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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赫那拉好歹也为爷生下了马喀塔,并且敖汉格格也被她照顾得挺好!”苏浅兰轻轻说了一句:“不如爷就抬她做个侧福晋?这样,敖汉跟着她也就不委屈了!”
说来说去,苏浅兰就一个意思,让她养孩子,她不干!四贝勒只觉胸中堵得难受,情绪瞬间一落千丈,唇边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意兴阑珊地道:“好吧!都依你,等父汗回来,爷就给她请封侧福晋。”
苏浅兰眼波盈盈的瞥了他一眼,仿佛瞧出他的心意,微微一笑道:“正常来说,孩子都是亲娘的心头肉,唯有亲娘才会是最关爱他的一个,别人无法替代。同理,每个孩子心中,亲娘也是别人无法取代的存在!若是强行把孩子从他的亲娘身边带走,势必要在这孩子心头烙下不可磨灭的痕印。我,不愿意做这样残忍的事!”
据说清朝有个可恨的规矩,皇子不能养在生母的身边,必须换到另一个妃子的身边去调教,以免宠溺出差错。苏浅兰曾经很喜欢看清穿题材中九龙夺嫡时期的故事,但她就是看不惯这种臭规矩。
四贝勒精神一振,目光灼灼的望住了她。
苏浅兰站起身来,含笑走到斜倚床头的四贝勒面前,揽住他的脖颈对他甜甜一笑:“兰儿可还年轻得紧,您这么急着把孩子放到兰儿身边来,莫非是不相信兰儿也能替您生孩儿么?”
一直以来,苏浅兰总是颇为被动的承受他轻怜蜜爱,从未有过这般魅惑主动的时刻,原本清纯雅丽的眼眉间忽然现出丝丝入骨的妩媚,晕着淡淡羞红的凝玉双颊,熏人欲醉。
四贝勒心跳骤然加快,呼吸也粗重起来,上回要她是什么时候?竟好像久远得想不起来了!
“兰儿……这可是你说的!要替爷生个儿子!”四贝勒咽喉发干,声音暗哑起来:“不如咱们现在就试试?”
“咭!”苏浅兰憋不住笑,身子一退,轻巧的闪开他的魔爪,俏皮无辜地眨了眨眼:“兰儿说的,却不是现在!”
“阿娜日!备香汤!我要入浴!”苏浅兰一面高声吩咐,一面转身就走了出去,故意看也不看一眼床上的四贝勒。
“小坏蛋!”四贝勒气红了脸,手忙脚乱的赶紧灭火,嘴里不觉咬牙切齿的低喃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你吃完了药,到时候……到时候不把你折腾个够本,爷的名儿倒着写!”
不知不觉又到八月,苏浅兰的药还是没断,四贝勒却又开始忙碌起来,这个月又是到他轮值把持朝政,空暇时间的减少,使得他又一次将国家大事放在首位,从苏浅兰身上移开了许多注意力。
苏浅兰没有闲心去想什么“悔教夫婿觅封侯”,她的注意力也不在府里头,而是远在清河。听说努尔哈赤的情形很不妙,温泉疗养非但没能遏制并治愈他的疾病,反而使他的病情愈来愈坏。
于是就在盛京上下一片猜测声中,努尔哈赤终于决定返回京都,并且传下诏令,宣大妃阿巴亥、四贝勒福晋哈日珠拉前往清河迎驾。
消息传来,朝野怔愣。苏浅兰也愕了半晌,不明白为何自己也给搅了进去,直到四贝勒提示,才隐约猜到,或许是自己身上的“天命”预言,奇特命格引起了笃信风水命运之说的努尔哈赤重视。
不管怎么样,汗旨既下,她却是没有反抗的余地,只得抛下刚刚安顿好的孕妇那拉济雅,交托好府里的事务,便在四贝勒的悉心安排下跟阿巴亥一起,登上了前往清河温泉的车架。
第二百三十七章 清河行
经过长途跋涉,苏浅兰和大妃阿巴亥终于在八月初六傍晚抵达清河,住进温泉行宫,只等次日便陪伴努尔哈赤走水路返回盛京。
历史记载,努尔哈赤死得颇为突然,他死的时候,身边只有大妃一个人,连遗嘱都没留下,关于汗位继承人更是只字未提。以至后来皇太极被公推为汗,逝后还有谣言说他夺了多尔衮或多铎的汗位。
还有大妃阿巴亥的殉葬迷雾,也因此被推到皇太极身上,说是他联合其他三大贝勒一起逼死了阿巴亥。
但这事也有一个大疑团,因为后来的史实证明,他非常器重多尔衮,对多铎也很维护,如果说他是这两兄弟的杀母仇人,何以他这般放心多尔衮?多尔衮又何以甘心为他所用?到死也没说过他有害母之嫌?
这些问题,数日来便不断萦绕在苏浅兰心头,身为穿越者,有可能揭开历史真相,自然是会让人紧张心跳。可她此刻身为历史中的一员,努尔哈赤、大妃、皇太极、多尔衮……都不再是一个个符号,而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活在她眼前的人。
努尔哈赤是她的公公,大妃是她婆婆,皇太极是她丈夫,多尔衮是她的叔子,她,做不到无视一切,冷冰冰在一旁观察世事。
她不希望努尔哈赤暴毙,也不希望阿巴亥被殉葬,也不能忍受多尔衮质疑皇太极夺取汗位,她想要她的丈夫堂堂正正登上汗位,天下无人能够质疑,多尔衮和多铎无话可言。
苏浅兰心中透亮,要做到这一切,努尔哈赤的遗嘱是关键!然而也并不是让努尔哈赤提前立下遗嘱便万事大吉。先不要说如何能让努尔哈赤知晓自己大限将至,立下遗嘱,就是他同意,此刻也没有一个得力的朝臣跟在行辕,汗王遗嘱何等重要,没有可靠的朝臣作公证,就算真有遗嘱,只怕也不足以堵塞谣言。
还有,如何能保证努尔哈赤立下的遗嘱里,定然是传位于皇太极?谁能肯定他就没有想过传位于多尔衮?
假如努尔哈赤有时间立下遗嘱,但这遗嘱却是传位于多尔衮或是多铎,皇太极等四大贝勒反而成为顾命大臣……苏浅兰不敢再想下去,改变一点点历史,有可能就会引起更巨大的历史改变,她不能想象,到时候四大贝勒会做何反应?四贝勒又会做何反应?
带着满腹心事享受过温泉浴,梳妆打扮之后,苏浅兰便踩着钟点准时到达了行宫正殿,努尔哈赤将在这里和她们共进晚膳。
事到临头苏浅兰反而慢慢镇定下来,抛开了心事。若得努尔哈赤立下遗嘱传位四贝勒固然是好,若未曾传位于四贝勒,那就做个贤亲王,也未尝不可以,没了帝王之位的牵绊,正好乐得偷闲度日。
行宫中其实人不少,有早先就已经陪伴在努尔哈赤身边的侧妃叶赫那拉氏和几位庶妃,还有清河本地的镇守贝勒、护持汗王的正黄旗佐领,以及随行的好几位太医等等,其中就包括苏浅兰熟悉的张老太医。
晚宴上,大妃阿巴亥对努尔哈赤满脸关切,着意顺从,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不透着迷人妩媚的韵致。相形之下,一旁身形过于丰腴的侧妃叶赫那拉氏仿佛成了透明人,跟后面站着的一溜嬷嬷简直就是同类,区别者,一站一坐而已。
苏浅兰就坐在叶赫那拉氏下首,之前早已跟她混熟了的,感情上十分亲近,察觉她的心情不好,每每看向大妃会抑制不住的皱眉头,便拉了拉她的袖子,对她微微一笑以示宽慰。
转头对上苏浅兰亮若星辰的美眸,叶赫那拉氏忽然心情见好,疼爱的握了握她纤手。现在的她早就过了争宠吃醋的年纪,人到中年,夫妻之爱已不太看重,何况她也早已习惯自己过自己的日子,那么心思难测的努尔哈赤爱谁不爱谁,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倒不如着意亲近姐姐的儿子四贝勒,求个心有寄托、老有所靠。
苏浅兰一面亲切跟叶赫那拉氏低声交谈,一面却也没放过大妃那边跟努尔哈赤两人之间的任何细节。
她发现努尔哈赤的精神体力确然已大不如昔,尽管他的眼睛还是很有神,所谓虎老余威在,他的眼睛一旦眯起,仍然带着慑人的杀气。但不可否认,他脸上的皱纹仿佛添加了不少,比起他离开盛京的时候一下又衰老了七成。
他吃得也很少,酒方沾唇便放下,显然是受到了太医的嘱咐,并且也颇为愿意听从。或许是错觉,苏浅兰总觉得他对大妃的态度有点点冷淡,跟历史传言中对大妃宠爱无边的描述很是不同。
不能不佩服阿巴亥对付男人的手腕,几句春风细雨般滋润的话语,几个体贴入微的动作,几分暗藏媚意的眼神笑意,就迅速瓦解了努尔哈赤初时的冷漠,看向她的目光越来越是柔和炽热。
苏浅兰沉静的含笑端坐宴席一侧,神态不急不躁,自有一股雍容自若、从容不迫的气度。她知道努尔哈赤把她也召来,必有用意,但她不焦急,时机到了,不用她问,努尔哈赤也会主动揭开谜底。
努尔哈赤似乎想跟她说些什么,席间好几次对她开了口,最终说出来的却都是寻常的闲话,只字未提召她来的目的。
也不知大妃阿巴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