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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每每听到民间无子人家嗣亲与嗣子之间的矛盾纠葛;宗房大老爷都心惊胆颤;就想到沈珏身上。
又是担心沈洲纳妾生子;沈珏身份尴尬;又是担心乔氏刻薄;欺负了沈珏;左右都是难放心。
直到族长太爷卧病;临终前念念不忘幼孙;宗房大老爷的后悔中就又添了愧疚。在他看来;族长太爷虽上了年岁;可向来康健;这两年身体直转南下;未必不是因想念小孙子的缘故。
可出继不是儿戏;即便宗房大老爷再悔再愧;也不会说出让沈珏归宗的话
他颓然地低下头;不敢再去看沈珏烁烁目光。
自打宗房大老爷进灵堂;沈珏的目光就落在宗房大老爷身上;里面有依恋、有期待;随着宗房大老爷的低头最后就只剩绝望与木然。
虽说宗房大老爷夫妇请诸人休息;可大家毕竟是为了奔丧来的;又有谁能安心歇下?从客房梳洗一番后;大家就又不约而同地折返到灵堂。
灵堂之上;除了宗房嫡支子孙之外;还有一个素服青年;不是旁人;正是二月里从京城归乡应童子试的沈全。
他已经过了院试;成了松江府学的新附生;就回了松江府。原打算办好游学手续就先回京城;不想正好赶上族长太爷的丧事;就在松江逗留下来。
沈家各房聚族而居;都在沈家坊;宗房这边有了动静;其他房头没多久就都得了消息。
听闻京城奔丧的人到了;沈全就想到胞兄沈琦与沈瑞、沈珏身上。
族长太爷故去;五房肯定要打发人南下的;这个人选也没有旁人;只有如今尚且未出仕的沈琦;同理;还有沈瑞那边;至于沈珏;则是骨肉情分。
顾不得叫人打听谁来是没来;他便直接赶了过来;不想在灵堂上没看见京城诸人;反而听到三哥、四哥兄弟两个说酸话。
三哥道:“五哥如今真是官家少爷了;都不肯为太爷披麻戴孝;这是怕他嗣父母那边恼呢……”
四哥道:“甚么五哥?他已经不是宗房子孙;哪里还能再用宗房的排行?只有太爷偏心;甚么好事都想着他不说;临了还要给他私房;凭甚哩?”
“他若是真要脸的就别要”三哥冷哼道:“我倒是要看看这尚书府的少爷怎么好意思到松江来抢家财来?”
沈械父子初至;与宗房大老爷、宗房大太太叙别情去了;沈这些日子里里外外操劳;早已劳烦不堪;即便人在灵堂上;也是闭眼养神;沈儿女又是小辈;即便听见三哥、四哥两个出言不逊;也不过去暗中不忿;至于宗房二老爷、二太太来说;三哥、四哥说的正是他们心里话;要不是他们在后边支撑;两个小辈也不敢在宗房啰嗦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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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与人为善(一)
“哈真是长了见识了;在族长太爷灵柩就质疑族长太爷临终安排;大言不惭起来;竟然有这样‘孝顺;的好孙儿?”沈全听了三哥、四哥的话;心中不平;忍不住开口讥讽道。
沈也似被惊醒;睁开眼睛;望向沈全;起身道:“全哥来了。”
“二哥;我听说京城那边的人回来了;就过来看看。”沈全拱了拱手;道。
沈年纪虽长了沈全一头出去;可沈全是新出炉的秀才;又是及冠之年;已经不算是孩子了;族兄弟之间;应对之间也多了几分客气。
宗房三哥、四哥两个都比沈全年长;一个连童生都不是;一个是童生;却落第与今年院试。
“大言不惭的到底是谁?这是宗房地界;还轮不到你们五房的人过来指手画脚”三哥气鼓鼓地道:“还是你自以为自己成了秀才;就有了说话的余地?莫要太当自己是回事;族中进士举人何曾少了;小小秀才算得什么?”
沈全挑了挑眉毛道:“我只是疑惑罢了;都是读书人;本都晓得‘长者赐、不可辞;的道理;怎么到了三哥、四哥嘴里;既是族长太爷对珏哥的临终馈赠;怎么就成了珏哥抢你们的东西似的?”
沈方才迷迷糊糊;只隐隐地听两个堂弟在说话;并没有留意;如今听了沈全的话;哪里有不明白的?
他望向两个堂弟的目光就有些不善。
宗房大哥不在松江;沈这几年协助宗房大老爷打理族务;亦养出几分威严。
四哥缩了缩脖子;三哥却是冷哼一声道:“太爷是病的糊涂了;忘了珏哥已经出继;旁人总不能跟着装糊涂……太爷的东西;本就应该惠及儿孙;而不是旁人……”
话未说完;沈已经喝道:“闭嘴太爷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这当孙子的来质疑”
三哥尚未回话;原本在旁边吃茶闲坐的宗房二老爷却是不于了;重重地放下茶盅;高声道:“我这当老子的还没死;还轮不到旁人来管教三哥还是因我们分不出了;回了老宅就连话也说不得?”
灵堂上气氛一下子僵了下来。
宗房大太太不在;二奶奶准备席面去了;二太太带了三奶奶、四奶奶在女眷一边;见状忍不住与媳妇抱怨道:“瞧瞧;当着老爷与我的面都敢欺负三哥;背后还不知怎么样呢到底谁是真孝顺;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这灵前都是咱们家阖家守着;长房不是这个病了、就是那个累了;倒是各种好借口躲懒耍滑……”
三奶奶、四奶奶老实听了;却没有接二太太的话。
二房已经分家出去;在灵堂上虽也是孝属;可因这几年长房与二房关系越来越疏远紧张;大老爷夫妇没有让二房插手丧事的意思;二房便也充起了客;只需在灵堂守灵;其他杂事一概不理。
长房大哥一家在京城;幼子沈珏出继;只有沈一家在;自然是里里外外地张罗忙活。
丧事繁杂又是一样不能少了;长房忙的分身无术;也在众人眼中;二太太的话未免偏颇。
长幼有序;二老爷是长辈;既端起叔叔的架子要教训丨侄子;沈珏也只有起身听命的份。
真要辩白起来;不管有理没理;都是他这个侄子的不是。
二老爷却不单单是盯着沈琦;还记恨沈全方才对三哥、四哥的冷嘲热讽;连着沈全一并说起来。
沈琦、沈瑞、沈珏等人从客房梳洗完转回;就见到这个情景。
沈琦看了旁边站立的沈全一眼;顾不得兄弟叙话;就带了几分诧异对二老爷道:“二叔这是怎么了?可是有哪个不懂事;惹恼了二叔?”
二老爷冷哼道:“我算是哪个牌位上的人呢?当着我的面视我为无物;你们都是官家子弟;这是欺负我们家都是升斗小民么?”
沈琦忙道:“二叔这话侄儿可不敢接……如今这灵堂之上;都是族人至亲;又哪里有外人?两位族弟看着就是聪敏不凡;春闱有望、金榜题名不过是早晚之事;二叔到时候只管享老太爷的福就是。”
沈琦说的都是好话;可听到二老爷耳中却是无比刺耳。
他这一房;自己虽一事无成;可终究还有个举人功名;到了两个儿子这一辈;二十来岁的人;却是连功名都没有。院试都过不去;何谈进士功名?
长房大哥是进士不说;连小栋哥这一辈也快能下场应试了。
他这一房的儿孙;以后终究要依附长房过日子。
想到这里;二老爷立时失了底气;露出几分颓然。再望向沈珏;厌恶就少了几分;即便将太爷的遗赠给了他又何妨?说不得以后还有倚仗他的时候。
都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或有一得;二老爷这心思转换之下;也算为自家结了一份善缘。
沈珏被二老爷的眼神弄的有些糊涂;他还不知自己是是非源头。
“二哥;瑞哥;珏哥”趁着空隙;沈全上前与三人见过。
族兄弟小别重逢;眼下却不是欢喜叙旧的时候。
众人简单打了招呼后;就在灵堂前跪坐下来。身为族中晚辈;也有守灵之责。只是其他人在“接三”、“烧七”的日子;众人没赶上;少不得找补一二
沈全跪坐在沈琦下首;看了沈瑞一眼;犹豫了一下;小声道:“二哥;要不让瑞哥住家里?”
沈琦摇头道:“不妥”
沈全眉头拧成一团;瞥了三哥、四哥那边一眼。宗房并不太平;沈珏到底是宗房血脉;不好搬到外头住;瑞哥何苦还留在这头糟心?
沈琦望向沈珏;他看出沈瑞、沈珏小兄弟两个感情甚好;沈珏身份如此尴尬;沈瑞不会将沈珏一个人留在宗房。
沈全顺着胞兄的视线望去;也想到此处;露出几分无可奈何。
沈瑞虽不知缘由;可也瞧出宗房二老爷一家望向沈珏的目光隐带不善。他跪坐在沈珏身边;望向众人的目光就带了几分冷意。三哥、四哥面上犹带不逊;二老爷却是尴尬中带了几分讨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