己折腾的;好好的功名折腾没了;又怨谁呢……”
赵敷没有再说话;三人作别;各自家去。
原本只有两个小童戏耍的胡同口;慢慢出来一个人来;望着沈瑞、赵敷等人的背影;满脸阴郁。之前功名在身时;王鼎就心存不平;如今失了功名;更是从里到外地充满怨愤。
换做旁人;最恨的肯定是上学政衙门告状的堂亲;次或者是不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自己的学官;可轮到王鼎这里;虽恨着那些人;可最恨的却是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