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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传来打更的梆子声,已经是三更天,众人都有了乏意。
沈举人似是过于哀伤,吩咐管家给众人上了热茶与素点,自己起身离开。沈理看着沈举人的背影出了灵堂,起身跟了出去。
夜已深,可因今晚“伴宿”,各处都挂了白灯笼,并不需提灯照路。
两人一前一后,相聚十来步远,沈举人神情恍惚,并未发现身后有人,沈理也没有追上前的意思,只缀在后边。
沈瑞此时正好才从厕所出来,瞧见这二人一前一后,脚步迟疑了一下,就跟了上去。单单是沈举人的话,沈瑞也不会多事,可后边跟着的沈理。出于直觉,沈瑞觉得沈理私下找沈举人肯定说的是自己的事。
明rì就是出殡rì,不管沈理打算如何安排自己,也当有了决断。单独让自己结庐守孝的可能xìng不大,毕竟自己只是九岁孩童,可将自己带在他身边,也有些不合道理。住在沈理之母墓前,那是给沈理之母守孝,还是给孙氏守孝?
沈家祠堂在县城里,距离沈家墓地有些距离。沈家的家庙好像在城外,可是所谓家庙,多是犯了错或是无子守寡女眷。
沈举人并没有往后院走,而是去了东跨院,这里是沈家书斋,自孙氏病重到办后事这段rì子,他就在这里起居。正房是栋二层小楼,上下各有三间,是四房藏书所在,左右各有三间厢房,是沈举人读书之所。
沈举人进了书斋后,沈理并没有随之进去,而是在院门口暂停,后边的沈瑞少不得也在不远处停下脚步。
没想到的是,沈理竟转过身来,冲着沈瑞招了招手,原来他已经发现身后有人。
沈瑞避闪不及,被沈理看了个正着,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沈理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侧耳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第二十一章 前尘影事(六)
“老爷回来了……”女子的娇声。
沈理听着这声音不像,探出头去,便见沈老爷倚在一个女子身上。素白灯笼下,将那女子照了个现行,即便那女子身上穿着素白,头上也没有上头,婢子装扮,可腰肢缠得极细,胸怂臀丰,即便看不见面容,只这身段,便勾人心火,娇艳yù滴。
不知沈举人做了什么,引得那艳婢娇嗔道:“老爷不要……”
嘴里说着不要,这婢子却越发黏在沈举人身上,两人贴肩并股,恨不得并做一人,进了东厢房。
东厢点着灯,两人进去后,连灯也顾不得吹,就胶连在一处,影子清楚地映照在纸窗上。两人并作一人,用的好力气,瞧着沈举人的身影,手脚并用,揉rǔ摸臀,又贴了面成了个吕字。
沈理站在院门口,神sè铁青一片,显然已经是怒极。沈瑞站在沈理身边,看着纸窗上那男女脔合的身影,也是瞠目结舌。
沈举人这是在发泄压力?
根据本主的印象,沈举人可自诩为仁人君子,并不是好sè轻浮之人。除了一妻一妾,并未有其他侍婢通房,为这个缘故,还使得老安人对孙氏多有诋毁。而沈举人自己,则成为族人眼中的方正之人。
如今可是在孙氏丧中,又是出殡前一夜,沈举人这般孟浪。瞧着这狗男女之间的气氛,又不像是头一回jiān合。
想到这里,沈瑞看了沈理一眼。沈理怒是怒,却并没有意外之sè。之前沈理尾缀沈举人的不君子之举,似乎也说的过去。定是沈理听到过不好的风声,今晚不过是亲眼证实而已。
“不堪为父!”沈理咬牙咒骂一句,转过身来,望向沈瑞。
沈瑞只能耷拉下脑袋,做郁郁状。这沈举人也是奇葩,做了几十年君子,刚死了老婆就开始走样。
等到沈理再开口时,两人已经离了书斋,去了沈瑞暂居客院。
吃了两盏温茶,沈理的神sè才略微回暖,看着沈瑞yù言又止。沈瑞见状,便对方才奉茶的冬喜摆摆手,屋子里只剩下兄弟二人。
“我早听到些风声,可却不敢信,只想着源大叔向来端正守礼,这其中说不定有小人诋毁,不想却是真的。红袖添香虽只是风流韵事,可现下是婶娘热孝中,源大叔此举,致夫妻情分、父子情分于何地!”说到这里,沈理不由咬牙切齿:“如此薄情之人,岂会有怜子之心!”
沈瑞闻言,只有默默。
对于沈举人的行为,沈瑞虽看不上,可也不难猜测其心所想。莫非是孙氏太过优秀,使得沈举人自惭形愧,端着架子做君子。如今没有贤妻比着,这敦敦君子端不住了。
孙氏以商贾出身、外乡之女的身份,在书香望族的沈家一门如鱼得水,人人称赞,娶到这样的妻子,是沈举人的幸运,也是沈举人的不幸。压力大的何止是张老安人,还有沈举人自己。
只是明白虽明白,沈瑞也无法体谅沈举人此举。就如沈理所说,不管有什么理由,沈举人在发妻热孝中便纳宠宣yín,确实是伤了夫妻情分、父子情分。
只是父父子子,这些话沈理说的,沈瑞说不得。
沈理也想到此处,叹了口气,摸了摸沈瑞的头,道:“你是好孩子,六哥绝不会让你委屈了去。原本顾着你们父子情分,有些事本不打算摆在明面上说。如今瞧着源大叔是个冷心的,要是不摊开说,受委屈的只有你。别说是六哥舍不得,就是婶娘在地下也难阖眼。如今婶娘刚过身一月,源大叔就如此,以后哪里还敢盼着他顾及父子情分?只是事情摊开后,少不得伤了你们父子情分。六哥瞧出来,你是个有成算的孩子,并非不知世事顽童。间不疏亲,到底当如何,你自己心里也拿个主意。”
沈瑞沉默半响,抬头道:“不管老爷是否有爱子之心,这个家里能做主的长辈却是老安人。弟不愿再受冻饿之苦,还请六哥护我。”
沈理闻言一怔,道:“你不怨郑氏与沈瑾?”
没有问出口的话,则是你怨恨祖母与生父。
沈瑞并未直接作答,而是道:“虽不知小弟因何故引得亲长厌憎,生养之恩在,有所恩赐,本当领受。只是圣人有教导‘小棒走,大棒受’,总不好逆了孝道。”
沈理不免多打量沈瑞神sè两眼,见他神态平和,并无怨愤之意,甚是欣慰道:“正当如是,不管境遇如何,立世当身正心正,方为君子之道。”
沈瑞抿了抿嘴角,只做腼腆。
沈理犹豫了一下,道:“二弟,财帛动人心,婶娘留下的嫁妆理当属于你,可若是长辈们真因私心侵占了这份嫁妆,你当如何?”
听了这话,沈瑞面上不显,心中却诧异不已。孙氏的嫁妆,不是已经捐的么?沈理在外头既调查四房的事,也当晓得得些眉目,怎么提起长辈侵占的话?
瞧着沈举人之前举动,确实私心昭显;张老安人也不是通情达理的xìng子,要说这两人趁着沈瑞年幼,侵占孙氏嫁妆,并不算稀奇。稀奇的是,孙氏捐嫁妆之举,既能得到朝廷旌表,又上了族谱,肯定是真的。那沈理口中亲长侵占嫁妆之事,就不成立。
可是沈理皱眉沉思,为的是那般?
尽管心中疑惑,可沈瑞面上丝毫不显,格外大方坦荡道:“好女不穿嫁时衣,好男不吃分家饭,弟手脚俱全,现下虽小,不能赚了银米。待小弟长大,总会自己养活得了自己。”
沈理不由动容,道:“你要晓得,婶娘留下的本是万贯家财,你就是万事不做,也可以锦衣玉食一辈子。平白被人侵占了去、分薄了去,你就舍得?”
沈瑞眼睛眨了眨,自己这是大方过头,让沈理以为自己是不知柴米油盐的孩子。
他慢慢沉下脸,露出几分与年纪不相符的沉稳来:“怎么会舍得?既是娘亲留下的,里面都是娘亲的拳拳爱子之心。只是钱帛都是身外物,总不能为了舍不得,就与亲长反目为仇。若是舍了钱财,能换了家人和乐,亦是大善。”
要是孙氏嫁妆真在张老安人与沈举人手中,那当然“反目成仇”也要想法设法地夺回来。可沈瑞既晓得已经不在,还在口头上好强做甚。不过对于张老安人与沈举人难看的吃相,他也点出一二。以后那两位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也可以推到谋财上去。
可听在沈理耳中,只觉得心酸不已,潸然泪下:“二弟倒是承了婶娘的xìng子,厚道宽和,只是这世上总还有公道可言,六哥断不会让你白受了委屈去!”
沈瑞听着,越发糊涂,可又不好相问,只用依赖感激地目光看着沈理,道:“幸好还有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