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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永善倒是放得下架子;主动凑过去;与大家聊起下四月里府试的事。
伸手不打笑脸人;众人即便心里再恼乔永德;乔永善却一直没有失礼;也就接了话去。
何泰之苦着脸道:“也就只有我们书院的先生;总是守着功名需趁早的教条;催促我们早rì下场……换做其他书院;说不得先生反而要学生多学习两年
乔永善知晓何泰之在chūn山书院读书;带了几分羡慕道:“谁让你们那里夫子都不是寻常人;学生又都是出身翰墨之家;自然与寻常子弟要求不同……”
何泰之叹气道:“那也不用火烧屁股似的呀……肚子里半瓶子水过去晃荡不是更丢人;哪里有书读透了一鼓作气的好……不瞒诸位表哥;小弟才学两年时文;实在是心里没底……”
说到这里;他看了田家兄弟一眼;道:“倒是羡慕两位田家表哥;听说南城书院的学子过了十六方应童子试……”
田家两兄弟;年长的叫田英;年幼的叫田荣。
田英苦笑道:“书院的学子是十六应童子试;田家祖训男子及冠方可求功名;我们兄弟还有好些年……”
大家听了这一句;都十分意外。
要知道科举出仕;谁也不能保证一撮而就。有的人白发皓首才举业;即便侥幸中了进士;不过是止步七品;同样要是少壮进士;入翰林也好;外放也好;才能更进一步。
像chūn山书院那里;因为大家都是翰林子弟;本来就是书香子弟;家学渊源;其次就是致仕的翰林教书;老师的水品就比外头书院高一头。
起点高;先生的要求也要;不是觉得学生们十几岁就肯定能得了功名;而是希望通过一次次考试;使得他们在科举仕途上能比旁人早行一步。
像南城书院这样要求学生十六岁应童子试的;倒是如今民间学子的常例。六岁启蒙;十年苦读;十六岁开始下场;一场场地考下去。
不过像田家兄弟这样;有祖训丨要求二十下场的;还真是头一回听说。
旁人十五、六岁下场;田家满二十才许下场;这前后就差了两科。
等到田家人考到最后;得了功名时;在仕途上也比同龄人晚了。
这难道就是田家人不出高品级官员的原因?
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这一点。
沈瑞是旁观大明科举制的后来人;觉得这制定田家家训的!先祖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实在是科举这条路“诲人不倦”;大明朝三年一科取进士百十余人;这条路哪里是那么好走的?多少人走不到终点;倒在半道上;有的是身体垮了;有的是心智被摧毁。
男子二十岁的时候;不管是身体;还是心智都是成熟的时候。如此就是科举落第;也不至于一蹶不振。
至于晚登科也有晚登科的好处;处事沉稳;不容易为外物所惑。不过坏处就是;容易泯灭与众人。
大家都是少年人;提及科举;就提及左chūn坊大学士杨廷和。
杨廷和虽是同进士出身;却是十二岁举于乡;是大明朝开国以来年纪最小的举人。
又提及翰林院侍读学士蒋冕;十四岁的解元。
还有成化五年的王臣;十六岁中进士与庶吉士;大明朝最年轻的进士。
如今在座众人最小的十一岁;最大的十五岁;都在读书求学中。提及上面那几位少年登科的儒林先辈;都是羡慕不已。
不说旁人;就是沈瑞心里;即便没奢想着在功名之上顺风顺水;可也无法想象自己从十几岁考到三、四十岁的光景。
他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二十岁之前中举;三十岁之前谋进士。如此一来;正好在正德中出仕;避开正德初年的官场动荡。
离正德登基还有四年;是不是该想个法子提醒王守仁了?
沈瑞想到此处;陷入沉思。
乔永德在旁;听着大家说的热闹;没人搭理自己;肺要气炸了;也顾不得堂弟方才私下劝说;“腾”的一下起身;一下子踹倒了面前的小几;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小几的茶杯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偏厅上一下子静了下来;乔永善满脸无奈;忙起身对众人抱拳道:“我家五哥这几rì遇到点事;心里正不痛快;还请诸位表哥、表弟勿要与他计较;永善在这里代五哥给大家陪不是……”
没有人接他的客气话。
乔永德算老几?他不痛快;就在家里猫着就是;有什么资格对大家发火?
见大家神sè淡淡;乔永善求助似的望向沈珏:“珏表弟……”
沈珏轻哼一声;转过头去;并不接乔永善的话。
沈瑞虽不喜乔家人;可也要顾及沈珏;便道:“我们没事;乔表哥还是先去看看令兄……”
乔永善感激地看了沈瑞一眼;转身追乔永德去了。
沈珏没好气地道:“瑞二哥倒是好脾气?”
沈瑞道:“难得诸表兄、表弟过来;何苦为了个浑人;扰了大家兴致?”
杨仲言笑道:“瑞表弟说的正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将咱们都当成乡下人;咱们就一块村着;别搭理他那个城里人;就是……”
何泰之摇头道:“不过井底之蛙;谁不晓得江南富庶不亚京畿……”
第二百零八章 如意算盘(四)
要是乔永德年纪小些;这样跑出去;沈瑞只能去找大人;可乔永德十五岁;即便没有成丁;可也算不得孩子;又在诸人中年纪最大;有个亲堂弟跟出去;大家便也将他丢到一边;又说起旁的来。
尤其是沈琴;凑到杨仲言跟前;满脸好奇地打听起马尾裙。
杨仲言是个爽快的;也不扭捏;直接撩开外裙;让沈琴看了里面。
看着马尾织成尺长的蓬蓬裙;沈琴不由打了个哆嗦:“这乍一看倒是像人头发;这戴在身上多慎得慌”
杨仲言道:“不过就是衣服撑子……将衣服撑起来不容易出褶子……”
沈琴面上有些犹豫。
沈珏笑道:“琴二哥若是穿上这个倒是会显得不那么竹竿了……”
沈琴眼睛一亮;道:“珏哥也这么觉得……”
沈珏点头道:“不过这价格应该不便宜;瞧着里面像是用了细铜丝……”
杨仲言点头道:“寻常的也要四、五两银子;手艺稍jīng致些的几十两银子的也有……”
“这么贵?不就是马尾编的么?一匹马才多少钱?”沈琴咋舌道。
杨仲言道:“关键是一匹马就一条马尾;良莠不齐;好材料难寻……”
沈瑞在旁;见他们围着一条裙子说得没完没了;田家兄弟在旁脸上已经满脸不自在;岔开话道:“何表弟;你们学院的学子外籍的多不多?有没有‘寄籍;的?”
何泰之点头道:“有呢;不过即便父祖任京官;多是惦记落叶归根的多;除非做到高品;否则寄籍的京官并不多。他们的子弟;多是略过童子试;直接得了监生身份下场……”
所谓“寄籍”;是一种对离开原籍者的一种安置政策。即允许一些在原籍还有产业、或家中还有丁口支持原籍产业;而自己经年在外;又不想完全脱离故土;就可以保留原籍;在寓地“挂籍”寄居。
虽说大明朝科举原则上只允许在原籍应试;可实际上京官子弟不乏“寄籍”参考者。
沈瑞原以为沈家二房在京城是“寄籍”;不过后来才晓得沈家二房这样在原籍没有产业;没有丁口撑家;全部男丁都在京中;买地置产;入了京城户籍的;已经不是“寄籍”范围;而是正式“入籍”。
何泰之说的“监生身份”则是“荫监”;大明开国时;文官一到七品;都可以荫一子入监;后来范围限制到京官三品;而且需要上折子请荫入监。
入了国子监以后;通过重重考试;要是课业优异者可参加会试;即便课业寻常也能参加乡试;越过童子试这关。
沈家大老爷早就是三品;名下有一个监生名额;因沈珞当初好强;一路从童子试考到乡试;并没有用上这个监生名额。
何泰之说到这里;显然也想起沈大老爷名下荫监之事;望向沈瑞的目光立时有些泛酸:“瑞表哥可是好了;不用这样一回回地考下去……”
众人反应过来;望向沈瑞的目光也带了几分艳羡。
别人的功名都要一步步考出来;结果如何还是未知数;沈瑞这里却是有个现成的监生名额。
国子监坐监出来;即便乡试、会试落地;也有资格入仕。
沈瑞摆摆手道:“我也要应童子试的;何表弟不用羡慕……”
即便他成了沈大老爷嗣子;也未必就入国子监。
沈家三太爷生前名下就有荫监名额;也没见大老爷、二老爷越过童子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