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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虎出身庶民之家;这两年因认识寿哥有了些奇遇;也是在拜师习武上;家境并无什么变化;眼光就也是没长进。
在他看来;宝石金戒指最贵;白玉美人次之;玉马坠再次之;羊脂玉平安牌牌连个花也不雕;肯定是最便宜的。
眼前都是官宦子弟;高文虎怕他们嫌弃寿哥的东西不好;就直接捡了平安牌出来;憨笑道:“我选这个……”
除了杨慎眉毛跳了跳之外;心中拿不准高文虎是运气好、还是晓得寿哥之外;徐五与何泰之都没异议。
要是按照出力多少;第二个该轮到徐五;不过他迟疑了一下;道:“还是杨世兄先选;要没有你奋力一搏;咱们也赢不了。”
杨慎摇头道:“徐兄就赶紧挑了吧;外头这么冷;大家还等着。”
徐五这才看向托盘;倒是没犹豫;直接抄了那白玉美人拢在袖子里。
沈珏正盯着白玉美人;见状低头哧哧地笑。也就是徐五能选这个了;他无法想象一脸方正的杨慎拿了那白玉美人会什么样子;至于何泰之;即便有了字又如何?毛没长全;还是小孩子罢了。
正院;后罩房。
徐氏坐在临窗榻上;看着玉姐做针线;时而还指点一句。
玉姐手中拿着是鞋帮;是一双素面薄棉男鞋;只在圈口用一圈暗线绣了万字纹。至于鞋底;玉姐力气不足;就由专门的针线人纳了。
这双鞋是给沈珏做的。
去年沈珏没走时;玉姐与沈珏是兄妹;如今沈珏回来;两人成了堂兄妹。
饶是如此;玉姐也没有就此疏远了沈珏。
沈家小一辈拢共就四个孩子;堂兄妹与兄妹又有何区别?况且玉姐心里也明白;要是论起感情深厚来;沈瑞与沈珏之间要比自己更亲厚一层。
玉姐想好了;反正都是兄长;两面都敬着;总是不会错。
否则她要是真的亲近沈瑞、远了沈珏;二房长辈不高兴不说;连沈瑞也未必领情。
徐氏道:“你二哥今日请客;接下来该轮到你了;到底都请哪家小娘子;可有了成算?”
玉姐取了一张花笺出来;上面用簪花小楷列了几个名字:“女儿就想到这几个;母亲您看看……”
头一个就是杨家二姐;今年十二岁;是杨镇的庶女;杨仲言庶妹;不过去年冬记在嫡母名下;随后就定下了亲事。定的不是旁人;正是杨廷和的庶出二子杨悍。
杨悍虽是庶出;今年不过十岁;不过美姿容;才思灵敏;是不让嫡兄杨慎的神童才子;让杨镇看上眼;舍不得放手;这才将庶长女记嫡;主动提了这门亲事;求了这个女婿。
第二个是三太太的侄女;田家四姐;今年十三岁。
第三个是夏御史家的大姐;今年十二;与沈家在一个胡同里;是街坊。
第四个则是何家三姐;是何泰之的堂姐;今年十三岁。
徐氏点头道:“怎么不多叫几个小娘子?人多热闹些。”
玉姐抿嘴一笑:“这些不算少了;还有一位客;女儿不知当请不当请?”
徐氏莞尔一笑:“可是你二哥央求你什么了?”
玉姐掩嘴而笑道:“正是;二哥说要是便宜让女儿也往杨家递份帖子;还说杨姐姐年龄尚幼;就此拘在家中太可怜了。”
按照年纪;玉姐比杨恬要大三岁;不过因为对方是未过门的大嫂;只能以姐呼之。
徐氏轻哼道:“瞧瞧;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这还没娶呢就此护上了。”
玉姐起身;到了徐氏身边;压低了音量道:“母亲可知二哥说过什么?”
徐氏好奇道:“说了什么?”
“二哥说;杨家太太到底是继母;年岁又轻;自己都没生养过;怎么会教导女儿?要是杨姐姐能来咱们家;由母亲教导就好了……”玉姐道。
徐氏失笑道:“这才是孩子话呢……又不是乡下;连童养媳都出来了……
玉姐笑道:“二哥会心疼人;倒是巴不得杨姐姐来咱们家童养媳。”
杨恬今年十岁;孙敏当年进沈家时也是十岁。
徐氏心中叹息一声;要是当年二老爷对孙敏有现下沈瑞对杨恬的一半怜惜;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男人心肠软总比心肠硬要好的多。
“既是你二哥提了;就加上吧……你这小姑子请客;杨家那边也不好拦着恬姐出来……”徐氏道。
玉姐点头道:“好;就按母亲说的办;之前我还担心会为难了杨姐姐;正拿不定主意……”
徐氏看了看外头天色;叫了红云:“打发人去前头瞧瞧;看看二哥他们回了屋里没有?外头冷着;可不敢多待。”
红云应声去了。
这时;沈瑞带了一行人;没有去前院客厅;而是直接去了九如居。
方才在外头站了一个来时辰;又是用手抓东西;脸上紧绷绷的;手上也不于净;沈瑞就带大家过来净手净面。
加上天冷;前面客厅比不得这边;沈瑞打算将席面也摆在这边。
在户外玩耍;沈瑞也担心大家吹着冻着;早就叫人预备着滚热的姜茶。眼前众人;不单单寿哥一个尊贵;其他人病了;沈瑞也不落忍。
大家到了屋子里后;一人先来上一大碗姜茶驱寒。
柳芽、春燕带了两个小婢;端了热水进来服侍。
徐五看了两眼;面露怪异;低声对杨仲言道:“怪不得你这表弟能得‘案首;;这家中长辈看的是不是也太严了……”
杨仲言使劲捶了他一下道:“胡思乱想甚呢”
杨慎也看了看柳芽、春燕两个;脸上却是隐隐露出笑意。
沈全、何泰之他们过来都是登堂入室;倒是不见外;因屋子里热气迎面;就直接去了外头氅衣;帽子也去了。
高文虎与寿哥上回来是在客厅;没有到这边来;高文虎带了拘谨;寿哥则是满脸好奇打量开来。
九如居里陈设十分简洁;百宝格隔断上也只有几件木石摆件;不见金玉之物。
不过简洁并不简陋;墙上就挂着两幅名人手书。
等大家净完面;席面也摆上了;除了六冷六热十二个碟外;主菜是四道锅子;羊肉白菜锅;山鸡香菇锅;于锅黄鱼;砂锅煨鹿筋。
摆了满满一桌子;上的酒水;就加热过的米酒;管饱却不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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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白龙鱼服(三)
九个半大少年;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在外头又活动了半响;热腾腾的饭菜上来;立时顾不得旁的;吃吃喝喝要紧。
等米酒吃了一碗;菜肴也风卷残云过了大半;肚子里有东西;身上暖和了;大家也开始张罗起旁的来。
“这样多无趣;当行个酒令”杨仲言撂下筷子道。
坐在他下首的徐五也道:“就是;这酒也太淡了;是不是也上醇酒?”
寿哥也嫌弃地看着眼前的米酒道:“这哪里是酒?比糖水差不多了……”
沈瑞并不赞成未成年人喝酒;可在世人眼中;在座众人中除了寿哥、何泰之还算年幼之外;其他人都不算孩子了。
他就唤春燕过来;整理了桌子;将吃的差不多的菜撤了;又吩咐上些小菜于果佐酒。
不过他没有让人上清酒;而是让人上了二斤一坛的状元红。
在座诸人;除了杨慎与沈瑞之外;其他人都不是斯文性子;自然不肯用那些文绉绉的酒令;就直接要了骰子来比大小。
一圈下来;大家有输有赢;脸上都喝得红扑扑的。
沈瑞与沈珏两个穿着是厚棉衣、厚棉裤;先就受不了;告了一声罪;下席去换了轻薄的家常衣裳过来。
旁人还罢;何泰之与杨仲言两个素来不见外;已经去了外头棉衣;只穿着里头的薄棉坎肩;衣服袖子也撸起来了。
这边热热闹闹;东院书房里;三老爷坐卧难安;心里如同滚油似的难熬。
东宫微服;要是甩开所有的侍卫随从;那可是要出大事;要是没甩开侍卫随从;那沈家现下是不是就被厂卫的人盯着?
只要一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偏生满心忧虑;三老爷又不能跟三太太说去。三太太知晓后;除了跟着担心;徒劳无益。
方才午饭时;三老爷食不下咽;怕妻子担心;才故作寻常。为怕三太太看出端倪来;他用完午饭;就急匆匆借口读书来了书房。
是等兄长落衙回来;还是去寻长嫂?
三老爷犹豫再三后;还是起身去了正院。
大嫂与寻常妇人不同;自有一番见识;是沈家的定海神针。
正房里;徐氏用完午饭;撤了饭桌下去;吩咐周妈妈主仆两人正在说话。
“听红云说二哥那边要了酒?这样的天气;吃酒是暖身;可过犹不及。你过去盯着些;别叫他们吃多了。酒后怕吹风;醒酒汤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