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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眸一片幽深,“如我所料不差,颜姑娘夺去我们记忆,可是为了让我们助你复国?”
颜如玉浑身一震,连艾丽莎也是微微变色。明明失忆了,却还能做出如此有条理的推论。眼前这温文和善的俊秀男子,看似亲切好说话,细辨起来却发现,无论是他的表情还是语言,都高深莫测得很,不置可否的态度,更是让人看不透他在猜疑计较些什么。
这是一个看似无害,实则极可怕的男人。艾丽莎在心中轻轻念道。
“龙善,确实是如玉所养。”艾丽莎叹了口气道,“在雅鲁帝国,能用巫术趋使龙善的,绝不超过十人。如玉就是其中之一。”
“龙善配合巫术,不只能吞食人记忆,甚至能随意替换捏造人的记忆。如玉本是想趁两位熟睡之际,篡改你们的记忆……只是,她三月前一战,伤逝严重,趋使龙善吞了记忆后,还来不及替换,巫力已耗损殆尽。是以,就成了如今的局面。”
祈然听罢,垂下眼帘思索了一下,又道:“那么,请问颜姑娘,被夺去的记忆,可有寻回之法?”
颜如玉一怔,心底有说不出的古怪感觉。这三个人,从方才冷血无情的攻击,到无厘头得东拉西扯,再到此刻耐心温柔的循循诱导,看似全无章法,自己却仿佛身在迷宫,走了半天,好不容易发现一条引路的红线,只觉心力交瘁,再无抗争的能力。哪怕知道前头再凶险也只得顺着它走下去。
颜如玉本就因巫力耗尽而焦虑,此刻心生恐惧,更是再无法保持平日的清醒,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祈然似有若无的注视,如无形的巨石压在她胸口,咕咚吞了下口水,她开口……
“不瞒萧公子,确实有寻回之法。”艾丽莎却比颜如玉快了一步,打断他的话。只见她眉宇轻轻拢起,眼中隐有轻愁和愧疚,低声道,“被龙善吞食的记忆会在贝壳中储存三个月。在三个月内,只要由施术的巫师布阵,将被夺去的记忆召唤回来即可。只是……”
艾丽莎顿了顿,抬头望向祈然,眼中已隐隐含了泪珠:“只是如玉被那新王的弟弟兰迪斯下了封咒,七成以上的巫力都使不出来。除非杀掉兰迪斯,或由他解咒,否则永远都不能恢复。”
祈然直视着艾丽莎哀伤愧疚的表情,含笑道:“公主的意思是,除非我们帮你杀掉兰迪斯,否则,我们也无法恢复记忆,是吗?”
艾丽莎脸色一白,眉宇间隐隐有羞耻和自厌,但终究被一股深沉的恨意所取代。她忽然站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朗声道:“我知道复国一途艰难险阻,实在不该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可是,艾丽莎实在没有其他办法。我……我不希罕那皇位权势,可是,多哈岛是我的家。我的母亲和兄弟都还在岛上,我怎能丢下他们不管?!”
“虽然是很无耻的请求。但是……”艾丽莎贝齿一咬,竟忽然低下头嗑在地板上,颤声道,“求你们助我一臂之力!只要你们能将我送到贝尔城,我就有办法让兰迪斯解开如玉身上的封咒,还你们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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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三人因为听“公主复仇记”错过了早饭时间,所以三餐直接跳到了午饭。
步杀皱着眉吃完,神情略有不爽地关门走出房间。祈然莫名其妙地看看关严实的门,又看看他没怎么动的饭菜,心里只道:步怎么越来越古怪了?
又吃了几口,忽然觉得有些怪异,体内有什么因子在蠢蠢欲动。他一抬头,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房中又只剩下他和冰依两人。
冰依正默默低头吃着饭,眉头微微皱起,浓密微卷的睫毛乖顺地垂着,饭粒塞进嘴里的动作也很机械。
祈然夹了一块鱼,挑干净刺放到她碗里,漫不经心地道:“你都是光吃饭,不夹菜的吗?”
冰依一愣,抬头看到他,神色很不自然地干笑道:“吃……都吃。”
顿了顿,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试探性地问:“你真相信……我们俩是夫妻?”
那样苦恼又精灵的表情,琥珀色的眼直直望着他,仿佛某种神秘的小兽,红唇甚至还微微蠕动咀嚼着方才塞进嘴里的饭。祈然垂下眼帘,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说信吧,眼前这女子对他来说确实陌生,而他所陷身的漩涡,身中血蛊的事实,都让他从未想过要和任何女子在一起。说不信吧,莫名的,他还真不愿意。
冰依倒没有注意祈然多变的神色,话一说开,尴尬消失,她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其实,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你想想,我们本来就不属于同个世界,要是真的结婚了,理念观点不同,岂不是要常常起冲突?更何况,我从未想过要在二十五岁前嫁人……”
想起方才他对着美女时的温柔怜惜,冰依秀眉皱了起来,语气也变得坚定:“而且我肯定不会喜欢你这一型的!本身长得就没有安全感,又对谁都温柔多情,看都看不牢,太辛苦了……”
祈然的脸立马黑了下来,阴沉沉地问:“肯定不喜欢?”
冰依被他口气中的阴骘吓了一跳,食物差点卡在喉咙里,惊魂定后才暗暗想道:这种级别的美男自尊心肯定特强,自己刚才那样说可不是大大得罪他了。连忙又改口道,“不是不喜欢,是不能作为老公……丈夫人选。而且,你……你这么优秀,肯定不会找像我这么普通的妻子吧。所以……所以说,我推测,我们……我们可能是假结婚。”
祈然听完她结结巴巴的话,嘴角轻轻勾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今天早上看到的也是假的?”
冰依面上一红,低下头,心中暗骂:混蛋!脸腾腾烧出了绯红。
不知为何,祈然的心情忽然大好,他站起身来,含着宠溺的笑揉了揉女子柔软发丝,指尖无意触到颈间滑腻的肌肤,只觉心中微荡。
他用优雅润泽的声音,略靠近冰依耳边,吐息道:“或者,我就爱找你这般古怪的女子为妻呢?”
冰依被那温热的吐息和暧昧的话语震在原地,全身直打哆嗦,直到祈然关门离去,才猛然回神,忍不住怒道:“我明明说是普通,什么时候成古怪了!!”
Act 4。 妒火中烧(上)
晚饭的时候,步杀脸色更差,只匆匆拨了几口饭,就要离开饭桌。
祈然不由有些担心,叫住他道:“步,你没事吧?”
步杀眉头微皱,欲言又止地看着祈然,最后居然一脸懊丧地甩头走了。倒像是有谁惹了他,而他又很自我厌弃竟然没能沉得住气。
冰依一见饭堂中又只剩下自己和祈然两人,只觉心里咯噔了一下,慌忙狼吞虎咽地往里吞饭。一桌的精致菜肴,与她来说根本是味同嚼腊。
在连呛了好几下后,冰依总算把碗里的白饭统统硬塞进可怜的胃,也不管它是扁了还是胀了。碗一推,就冲出饭厅。
祈然目瞪口呆地看着冰依像避蛇蝎一样消失在自己面前,回头再看看空荡荡的饭桌,脸色霎时阴沉下来。吃饭的兴致全没了,
片刻后,他忽然露出个浅笑,幽幽自语:“同在一艘船上,我看你能躲我到几时。”
那笑容,若是让冰依看见了,保准她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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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祈然仍是卯时就醒来,可不知为何,总觉得浑身不自在。手臂伸向一边是空荡荡的床位,明明是六月天,却有种寒冷寂寥的感觉。
脑中不期然想起昨天这个时候,枕着他手臂的小小脑袋,吐出湿暖气息的红唇,晶莹剔透的藕臂和脚腕,还有那柔软温暖的肌肤……越想心头就越烦躁,仿佛有谁在他身上点了把火。
祈然很是郁闷。明明以前从未思想过女子的肉体,清心咒更让他将坐怀不乱演绎到了极致。可为什么如今一大早睁开眼,居然在嚣想将那女子搂进怀里狠狠纠缠一番的情景?
莫不是到了什么特殊的……人畜皆会兴奋的季节?直到穿好衣服起身走出房间,祈然还在痛苦地思考着这个问题,是以居然差点跟迎面而来的艾丽莎撞在一起。
艾丽莎满脸羞涩的笑容,与他并肩而走,间或问他一些私人却又无关紧要的问题。她的声音本就朗朗清脆,再加上笑容高贵而不疏离,亲切却不讨好,祈然一路上与她交谈而走,倒也没有冷场的时候。
只见他们两个,男的俊美,女的秀丽,谈吐高雅,气质迥然。一旁的侍卫和婢女见到,不由面面相觑,眉头都不自觉得皱了起来。
尤其是那十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在场的几人对望一眼,神色都有忧心。他们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