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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少年心气,鸢尾躺了半晌,终于憋不住了,转了转头,发现脑袋边上就是一大把赤色的草根子,不知是什么,长得有些像葵,又有些禾苗子。
瞅了会儿,鸢尾就想起身,然而全身筋骨不能稍动,也不过就那么一挪,就痛得像拿了刀子在锯一般。
念儿与忘儿端了九穗粥汤与甘华膏进来的时候,就见鸢尾龇牙咧嘴地躺在床上。二人惊喜地互看了一眼,连忙凑到跟前细看了番。
念儿宽心地吐了口气:“总算是醒了!”她伸手摸了摸鸢尾的额头,点了下头,“嗯,烧也退了!”
忘儿挑眉笑,眼底也是一片放心:“看眼睛那么精神,该是不会发牛疯了!”
鸢尾瞅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话,满心眼儿里的陌生,不由张嘴就问:“呃……咳”他试了试嗓子,有些哑,但还能说话,“两位姐姐,是你们一直照顾的我吗?”那方才屡屡回响耳边的声音……不是她吗?谁还有那种清冷无情的声音?
“当然是我们!不然你还指望谁?”忘儿见念儿已端起了粥碗,便凑过去托了鸢尾的身子,拿了个锦褥垫子靠在他背上。
看着忘儿小心翼翼又颇有些吃力地扶着他起身,鸢尾有些脸红,但想自己出点力,又奈何全身筋气涣散,就这么不使力地起身,已然喘得有些厉害。
忘儿瞟他一眼,“哼!半死不活的那些天里,还不都是我们俩照料你,现在扶一把罢了,脸红个什么劲!”
鸢尾被这么一说,脸更红了,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念儿忍了笑,薄嗔地朝忘儿道:“别逗他了,你道个个都似你皮厚么!人家还是个孩子,才刚醒过来!”
忘儿听了倒也作罢,只是坐在床边上有些失望地瞅着鸢尾那双一如桃花瓣儿的漂亮眼睛道:“我只是觉得狐狸精的话应该很有些迷人的道行嘛……”
鸢尾刚张嘴吃了口念儿喂过来的粥,一听这话立时咳了声,那原本香香糯糯的粥也一并岔了喉咙口,呛着了。
这一呛,浑身又酸又痛,想憋住,却是越憋咳得越厉害。
忘儿立时有些慌地帮他顺着背,好容易等他停下来,又接了念儿的一枚白眼,当下摸摸鼻子,老实地一边儿去调甘华膏。
鸢尾咳好了后,偷偷打量了眼捣着甘华膏的忘儿,才望着念儿道:“两位姐姐,我躺了多久了?”
念儿喂他吃完,很是熟稔地拿帕子给他抹了抹嘴,才道:“大概快一个月了吧。”
“啊?”鸢尾一惊,“我躺了快一个月了?”怎么那么久?不过也是吧,在地府里被折腾成那个样子……想起这,鸢尾的脸色又骤然发白,人便恍惚起来,那清冷的符咒声与异香也非常灵验地绕在了自己周身。
好一阵,当感觉到有人给自己擦着汗时,鸢尾才醒过神来,忘儿仔细看了看他渐渐明亮起来的眼睛,才点头道:“还好上神有下清心咒,这植楮果什么的,好像用处也不大!”
上神?是……那个女的么?在高台上无所在意地望着自己的人么?他还记得那双别样清明的眼睛,墨黑的眸子,闪着琉璃般的光晕,清冷冷地瞧着他,没有丝毫感情,亦没有丝毫残忍的快意,只有平静,无情无绪的平静。
“嘿!又发什么怔!”忘儿拿手弹了他的额头一记,在看到他吃痛的委屈表情后,才完全没有忏悔意地问,“姐姐我把屎把尿地照顾了你那么久,来!跟我们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鸢尾有点黑线地听着她说“把屎把尿”那四个字,似是习惯了,也便不再脸红,反是拿出在天一池时的那套狡黠来,微弯着桃花眼,天真可爱又带着点讨好的笑容:“姐姐,鸢尾谢谢你们把屎把尿的照顾!将来姐姐有事,鸢尾一定加倍报答,不论是把屎还是把尿,义不容辞!”
念忘二人俱被那明亮的笑容给摄到,感觉像是春日的日光投到了最清澈潋滟的湖里,点点碎影俱是耀人。一愣之下,也不知他到底说了什么,只一个劲地“好好”应着。忘儿还挠了挠头感叹:“唉,果然是狐狸精,虽然是只小的,可已经能笑瞎人的眼睛了……”
然而待二人回过神,吃透那话意之后,不由同时给了鸢尾一记爆栗子,“哼!好小子!伤还没好透就在那忘恩负义地戏谑恩人了啊?”
“我没……”鸢尾正待辩解,屋子里的门却被“咣”地推开,三人愣愣地看过去,发现正是一脸淡漠,眼神却微露不爽的水镜月。
鸢尾瞬间就正了脸色,直直地瞅向她。但水镜月却半眼也不看他,只瞪着念忘二人哼道:“被这小狐狸精迷得连饭都不煮了是吧?”
忘儿立时吐了记舌头,“呀!忘了忘了!车马芝汤准给煮干了!”她连连跺脚,不用想,木禾饭也一定糊了。
“我再去煮过吧!上神,先吃几个黄中李,今儿早上西王母刚差牡丹仙子送来的。”
水镜月漫不经心地扫了念儿一眼,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罢了!今早南斗星君来了,带了几车子仙果时鲜,还在太微垣现烤了视肉。”她舔了记唇,颇带回味,“味儿不错,喏!”她从袖里掏出乾坤袋,袋口一张,一大盘一大盘的时鲜珍果,还有烤得金黄灿亮,肉香扑鼻的视肉就飞到桌上。
“呀!”念忘二人早就习惯了水镜月这样的揩公家油行径,况早被视肉的香味儿勾得馋虫大起,立时就扑了上去。
忘儿咬了几口肉在嘴里,这才抬起脸问:“上神,你不吃啦?”
水镜月瞥了眼二人,哼了声作答,转过脸来时又见鸢尾已然醒了,正靠坐床壁上瞪着她。她眼神很带了味思量,细细看了他一番,才忽然一伸手,扯了他到床下。
第九章
鸢尾猝不及防,立时就趴在地下,浑身痛得岔了气,只觉得周身的血液忽然间都冲到头上,一刹时头晕目眩的,胃里一阵难受,几欲吐出来。他也确实吐了,“哇”地一声,把刚吃下的东西都给倒了出来。不过说也怪,鸢尾这么大痛大吐了一番,倒觉得身上有了点力气,筋骨虽是酸疼不堪,倒也非动辄就喘了。
忘儿与念儿见状,微抿了抿唇,有些不忍。
水镜月轻巧地一避,平静地看着他吐光了,才道:“这么软弱的心智,鬼草的忘忧香岂是时时能闻的?”说罢她便不再看他,淡道,“既然能站起来了就跟着来!”她说完转身就往屋外走。
“你!你……”鸢尾被她冷冰冰地刺激了几句,只气得浑身发抖,手脚发软。
念儿可怜地看了几眼趴在地上起不了身的鸢尾,不由问了句:“上神,去哪儿?他许是还不能走,我和忘儿搀他吧……”
水镜月走了没几步路,听得这话,又像想起什么来似的回过身朝他俯下身子。鸢尾即便再讨厌她,看她又走了回来,心中一喜,以为她终究不会把他扔在这儿。
“一直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哼!”他亦是有脾气的,哪里人家随便问一句话他就得老老实实地回答!
水镜月微微一挑眉,立时站了起来,“念儿,拿根绳子,绑了他的腿拖着走。”
“你!你简直是个恶魔!专折磨人的恶魔!”先是看着他经历十八层地狱的酷刑,到现在还要折磨他!
忘儿与念儿俱是朝他瞪了眼,上神说的话,这臭小子居然敢叫板?要不是有上神在,他千百个族人都得受苦,指不定就魂飞魄散了呢!他不知感恩,居然还敢冲着上神发脾气?!念儿本有的一点同情之心在听到这句话马上消散,立时手中就多了条绳子,正要上前绑住他时,却教水镜月止住。
她淡漠地看着他,问得云淡风清,“你为什么这么说我?”
鸢尾狠狠地看着她,那双如桃瓣般的眼睛灿亮灿亮的,犹如夜空里最明亮的星辰一般耀眼而夺目。“为什么这么说你?!为什么不能这么说你?!”他怒叫,满身的痛楚几乎都被他叫了出来,“你堂堂一个上神,却毫无慈悲之心,见死不救,你,你根本就不配做一个神仙!你对万物根本就没有我念之心!”原也没什么可骂的,但鸢尾却气不过,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似的,口不择言地就搬出自家爷爷的修仙论调来,也忘了自己平时就最厌烦这套说法。
这双璀璨的眼睛让水镜月微微皱了皱眉,心中一冷,有些杀意透出来。“我为什么要有慈悲之心?万物自有其生生息息,生亦何欢,死亦何悲?我为什么要特别可怜你,对你施以援手?”
冰冷的话锋让鸢尾心头一凉,“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儿来?”
水镜月眸光一沉,“你猜不到么?”
她的目光是如此阴沉,墨黑墨黑的,如同最阒暗的夜空,把所有的光都吸了进去,没有他初见时的琉璃之色,只是一汪沉寂,以及几分冷冰冰的杀意。她想杀他?!他有些惊恐地想,饶是在入地府前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