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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王冷冷笑道:“郑和知道本王在此,居然让本王去见他?他真是好大的面子。”
侯显还是笑容不减,只是道:“郑大人不在船上。”汉王一怔,皱了下眉头,就听侯显道:“郑大人现在在观海……请汉王也去。”
云梦公主和叶雨荷其实都想看看这闻名天下的奇人,突然听说郑和竟在观海,忍不住地失望。她们却没有留意到,秋长风的眼中闪过分古怪。
汉王淡淡道:“他认为本王一定会去吗?”
听汉王口气不善,侯显居然还能平静道:“郑大人说汉王若在,就一定会去。”顿了下,缓缓道:“因为圣上如今也在观海!”
汉王一惊,失声道:“你说什么?父皇也到了观海?”霍然站起道:“好,本王这就去观海,有劳侯副使了。”
侯显含笑道:“职责所在,汉王客气了。捧火会的事情,就交给卑职解决好了。”捧火会虽强悍,可显然还不被侯显放在眼中。剩下的残局看起来还惨烈,但对侯显来说,显然是家常便饭。
汉王脸色一沉,却不多言,径直带人向巨舰行去。
云梦公主听到朱棣前来,也是又惊又喜,立即道:“我也去。”她还未放开秋长风的手,就那么拉着秋长风,向那巨舰行去。
叶雨荷见状,本想要说什么,可终究还是悄然跟在秋长风的身后。
秋长风一定要见朱棣,这点叶雨荷当然知道。秋长风就算中了青夜心,生命一天天地减少,可他终究还是锦衣卫,就算死,也是锦衣卫。他既然是锦衣卫,如今见朱棣一事,远比搜寻叶欢还要重要。
他是个顾全大局的人,甚至可将生死置之度外。
叶雨荷当然早知道秋长风的性格,因此她没有劝。可她也知道叶欢在这荒岛上,而且是可以挽救秋长风的唯一希望。她为何也要离开这里,跟随秋长风前往观海?
曙光乍起的时候,众人到了观海。
观海隶属宁波府,近定海、普陀,临海而立。人在观海,远望大海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海水接天、壮阔非常。
海天辽阔下,更壮阔的却是天子的军营。
朱棣到了观海,就在临海处立下军营。
众人到了观海,一入天子的军营,不由得都是暗自心惊。叶雨荷头一次见到如此阵仗,更是凛然。
到了军营前,只能见到军营气象肃然、肃杀横空。入了军营后,到处见沟壑壁垒,军容鼎盛,气象森然。
虽不见敌,但所有的明军均是如临大敌般警惕,而军营规模连绵广阔,更是让人一望心寒。
就算汉王见到这种阵势,都是暗自心惊。他知道捧火会、东瀛如今隐成大明沿海的边患,可朱棣如此阵仗,看起来竟要持久而战。本来朱棣一直不把东瀛、捧火会放在眼中,难道说姚广孝之死,终于激怒了朱棣,让朱棣立下了斩草除根的念头?
汉王心中困惑,却被军士引到军营中的一个金顶牛皮大帐前,未等入帐,一胖子就气喘吁吁地迎过来,笑道:“二弟,你辛苦了。”
汉王一见那胖子,就忍不住皱眉。
胖子居然是太子朱高炽。朱高炽怎么也会到了定海?汉王心中困惑,只是冷哼一声。云梦公主却是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太子,喜道:“大哥……”
她历尽艰险,甚至都已绝望,从未想到过还能再见到大哥。那一刻,她蓦地感觉到,原来见到亲人的感觉,是那么的美好。
这种感觉,她多久未曾有过?
太子显然也知道云梦公主的事情,虽知云梦公主无事,可也忍不住地热泪盈眶,拍了拍云梦公主的背,担忧地道:“妹妹,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不知说了多少个没事就好,显然激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汉王一旁脸色冰冷道:“父皇在帐中吗?”
太子这才回过神来,忙道:“不错,三弟和父皇都在。父皇让你、云梦、秋长风哪个来了,都立即去见。好在……你们都来了。”
云梦公主早就忍不住冲入大帐,叶雨荷才待举步,太子一旁为难道:“叶姑娘,圣上并没有要见你。”
叶雨荷止步,脸色清冷。太子神色尴尬,圆场道:“那面是我的营帐,叶姑娘若不嫌弃,还请去那里等候。”
叶雨荷看了秋长风一眼,摇摇头道:“我去军营外等待就好。这里……本不是我来的地方。”她转身离去,再不回头。
寒风中,那纤弱的背影带着分萧索。
秋长风望着那纤弱的背影,神色陡然有了分激动。可见太子望过来,终于恢复平静,扭过头去,缓步走入了营帐。
营帐宽敞如同宫殿,朱棣坐在其中,威严中亦带分落寞。天子也好,英雄也罢,均有迟暮的时候。他的鬓角已有华发,他的眼角早有皱纹,他虽是天子,可终究躲不过光阴之箭。
云梦公主早就依偎在朱棣的身边,哽咽泪下。
朱棣神色中也有分激动,还有分感怀。云梦公主毕竟是他的女儿——最疼爱的女儿。他虽是帝王,但见到子女无恙,心中亦是宽慰。
可见到汉王进来时,朱棣脸上的些许柔情蓦地不见,森然问道:“高煦,你可知错?”
牛皮大帐中陡然静了下来,静得呼吸可闻,众人表情各异。谁都没料到,朱棣见到汉王的第一句话,就是追责。
汉王立在那里,本待施礼,闻言身形一凝,神色中陡然现出讥诮之意。他缓缓抬头,凝望着那有几许陌生的父亲,反问道:“我有什么错?”
他愤然,他不满,他在荒岛上可说是死里逃生,他本有万千话语要对朱棣叙说,但他从没有想到,父亲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有没有错?
他有什么错?
汉王心中升起怒火,瞳孔早就收缩。他咄咄地望着朱棣,并不退缩。
朱棣眼中蓦地闪过怒火,一拍桌案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以汉王之尊,竟轻身犯险,还敢说没错?”
汉王微怔,不待多说,就听朱棣继续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既然让人做事,可反复无常,还说无错?”
汉王忍不住向秋长风望去。朱棣望见,冷笑道:“你不用看秋长风,他还无暇对我说你的事情。可你真的以为,你的所为我会不清楚?你不明敌情,竟然以身犯险,若不是高炽早早地联系到郑和,郑和又早对捧火会留意,知道你前往险地,立即派侯显前往支援,你昨日就已死在海上。你还敢说自己没错?”
汉王脸沉似水,看了太子一眼,紧咬牙关。他现在才知道,原来侯显等人出现,并非凑巧。
太子见状,忙道:“父皇,二弟其实也想为父皇分忧……”
“你住口!”汉王陡然断喝,怒望太子,眼欲喷火。
太子错愕,吃吃道:“二弟……你……”
汉王素来沉着的脸上,陡然现出少有的愤怒之意。他盯着太子,一字一顿道:“朱高炽,我告诉你,无论我如何,都不需要你为我讨好求情!”
朱棣喝道:“你就这么和你大哥说话?”
汉王倏然扭头,望向朱棣道:“我为何不能这么说话?就算没有郑和的舰队出现,我一样可以等到我的属下前来剿灭捧火会,我为什么要领他的情?”
朱棣脸色铁青,双拳紧握道:“你……难道真的死不悔改?”
汉王神色激愤,放肆笑道:“我悔改?我为什么要悔改?我悔改什么?难道说,在家的三弟没错,不做事的太子没错,反倒是我这个舍生忘死、为你平定叛逆的人错了?父皇,你这样断罚,让我怎能心服?”
云梦公主见汉王双目红赤,几欲滴血,心中骇然。她悄然扯了下朱棣的衣袖,低声道:“父皇,二哥这次真的很苦,你不要怪他。”
朱棣微怔,亦没想到云梦公主居然会为汉王求情。望着那激愤的脸,朱棣长吸了一口气,平息了心境,缓缓道:“煦儿,我知道你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我不怪你。”他蓦地有些心酸,望着那悲愤的脸,神色竟有些恍惚。
那张脸,他依稀曾见。
往事如烟又如刻,消散的是泪,刻出的是血。
众人见朱棣如此,都是轻舒了口气。本以为汉王会就坡下驴,不想汉王冷笑道:“父皇,你真的知道我拼命是为了什么?”
朱棣错愕,不待开口,汉王就嘶声道:“你不知道,你绝不知道!你若知道,今天就不会这么说!”他环望众人,脸色愤然道:“所有人都认为我是要夺太子的位置,所有的人都认为我这么拼命,不过是在你面前讨功,希望你废了太子,立我为太子。现在连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对不对?”
太子神色异样,朱棣却只是沉默。
汉王双眸喷火,凝望着朱棣道:“可你错了。我这么做,不过是因为当年浦子口时,你曾对我说过,朱高煦最像父皇你、最像朱家的子孙,朱高煦要好好努力,不要辜负父皇你的厚望。因此,朱高煦一直在努力,努力地不想让父皇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