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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雨荷虽早知道鬼力失死了,但此刻见到他的尸体,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异样。
鬼力失身为北元国师阿鲁台帐下的第一高手,方才在金顶大帐中甚至以一对抗脱欢帐下的三名高手而不落下风,可见身手高明,但如今不明不白地就死在这里,怎能不让人惊诧莫名?
鬼力失虽死但双眸还在睁着,其中似乎也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不信天底下竟有人轻易地杀了他。
不用细看,叶雨荷就肯定了鬼力失的致命伤口在咽喉——鬼力失的咽喉被极为锋锐的利器划破。
一招断喉!
感觉有幽风阵阵,叶雨荷目光转动,发现帐篷有一处被利刃划破,幽风正是从那被划破的地方吹了进来。
透过那划破帐篷的空隙,可见不远处清澈的湖水。叶雨荷轻蹙秀眉,心中有了几分概念,暗自想到,青天白日下,凶手绝不可能平白遁走而逃过众人的耳目,难道说……凶手是破帐而出,投入湖水中遁走的?
思索中,叶雨荷目光转动似在寻找着什么,也先却早在悄然注意她的表情,突然道:“叶捕头在找什么?”
叶雨荷简洁道:“凶器。”
看鬼力失的伤口,是被极为锋利的利刃所伤,可帐中似乎没有这种凶器。叶雨荷暗自沉吟,心道凶器多半已被凶手带走。
也先目光闪动道:“哦……难道叶捕头已知道事情的经过?”
叶雨荷微愕,带了几分不满道:“你们不说,我如何会知道?”
也先淡淡道:“可叶捕头好像也不准备听……”
叶雨荷听也先之意竟有怀疑她是凶手的味道,怒极反笑道:“鬼力失遇刺时我还在和你闲聊,难道王子认为我有分身之术能够杀了鬼力失吗?”
也先盯着叶雨荷的表情半晌才道:“那倒不是……”突然笑了,道:“叶捕头实在多心了,其实太师让叶捕头前来,主要想让叶捕头看看鬼力失的伤口,再行商榷。现在……叶捕头想必已看清楚鬼力失的伤口了吧?”
叶雨荷冷哼一声,心中却想,奇怪,为何也先执意让我看鬼力失的伤口,却不急于追寻凶手的下落呢?
也先对叶雨荷的冷漠不以为然,微笑地望着众人道:“这尸体多少有些晦气,凶手也不在帐中,既然如此,大家为何不出去呼吸点新鲜的空气,再研究凶手的下落呢?”他有吩咐,众人不能、也没法有异议,均是沉默地走出了大帐,到了帐外脱欢的身前三丈处停下。
脱欢的目光这才从远峰收回,从众人身上掠过,说道:“现在本太师……需要诸位齐心协力,再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
叶雨荷留意到脱欢平静表情下的凝重,心中凛然感觉到这起凶杀案背后绝对并非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不然脱欢何以会有这种表情?
也先目光流转,落到孔承仁身上后道:“还是先请承仁把事情的起始说一下吧。”
孔承仁干咳了一声,脸上仍带着不信和惊疑道:“鬼力失承诺一个时辰内给太师艮土,要我找个清净点的地方休息,我就将他安排在了湖边……”
叶雨荷心中陡寒,急问道:“现在艮土何在?”她才想起鬼力失也是金龙诀启动的关键人物,鬼力失死了,艮土呢?难道就此失去下落?
脱欢笑笑道:“叶捕头不要急,先听承仁说下去。”他言语间不怒自威,看似竟没有把艮土的下落放在心上。
孔承仁不理叶雨荷,继续道:“鬼力失和朱……先生二人进入了帐篷,就吩咐别人莫要打扰,我就一直等在帐外,这期间也向太师禀告过几次。”
叶雨荷听得有些不耐烦,暗想既然追凶,为何不把事情经过详说,反倒这般絮叨?可她毕竟无法做主催促,又见脱欢、也先均是凝神倾听思索,似乎孔承仁所言大有文章,又见三戒大师一副惊恐的表情,心中陡然感觉,这件行刺案子的背后远有更诡异的内情。
孔承仁又道:“直到近一个时辰的时候我再去禀告太师,太师让三戒……大师前来,三戒大师跟我到了帐前,我怕他们责怪就留在帐外,三戒大师就自己走了进去。”看了三戒一眼,低声道:“接下来的事情,就该三戒大师说说了。”
叶雨荷皱了下眉头,心里说这孔承仁等于什么都没说,她直到这时尚未知道也先为何要孔承仁说及这些经过,但见也先极为肃然,竟是很重视这段经过的样子,忍不住回想一遍,却不能发现问题所在。
三戒大师有些畏惧地看了脱欢一眼,这才颤声道:“我……我……感觉以前做得实在不对,心中惭愧,就想找朱先生致歉,希望能得到朱先生的谅解。”
叶雨荷听三戒说的虽卑微可言不由衷。三戒明显是受脱欢吩咐才找朱允炆和解的,但三戒这么说显然是在欺骗朱允炆,同时又想讨好脱欢。
见三戒那丑陋的脸上带着可怜的表情,叶雨荷忍不住心中的厌恶。朱允炆神色间露出了几分惘然又张皇的表情,也不知道究竟是否信了三戒的话。
三戒大师见脱欢微微颔首,这才敢接着道:“我进了帐篷,见到朱……先生面向我,靠近身后的帐篷而坐……而鬼力失大人当时还没死,和朱先生对面而坐,背对着我。”
叶雨荷只感觉这三戒大师说得极为啰唆,几乎想一脚将他踢到湖水中去。可见到也先、脱欢甚至孔承仁均是露出思索的表情,意识到这里可能有点问题,只好继续听下去。
就听三戒继续啰唆道:“我进帐后就对朱先生施礼致歉,请他原谅。朱先生当时坐在那里,只是很平静地看着我,也不知道原谅我没有。好一会儿的功夫,鬼力失大人突然不耐烦道:‘你屁放完了没有,放完了就走。’”
三戒大师说到这里,神色尴尬,也先微吸一口气,突然道:“然后呢……鬼力失有什么举动?”
叶雨荷皱眉,琢磨着也先这个问题的深意。就听三戒大师继续道:“听他那时候的声音很是愤怒,我得不到朱先生的原谅,不好就那么离去,因此苦苦哀求朱先生说:‘朱先生,你若不原谅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也先突然向孔承仁望去,问道:“你当时也在帐外?”
孔承仁明白也先的意思,立即道:“我之前几次打扰鬼力失大人,惹他不满,因此不敢再入帐,一直留在帐外,看不到帐内的情形,可我听到三戒大师的确说的是这些话。”
也先双眉一扬,转望三戒大师道:“然后呢?”
三戒大师哆嗦了一下,畏惧道:“朱先生还未说什么,鬼力失大人突然大喝一声道:‘那你就去死吧。’还没有说完人就到了我的面前,一把抓住我将我丢了出去!”
也先又望向孔承仁,孔承仁立即道:“的确是这样,我听鬼力失大人喝声才止,三戒大师就狼狈地摔出帐来,几乎撞在我的身上。”
叶雨荷听得一头雾水,她虽把这些经过了解的一清二楚,可真不知道也先为何让这两个人说的这般详尽,这和鬼力失之死有什么关系?
也先又吸了一口气,目光投向湖面,竟带了几分惊惧之意,半晌才道:“现在,应该是朱先生继续说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
朱允炆一直神色茫然,闻言微震,回神道:“三戒……大师说得很详细,鬼力失大人一把抓住三戒大师,甩出去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在意。”
众人都知道三戒大师曾经毒杀过朱允炆,朱允炆不亲手杀了三戒都算客气,自然不会反对鬼力失为他出气。
朱允炆继续道:“鬼力失大人把三戒大师丢出后,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说道:‘和这个……小人有什么可说的?’”
三戒大师狰狞的脸上有些发红,却不敢分辩。
也先向孔承仁望去,孔承仁立即接道:“我当时见三戒大师被摔出来,只怕鬼力失大人追出来,慌忙带着他远走了几步,隐约听到鬼力失大人和朱先生交谈,可没有听清他们说什么。我带着三戒大师就想去见太师,禀告这里发生的一切,就在这时,听到鬼力失大人突然一声怪叫……”
孔承仁的脸上露出极为震骇的表情,颤声道:“那叫声很是凄厉,我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雨荷心中一震,知道这里多半和鬼力失之死有关了,忍不住留意倾听。
也先立即去望朱允炆,说道:“承仁不知帐中情况,朱先生当然很清楚?”
朱允炆脸上露出惊骇之意,却摇头道:“我其实也不清楚。”顿了下,迟疑道:“当时我是背对那被割破的帐篷处坐着,就见鬼力失大人议论完三戒后,脸上突然露出极为怪异之意,突然纵身而起,向我扑来……”
众人一惊,不知鬼力失为何要对朱允炆动手?
就听朱允炆继续道:“我当时很是吃惊,感觉到背后好像有风……然后立即发现鬼力失大人不是扑向我,而是冲向我的背后低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