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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满街还是红灯笼,可窑子却在哪儿呢?正迷惑间,忽见路边有座布告,上头贴满了公文,想来有宜花院的消息,忙提起足跟,细细打量。
布告很高,上头写满了字,一个个笔画繁多。阿秀自知看了也是白看,便游移目光。忽见一张图纸,绘了一个男人,满面凶肉,横眉竖眼,胡渣一团一团的,脏得怕人,额上却还刺得有字,阿秀喃喃临摹来写,只见上头是个“四”,下头是个“非”,愕然便道:“罪?”
阿秀越发惊奇了,便勉力来读公文:“啊啊……犯一员……若官封啊户……啊金十啊……”念了半晌,气愤道:“到底写些什么啊?”
“悬赏钦命要犯一员,若得查报,官封万户侯,赐铁卷丹书,赏黄金十万两。”
听得背后有人说话,阿秀咦了一声,回头望去,却见了一名公子爷,面颊凹陷,下巴瘦尖,眼神微带冷酷,背后却悬了一柄铁管形样的物事。阿秀凝目看了半晌,不觉悚然一惊:“火枪?”
阿秀曾在叔叔房里见过火枪,也是这般长长一条,说是朝廷发下来的东西,没想也在这儿见到了。他心里有些怕,天幸那公子爷打量自己一眼,见是个孩童,便也不以为意,只回首向后,朗声道:“张胖子,这海捕公文绘的的便是那厮吧?”
“没错。”一条矮胖汉走了上来,手持双斧,狞笑道:“若非那厮的身价,谁值得了铁卷丹书?”说话间,背后便涌上了一群人,或高或矮,或壮或细,形貌不一,却都携带凶器。阿秀心下更惊,忙装作路边小童的模样,自在地下玩着泥巴。
那公子爷伸手过去,将海捕公文撕了下来,道:“张胖子,我这人有个毛病,一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来,咱们商议商议,一会儿杀了‘那厮’之后,东西怎么分?”那矮胖汉道:“名归你,利归我。”
那公子爷淡淡地道:“很好。我也是这个打算。”他取起了一只小瓷壶,在鼻上吸了吸,又道:“除开咱们,还有哪些人马在找他?”那矮胖汉道:“那可多了。锦衣卫的、刑部的、大理寺的、旗手卫的,朝廷能用的都用上了。若不是怕打草惊蛇,怕连正统军都调进城了……”
那公子爷哦了一声:“怎么?朝廷就只上了差人,没调江湖人物?”那矮胖汉道:“怎么没调?昨晚两百多个高手云集兵部,少林、武当、峨眉、崆峒,各派菁英尽出,一路让灵音老贼秃领军,一路随元易那牛鼻子走,好些前辈耆宿都出马了。”
另一人插话道:“这帮正教高手管个屁用?你没瞧峨嵋山那几个贼道吓得魂不附体?个个喝得醉醺醺的,还能济什么事?”那矮胖汉冷笑道:“别怪他们,这就叫‘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要不是靠着他们的贪生怕死,哪来咱们的荣华富贵呢?”
“哈哈哈哈哈!”众人仰起头来,齐声狂笑,当真不可一世了。那公子爷道:“好了,闲话少说,现下要怎么找出那厮,你们可有主意?”那矮胖汉道:“不劳霍公子费神。朝廷今早已经捉到了天狗李,现下对他威逼利诱,硬是要他闻出那厮的下落。”
那公子爷哦了一声:“天狗李?可是偷走丽妃绣花鞋的那个狂徒?”矮胖汉道:“就是他。这家伙喜欢闻美女的脚,官差晓得他这怪僻,便将丽妃的袜子扔到城郊,半个时辰便抓到了。”
公子爷笑道:“这倒是妙招,有了天狗李那只鼻子,那厮便算化成了灰,也得教人闻出来。”
那矮胖汉嘿嘿笑道:“可不是么?等天狗李找到了人,朝廷几百名官差一涌而上,打得血肉横飞、两败俱伤之时,却不知咱们‘蛇枪’霍天龙还躲在暗处,冷不防提起你那‘百步穿杨蛇火枪’,砰地这么送上一记,那厮两眼一翻,怕连怎么死的还不知道啊。”
“哈哈哈哈哈!”霍天龙抚掌大笑,余人也跟着狂笑起来了。听那矮胖汉笑道:“好啦,看在十万两黄金的份上,咱们快快过去吧,万一让别人捷足先登了,咱们的富贵梦可要成空啦。”
众人频频称是,急急走了。阿秀便也拍掉了手中泥巴,站了起来,暗暗兴奋:“要打架啦。”
方才听了半晌,却也明白了这帮江湖人物的图谋,看来有个钦命要犯即将现身,官差们为了抓他,便找上了鼻子灵光的“天狗李”追人。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背后另有一批高手尾随,只等着放冷枪、收渔利。
江湖郎中、江湖术士、江湖骗子,阿秀打小便听说这些名号,如今才是第一回亲眼印证。他心里有些好奇,自想看些热闹,便尾随在众人之后,也好增长武林阅历。
那矮胖汉子两腿甚短,比自己高不到哪儿去,加上手中提了巨斧,行走甚慢,阿秀自也跟得上。约莫行过了两条街,前方酒肆林立,远远已听得轰饮声,阿秀心下大喜:“又有酒喝了。”
武林最快意的地方,便是酒铺,什么冤家路窄,什么路见不平,全是在客店里闹将出来。他满心雀跃,忙追了过去,正等着一行人走进酒铺,却见那矮胖汉驻足下来,道:“大家瞧对过。”
众人一发转过头去,阿秀有样学样,便也跟着大侠们一齐转头了。
对街也有一家酒铺,不同于这儿的喧嚣热闹,那儿却是安安静静。只见店里坐满了朝廷官差,服饰虽有不同,却都是腰间带刀。人群之中却坐了个小老头儿,看他长了个红尖尖的酒槽鼻,嘴巴偏又瘪了进去,长相颇似犬只,想来便是嗅功厉害的“天狗李”了。
不知怎么回事,那“天狗李”面前放满了酒菜,却是哭丧着脸,垂首不动。几名官差俯身搂着他的肩头,不住安慰劝说,那“天狗李”却还直发抖,好似一会儿去的地方便是地狱、找的人便是魔王,纵有几千人陪着,也还是保不住他的一条小命。
众人看了半晌,各有不祥之感。那矮胖汉忙道:“先别瞧了,大伙儿去吃点东西,养养气力,一会儿也好干活。”一行人不再多言,便就近走入了一间酒铺,想来要监视“天狗李”的动静。那阿秀也尾随到了门外,悄悄向店内张望。
还不到中午,屋内便已酒气冲天了,这儿来一壶、那儿送一坛,四下“操”、“干”之声频频传来,竟有大批武林人物在此聚集。只是不同于对街的杯弓蛇影,这儿却是兴高采烈、觥筹交错,好似还在过年。阿秀心下亢奋,便也蹑手蹑脚地溜进店中,打算勇闯江湖。
“诶,小鬼……”还没走上两步,衣领一紧,便让人提住了,一名酒保冷冷地道:“你是干什么的啊?”阿秀吓了一跳,也是怕被轰出门去,忙朝人群里胡乱一指:“我……我是跟着他来的……”周遭人来人往,全是大侠的屁股,一指之下,倒也真假难辨。那酒保懒懒地道:“随你说吧,想来店里吃喝,便得有钱。你带够银子没有?”
阿秀哼道:“当然有。”拿出一只金元宝,望那酒保手上一塞,傲然道:“找得开么?”
那酒保喜出望外:“瞧不出来,你这小鬼挺有油水啊,您……您要吃些什么?”阿秀左瞧右看,眼见那公子爷早已就座,叫了壶白酒,配了四色小菜,忙道:“照那样来一份。”
眼看酒保走了,阿秀便也学着大人的模样,先挑了张桌子坐下,之后斟了杯热茶。正要傲然来喝,却听背后一桌传来细细说话声:“西门先生,你说‘那厮’负伤了,究竟详情如何?”
此言一出,那公子爷立时放落了筷子,那矮胖汉本在斟酒,却也慢下手来,全都留上了神。
阿秀偷眼回望,只见背后一桌坐的全是渔夫,虽在大寒冬日,兀自赤着双脚,彷佛不怕冷似的。对座却是一位员外模样的男子,手提折扇,正自喝酒。他见各桌众人都在瞧着自己,便咳了一声,道:“舵主小声些,隔墙有耳,别走漏风声了。”
都说“言多必失”,武林里说错话要死,说漏嘴要死,连阿秀这十岁小孩都知道,那舵主却忘得一乾二净,想来定要糟糕了。果不其然,那舵主还未作声,肩头已拍来一只手掌,一人俯身下来,微笑道:“景舵主,久违啦。”那舵主愕然道:“阁下是……”
砰地一声,桌上拍来一柄火枪,刻纹繁复,枪管处铸了一条小蛇,打造得甚是精细。
众渔夫大惊失色,颤声道:“这……这是蛇火枪……你……你是……”
“在下霍天龙。”那公子爷微笑就座,不忘拍了拍那位“西门先生”的肩头,示意亲热。
眼看那公子爷解下佩枪,不过朝桌上一拍,便已威镇全场,阿秀自是大为震撼。却听嘿地一声,几名渔夫抄起铁桨,正要站起,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