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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黑将闻言,竟然笑出声来,“文逸,说实话孤很佩服你的胆色,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敢冒死指责孤的不是,若是在太平盛世,你一定是个敢于死谏的忠臣。”
文逸冷声回应道:“黑将,都这个时候了,这些毫无意义的废话还是少说——直接说出你的条件吧!有什么后果,文某一力承担便是了!”
“好气魄!”黑将先是赞叹一声,紧接着说道:“就冲你的傲然风骨,孤这一次不杀你!非但不杀你,孤还要给你们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若是选择继续效忠于孤,过往之事孤便不再深究;若是选择投靠莫降,你们将立刻被诸子之盟除名!”
“如此说来,我还要多谢你的宽容大度了。”文逸冷声说道。
黑将深邃的目光从三人身上一一扫过,同时开口说道:“文逸,孤特意给你这个选择的机会,亦是不想毁掉你这个人才;还有你们两个,这一次选择,可是关系到你们之后的人生。你们可要考虑清楚了。”
“不用考虑了。”文逸正色道:“文某早已做出了选择!”说着,文逸看了莫降一眼。
莫降欣慰的笑了,同时冲文逸点头——莫降其实很清楚,文逸一定能经受得住这一次考验。
与此同时,韩菲儿也做出了无声的选择,她默默的站到了文逸身侧——这无声的选择,却让莫降心中感到一阵暖意。
接下来,唐沁的选择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她缓缓跪倒,面具轻触地面,出声道:“启禀主上,臣下的选择,亦是不曾变过——臣下对主上的忠心,天地可鉴。”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左士,孤很欣慰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黑将虽然在称赞唐沁,可是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文逸的身上,“希望有朝一日,你今日的选择,会让某些人感叹曾经的冲动和无知……”
说着,黑将轻轻拍了拍手。
掌声引发的巨响声中,四面铁闸缓缓升起——莫降等人,终于重获自由,为此,他们也付出了代价:他们失去了唐沁,而且被逐出了诸子之盟,这也就意味着,莫降要实现登上崖山的目标,必须要从零开始了……
第214章 所欲何求
莫降站在玉阶之下,文逸和韩菲儿分居左右,冯冲则低着头站在莫降身后,在他跟莫降之间,是躺在担架上的王维翼。
莫降拄着双拐,像个残废;文逸双腿跛了,似个落魄书生;韩菲儿长发遮面,像极了胆小羞涩的深闺女子;冯冲低着头,似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至于躺在担架上的王维翼,怎么看都像是个命不久矣的重症病人……
若是有不解内情者见到莫降这一行人的形容仪态,恐怕不会觉得这些人会成为是黑将的威胁;甚至就连黑将自己,低头看到莫降等人,心中也升起一丝轻蔑之意,可转瞬之间,那一点轻视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方才“刘先生”的一番提醒余音仍在——“莫降此人的最可怕之处,并不在他的血脉,也不在他的身份,更不在他的武艺,而只在他的狡猾,此人尤其善于激怒对手,尤其喜于对敌示弱,尤其乐于别人蔑视他的存在……”
黑将将情绪稳定下来,徐徐开口道:“左车,既然你我同盟已经达成,那么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可否向孤透露一下呢?当然,如果你觉得唐突,那就算了。”
黑将一时变的如此谨慎,如此有礼貌,倒让莫降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他思索片刻后才回应道:“本来,向盟友透露作战计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啊。”
“噢?”黑将闻言再次发笑,“那依你看,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呢?”
“最起码,等你我双方面对共同敌人的时候,等你我面临共同的困境之时,再交换彼此的想法也是不迟。”莫降圆滑的回答道:“现在嘛,天下虽不太平,但却没有威胁到你我,况且我看这崖山稳若磐石,四周又无强敌环饲,你我仍有闲情雅致在这里交谈,我若是说出自己的计划,未免有纸上谈兵之嫌啊。”
“原来如此。”黑将闻言再次笑出声来,“人人都说左车你冲动,在孤看来,你却是很谨慎的一个人。”
“那都是世人的误解罢了。”莫降顺坡上驴,接着黑将的话说道:“其实我一直都是谨小慎微,行事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大意啊。”
闻听莫降说来说去,都是一些废话,黑将知道很难从他嘴里套出些什么,于是摆摆手道:“孤看这夜已经深了,你们一路奔波,好不容易才来到崖山——也该休息休息了。”
莫降微微一笑点头答应,心道:自与黑将接触以来,惟独这句话带着些人情味——他不肯对黑将说出自己的计划,是因为黑将将他们驱逐出诸子之盟,而且自始至终不让他跟诸子之盟的核心人员接触,自他登上崖山以来,接触到的人,不过黑将、宋景廉、杨恶、那个身份神秘的女子……对了,还有那个配合黑将演戏的朱巨……而且,自合作之后,黑将就不再提“汉皇之血”的问题,也没有再将其诋毁成“受了诅咒的恶魔之血”,黑将态度的突然转变,也让莫降琢磨不定黑将到底有何打算——是故,他对黑将的防备之心,不减反增。
这时,只听黑将说道:“孤知道,若想重建你我的信任,还需要一段时日——这段日子里,你便留在崖山好了,为了表示孤的诚意,孤打算邀请你到延福宫居住。”
黑将话音刚落,宋景廉马上说道:“贤侄,你还不谢谢主上——延福宫可是主上的寝宫,他邀你进入延福宫居住,足见主上的诚意。”
“延福宫?”莫降其实已经听宋景廉说过延福宫的事——如今,黑将竟然要邀请自己入住?这又是作何打算?是要将自己留在身边严密监视呢?还是另有所图?
“左车,你似乎并不满意孤的安排?”黑将问道。
“恐怕,这皇家宫殿,我是无福消受吧?”虽然不明白黑将这样做的目的,但莫降却仍是拒绝了,早在相府内假扮奴隶的时候,他就过够了被囚禁在宫邸之内笼中生活……
“左车,你切莫多想,孤这样做,也是一番好意。”黑将仍是劝道:“这一座宫殿,是仿照前朝皇宫建造的——每一座宫殿的名字都不曾改换,如今,孤请你入住延福宫,一来因为你是崖山贵客,孤理应用崖山最好的客房招待你;二来因为你是天选之子,住在延福宫内,亦可象征我华夏一族,皇祚永存……”
“象征皇祚永存?”莫降撇撇嘴说道:“神州沦陷异族之手已近百年,前朝早已国灭,我等偷偷摸摸困守一隅,即便住进和前朝宫殿名字相同的宫殿内?又能代表着什么?这等自欺欺人、掩耳盗铃般的‘象征’,不要也罢!”
闻听莫降将自己的行为形容成自欺欺人之举,黑将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他轻咳一声说道:“左车,你若不愿住在里面也就罢了……”
莫降却上前一步说道:“还请您也不要住在这座讽刺意味十足的宫殿中了!国耻之碑就立在宫殿对面,神州山河一日不光复,我等又有什么脸面住进这宫殿之内?!当年崖山之战后,投海自尽的十万亡魂就萦绕在这崖山周围,我等不思以光复伟业告祭,反而要躲在这宫殿中自我安慰,又怎么对得起那久久不肯散去的亡灵?”
“贤侄,不要再说了。”宋景廉小声提醒道。
黑将却道:“让他说下去。”
“朱兄,你我现在已经是盟友了,那些虚伪的演技,还是请收起来的好。”说完这句,莫降再无他话,只是挥一挥手,带着众人离开了。
“贤侄,你们要住在哪里?”宋景廉忙问。
“自有去处……”莫降的回答远远飘来。
留在殿内的唐沁,想跟莫降等人说些离别之言,可看到莫降等人去意已决,那微微抬起的素手,也落了下来——这个时候,她还是和莫降保持距离比较好……
望着莫降等人的身影消失在殿外的夜色之中,黑将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这个时候,他只要轻轻挥一挥手,埋伏在暗处的火铳手,就能将莫降打成筛子,但是他没有——当然,这并不是因为莫降的谏言打动了他,而是因为“刘先生”对莫降的判断得到了印证:这个莫降,即便是拄着双拐,即便重伤未愈,他仍是个十分可怕的对手,只因为他的心机!
待莫降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刘先生摇着羽扇从殿后走了出来,那个身穿太监服的女子,就跟在他的身后。
“刘先生说的不错,莫降并不同于其他的对手,他的狡猾,是渗进骨子里的狡诈。”黑将幽幽说道,这一次,黑将并未再次站起身来迎接刘先生。
“对这个对手,我主可算满意?”刘先生微笑着问——此人一旦笑起来,便让大殿内的光辉也黯淡不少。站在玉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