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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云听他口气太坏,忍不住气往上冲。杨肃观一把拦住,跟着取出一张百两银票,塞在那守卫手里。那守卫见有钱可拿,心下大喜,又看杨肃观连连哈腰,用心颇诚,立时改口道:“好吧,看你们三人心诚,我倒想帮忙了,让我替你们通报一声。”
过不多时,那守卫便已出来,跟着放众人入内,想来干穿万穿,金银不穿,可比马屁管用多了。刑部天牢阴气逼人,一路走去都是昏黑晦暗,恶臭难言,此际虽只黄昏,却已黑沉得十分怕人。行到地牢门口,一名狱卒拦了过来,喝道:“你们三个有何公干?”
杨肃观取出银票,塞在那人手中,低声道:“我们要见犯人,请大哥行个方便,在下重重酬谢。”那狱卒抢过银票,上下打量杨肃观几眼,道:“你们要找谁?”
卢云抢上前去,答道:“我们要见一位将军,他姓秦,官拜虎林军统领。”
那狱卒嗤之以鼻,冷冷地道:“这里没什么狗屁将军,只有贼子而已。”他见卢云满面不忿,登把话重说了一逼,大声叫道:“听不懂么?贼!只有贼!”
卢云大怒,双手紧握拳头,伍定远怕他打人,忙挡在卢云身前,深深一揖,缓颊道:“这位兄台,我们这位朋友姓秦,双名仲海。劳烦您了。”
那狱卒冶笑一声,道:“这小子的亲友不少,前些日子才来个女人,在那儿磨磨蹭蹭,挨了大半晚才走,怎么今天又来了三条大汉?他这条命还真值钱啊!”
众人听了这话,心下一凛,都没料到有人过来探监,杨肃观忙问道:“有人过来探监?她是谁?”那狱卒将手一伸,满脸狞笑,杨肃观会意,又取出一张百两银票,塞入那狱卒手里。
那狱卒见钱眼开,将银票往怀中一揣,笑道:“看你是个聪明人,这就告诉你吧。几天前来了个美女,二十七八岁年纪,长得挺标致,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妾。”
杨肃观面色铁青,望着伍卢二人,低声道:“是七夫人来了。”
卢云与伍定远不知内情,纳闷道:“七夫人?她来做什么?”杨肃观久在京城,自然无事不晓,他低声叹道:“七夫人嫁给侯爷之前,乃是京城第一名妓,也是这样,她便识得仲海。唉……这当口仲海性命垂危,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听过便忘,别再往外传了。”
三人说话间,只听那狱卒喝道:“老爷我赶着交班,你们想看人,那便快快过来,少在那儿罗嗦!”此刻京城情势不比平时,杨肃观家世再好,卢云文才再高,伍定远拳头再大,都少不了挨顿排头,众人听了怒喝,赶忙闭口,随那狱卒入内。
行到牢中,秽气冲鼻,满是粪便之味,四处栅栏丛立,铁门深锁,一众囚徒浑身污秽,俱都在里头等死。伍定远昔日是衙门捕头,牢房是来多了,闻了恶臭,自是不以为意,卢云也曾住在牢里月余,对之毫不陌生,杨肃观却是第一回入到牢狱,忍不住取帕捂鼻。
三人行到最后一间牢房,只见牢中有牢,门中有门,里里外外上了三道锁链,牢门外还坐着十来名公人,看守得极是严密。想来秦仲海便是关在里头了。
那狱卒道:“大伙儿让让,有人来探监了。”几名公人让了开来,让卢云等人行近。三人靠在铁栏旁,只见一名男子趴倒在地,面朝地下,身上盖着条毯子,上头沾满血迹。
卢云心中大恸,低声叫道:“秦将军!我们来看你了。”
秦仲海听了叫唤,却是一动不动,好似死了一般。
杨肃观见那狱卒守在一旁,毫无开门之意,当即递过银票,低声道:“大哥行个好,让我们进去。”那狱卒冷然以对,道:“什么事情都好办,此事恕难从命。”口中这般说,却把银票一把抢过,放入怀里,全无归还之意。
卢云心悬好友生死,忙道:“这位大哥,里头那位与咱们交情匪浅,大哥好人做到底,便开个门吧!”那狱卒冷笑道:“里里外外三道锁,你瞧瞧,那锁上还有火漆,怎能随意开启?要是上头怪责下来,却要我如何担待啊?”
先前七夫人前来探监,尚能进入牢房,这人如此说话,不过是想多捞几两银子。卢云气往上冲,怒道:“你好大胆!到底要多少钱,开个价出来!”那狱卒咦地一声,道:“你凶什么凶啊?是你求我,还是我求你啊?”卢云见他死皮赖脸,当下沉下脸来,内劲发动,只想将他一拳打翻。伍定远知道卢云的脾气,见他面色不善,急忙拉住,低声劝道:“别气,让杨郎中排解。”
果然杨肃观是个懂事的,他从怀中取出剩余银票,全数塞在那人手里,陪话道:“这位大哥,在下是兵部职方司五品郎中,刑部也识得几个长宫,你现下把锁开了,日后京城安定了,杨某自会回报。”那人听了甜头,又数了手上银票,反而贪念陡生,摇头冷笑道:“说什么以后?咱们这些小人物只看今朝,不问明日。五百两银子,只能开两道锁。”
伍定远从身上掏出银票,沉声道:“我这里有三百两,劳烦大哥帮个忙。”
那狱卒嘿嘿一笑,转向卢云道:“你几位朋友都懂事,你呢?你这穷酸有多少两银子?”先前卢云说话冲撞他,他便有意出言羞辱,模样甚是冷傲。
卢云心中着急,忙伸手去掏,将身上银两都取了出来,交在那狱卒手上。那狱卒见是些碎银,随手掂了掂,冷笑道:“不到三十两,真是个穷鬼。”说着打开了锁,道:“你们进去吧!”卢云第一个冲进,那狱卒伸手拦住,喝道:“他们两人可以进去,就你不准!”卢云大吼一声,反手抓住那狱卒,便要将之痛殴。那狱卒吓了一跳,颤声道:“你……你要干什么?”
伍定远急忙拉开卢云,劝道:“快别这样了。”跟着向那狱卒道:“这位大哥,我这兄弟性子刚硬,你别再激他了。否则真要生出什么事来,我也没法子了。”
那狱卒听了狠话,虽想反唇相讥,但看伍定远身材高壮,怕也不是好惹的,只吞了口唾沫,不敢多置一词。
此时卢云早巳奔进牢房,将秦仲海扶了起来,急急唤道:“秦将军!我是卢云啊!”
秦仲海给他摇了一阵,缓缓睁开了眼,他见到了卢云,却是一脸茫然,跟着又闭上了眼,好似认不出他一般。卢云心中难过,待见秦仲海满脸血污,身上全是秽物,忙取出手巾,便要为他擦拭。
手触肌肤,只觉秦仲海额上火烫,卢云惊道:“怎么烧成这样?莫非是病了?”
伍定远与杨肃观听了这话,也急急过来探望。伍定远伸手一拨,将秦仲海头发撩开,霎时见他额头上刺个血字。伍定远吃了一惊,把那字读了出来,却是个“罪”字。
卢云大惊道:“这……这是刺的?”
额上刺字,书写罪名,杨肃观自也骇然出声。自来纹面多是书写姓名与那发配之地,字迹最多小小一行,却从未见过这般醒目的刺字。
那狱卒守在外头,冷言冷语地道:“前些日子江大人过来审问,咱们把这小贼的衣衫剥了,江大人一见这贼背后的刺花,只惊得他跳了起来,说这家伙是贼逆之子,罪不容诛,当场便差人刺了这个字。”
卢云闻言泪下,颤声道:“仲海,仲海,你到底犯了什么天条?”说着便要将他抱起,他伸手到毯下,霎时只觉手上一空,忍不住惊道:“腿!仲海!你的腿呢?”
伍定远急急上来,将毛毯掀开,一见之下,众人忍不住掩面,卢云更是放声大哭。
秦仲海左腿齐膝而断,已遭江充刖足。
那狱卒笑道:“你们哭什么?不过断了条左腿而已,该看看他的琵琶骨哪!”
伍定远急忙扶住秦仲海,赫见他双肩各被打了个洞,中间穿了血淋淋的铁链,霎时全身颤抖,已然说不出话来。
那狱卒笑道:“穿了是么?懂得意思吧?”眼见卢云与杨肃观茫然不解,伍定远久任捕头,自是深知厉害。他叹息一声,低声道:“琵琶骨被穿,秦将军一身武功全废了,只怕以后连饭碗也端不起……”杨卢二人闻言,都是大吃一惊。
外头那狱卒笑道:“老兄果然明白道理,以前也是吃公门饭的吧!”
卢云见好友给折磨得不成人形,霎时紧紧抱住秦仲海,哭道:“断腿残废、纹面刺罪……这要他以后如何过活?”秦仲海闭紧双眼,毫无知觉,早已不醒人事,自也不知卢云抱着他。
众人想起秦仲海过去豪放不羁的大笑,现下却残废断肢,成了这等模样,心下都是叹息不已。
那狱卒听卢云说得悲伤,便自笑道:“哎呀!什么以后怎么活?他明日午时便要给处斩了,你们何必发什么愁?快些为他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