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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
“案情?”吕应裳微微一惊,忙道:“莫非莫非咱们华山弟子惹事了?”正担忧大儿子得礼在外闹事,那差人却只摇了摇头:“此事我也不清楚了。总之咱们总捕头吩咐下来,只说要几位大侠亲自过去一趟,请您赶紧动身吧。”
吕应裳满心惊疑,可连问数声,那官差口风极紧,却是探听不出,只得道:“好吧,我这就陪你走一遭。”
正要动身离开,却听那差人道:“且慢,吕大人,劳烦您随身带着剑。”
吕应裳更是一凛:“你要我带剑?”那官差颔首道:“是。您屋里若有剑,烦请带上一把,以做防身之用。”
听得此言,连许南星也惊异不定了,忙翻箱倒柜,找出了一柄兵器,附耳道:“这是翊少爷当年的佩剑,削铁如泥,你带着吧。”
吕应裳称谢接下,随即披上大衣,随差人进发。
若是寻常人夜半给捕头传唤,没准要吓得魂飞天外。不过吕应裳不是普通人,他是国丈的心腹,开封府清吏司的大使,大风大浪自也见惯了。只要不是儿子杀人放火,一会儿无论何事发生,总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今夜真是多事,整整发了一晚的喜帖,至今却还不得安歇。吕应裳走在路上,看极北处飘来层层雪云,夹带冰雹,说不定明早起床一看,连河水都要结冰了。
天气实在冷,吕应裳虽有内功护身,手指给北风一激,却也不免冻得僵硬。他低头呵着暖气,说道:“差大哥爷真辛苦了。这般酷寒天气,您还得冲风冒雪,当真是为国为民啊。”
那官差摇头道:“您言重了,乱世中糊口饭吃,谈什么为国为民?”听得此言,吕应裳不觉仰天长叹:“说得好啊,人生到头来,不就是‘糊口饭吃’这句话么?”
光阴匆匆,江湖弟子红颜老,想当年吕应裳身高八尺二寸,样貌极为出众,与傅元影,古梦翔,宁不凡并称为“华山四少”。如今宁不凡退隐,古梦翔跑得不知所踪,四少里只剩自己与傅元影。两人年过半百,各自娶妻生子,养家糊口,成了庸庸碌碌的俗人。
想当年吕应裳也是个上进的,日夜练武,只想练它个“天下第一”,谁知几年过后,却成了狂嫖滥赌的惯犯。他微微苦笑,侧眼打量那名官差,只见此人腰悬九环刀,手指骨节外凸,足见武艺不弱。只不知为和,这人的背却驼得极弯,好似负上了千斤重担。他见那官差模样如此可怜,不由起了恻隐心,忙道:“差大哥,您多大年纪了?怎还这般劳动?”
那官差叹道:“过了年,小人就五十五了。”
吕应裳咦了一声,看着官差老态龙钟,好似八九十岁人了,没想竟与自己同年。他细细去看那官差的脸面,不由又是一愣,只见此人虽是弯腰驼背,满头霜白,实则五官极为挺拔,竟是个天生做官的好样貌。
吕应裳早年也曾住过京城,人面极广,他越瞧越觉得此人眼熟,忙道:“这位差爷,敢问您贵姓大名?”那差人别开了脸,低声道:“免贵姓‘巩’。”
“巩”字一出,吕应裳立时“啊”了一声。看当今朝中第一巩姓之人,自属正统军“掌印官”巩志无疑。此人早年出身长洲,也是公门中人,想来八九不离十,这官差必是巩志的亲戚,方才给安排到京城当差。他晓得正统军是朝廷红人,忙拱了拱手,致意道:“失敬,失敬,原来大哥姓‘巩’啊,敢问您与正统军的巩参谋如何相称?”
“若林兄抬举了。”
那官差叹道:“小人不过与巩师爷同姓而已,岂敢高攀?”
“若林”二字一出,吕应裳更感诧异,没料到对方居然知晓自己的别字。他反复端详对方的五官,思索这辈子识得的巩姓之人,忽然间“咦”了一声,忙道:“等等!大哥以前可在宫里当过差?”那官差无意回话,只把脸转了开来,这会儿连脸面也不想示人了。吕应裳却不放过他,只转到那官差面前,细细端详之后,猛地双手一拍,大喜道:“我想起来了!尊驾就是‘御前四品带刀总护卫’,‘金吾前卫都统领’巩正仪巩大人!对吧?”
听得长长一串官名,那官差把头垂得老低,好似满腹辛酸,无言以对。吕应裳却是兴高采烈,看这巩正仪威名赫赫,景泰年间曾坐镇皇城,与“李扬鹰”、“秦仲海”并驾齐驱,合称御林军四大猛将,岂同小可?难得遇上了旧识,大喜便问:“巩都统,您以前不是金吾卫统领么,什么时候改行做官差了?”
正要追问内情,忽见巩正仪伸手拭面,两行老泪滚来又滚去,已是眩然欲泣。吕应裳吓了一跳,忙把寒暄话收了回去,低声道:“巩大人,听说……听说您在宫里当差时一个不巧,竟给丽妃诬为京城第一男子汉,后来……后来就给皇上调去守城门了,真此事么?”巩正仪心下一酸,把手挥了挥,有气无力。吕应裳更好奇了,追问道:“巩都统,听说您看守城门时到处追打丽妃,之后便给连降二十八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传闻可是真的么?”
“姓吕的!你有完没完!”巩正仪火了,霎时握紧九环刀,大怒道:“大家都是养家糊口的人,你这般讥笑于我,是何居心?”吕应裳慌忙摇手:“没有居心,没有居心,都统大人莫要动气,大家随口聊聊而已。”
听得“都统”二字没住口的送来,巩正仪更悲了,便将九环刀重重还入鞘中,正要洒下老泪,却听“隆隆”之声大作,背后一股尘烟席卷而来,听得有人提气大吼:“让路!让路!”
快马随后而来,随时会撞伤行人,吕应裳吃了一惊,忙侧身闪避,任凭对方过去了。
吕应裳眼力奇佳,虽只一瞬间,却见马上乘客腰悬金令,全副武装,赫是锦衣卫人马飞驰而过。他心下一惊,忙道:“大半夜的,怎么锦衣卫的人还在忙?”
巩正仪叹道:“岂止锦衣卫在忙?整个京城都还没睡哪。”
吕应裳心下一凛,忙来凝目远眺,这才发觉道路尽头竟有大批官差行过。诸人装束不一,或是旗手卫的捕快,或是都察院、大理寺的公差。他啊了一声,道:“这是三法司的人。巩都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您可以说了么?”
巩正仪叹道:“都统二字,小人担当不起,总之吕大人欲知详情,这便随卑职来吧。”
这巩正仪虽说不复当年勇,举止间其实还藏着一股官威,吕应裳喏声连连,便也跟着走了。
京师治安以永定门为界,城内归旗手卫管辖,城外则由北直隶的“提刑按察司”统筹,总管直隶全省治安,麾下设总捕头一人,捕快若干,这巩正仪正是其中一名官差。至于先前见到的“三法司”,指得则是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等三处衙门。看今夜朝廷精锐尽出,连“锦衣卫”得人马也给调了出来,八成是在追捕什么要犯。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来到了东直门大街。巩正仪停下脚来,指着面前一处官衙,躬身道:“吕大人,这就请进吧。”
吕应裳抬头一看,但见面前建筑辉煌巍峨,却非按察司的寒酸破衙,不觉吃了一惊:“兵部衙门!这这咱们不是要去按察司么?怎么到了这儿?”
正要追问内情,猛听远处传来威严厉吼:“巩正仪!”吕应裳急忙转头,只见街角站着一名年轻人,身穿捕快服色,约莫二十来岁,和自己大儿子得礼差不多年纪。听他暴吼道:“巩老头!不过要你去请个人过来,怎地慢手慢脚的?给我过来!”
怒吼声中,巩正仪吓得浑身发抖,忙道:“吕大人,我我还有事要忙,您自己进去吧。”
说着走到街边前,自朝那年轻捕快躬身行礼。那捕快也真凶,明明年轻小伙子一个,却对着老人家破口大骂,只不知老巩又犯了什么天条,可千万别再给降级才好。
官差再降一级,便要扫大街,扫完了大街,还可以挑大粪。吕应裳怔怔愕然,正感慨人生无常间,忽然背后脚步声响:“若林,你也给请来了?”听这话声好熟,吕应裳赶忙回头去看,只见背后走上了四名男子,当前一个是官差,背后三人却手持棍棒,身穿紫云轩教头服饰,正是“崆峒三棍杰”到了。
这三棍杰乃是崆峒长老,一姓李,一姓刘,一姓汪,只因棍法出神入化,平日便给自己昵称为“李光棍”、“刘恶棍”、“汪神棍”。倚其嗜好,各有所长。
见得同伴到来,吕应裳不由松了口气:“你们也在这儿?可也是给北直隶衙门请来的?”三棍杰纳闷道:“什么北直隶?是大理寺的差人请咱们过来的啊。”
吕应裳讶道:“大理寺?”李光棍道:“是啊,咱们三兄弟本在喝酒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