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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脸颊贴在他心口上的她,在沉默了很久后,试探地问。
「你要我替你画一幅夜色吗?」
他顿了顿,飞快地回绝,「不了。」
「那日……你有照我的话把小舟顺水放走了吗?」她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睡意。
「放了。」
「那……」她以掌心拍拍他的心房,「这里,是不是轻松多了?」
若有所悟的孔雀,就着明媚的月光看着她,许久都没有言语。过了一会,他将她搂紧。
「快睡吧,妳不是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无邪毫无异议地窝进他的臂弯里,枕在他肩上不过一会就睡着了,孔雀侧首看了那两个不睡觉还在偷窥的男人一眼,接着拉起毛毯遮住无邪全身上下,不让他们有机会用眼睛她吃豆腐。
甜甜的香味,盈绕充斥在他俩的这片小天地里,他忍不住深吸口气,将属于她的芳香,尽数吸进肺叶里,再缓缓地在他的心头沉淀。
因天顶清澈无云,已圆满的月儿将大地万物照得好清晰,就连她的眼睫他都可以一根根的数清,他的目光显著月光的轨迹,走过她浓淡适中的眉,微翘的唇……此刻在他眼中,她就像是幅月下朦胧的美画。
仍按在他胸口的那只属于她的掌心,好小好温暖,温暖得让他以为在情死之后,里头只剩下的灰烬,又重新开始缓慢地燃烧起来。
虽然怀里的女人真的很美,也很无邪,但……她不会是他的。
他只是在代陛下保管皇后而已。
草原上沙沙的风声窜耳而过,听来像嘲笑,也像自欺。
海道
「真的不能打死他?」
「真的不能。」
「打断他的手脚行吗?」
「妳行的话就上啊。」
磨刀霍霍的观澜,在一踏进宫内所见着的,就是又泡在女人堆里的北海,正左拥一个右抱一个大享美人恩。
这小子不是与涟漪双宿双栖,扔下他们这些神子独自逍遥去了吗?他没事又跑回来人间染指女人做什么?而那个涟漪呢?她是怎么教夫的?居然还让北海爬墙爬到她家来!
「全都滚出去!」观澜脸色铁青地对一众女人下令。
花容失色的女人们,在观澜快把刀拔出来时,连忙离开横躺在椅上,英俊到很没天理的男人身上。
观澜直接把刀指向北海,「你不是睡觉去了吗?没事你又起来做什么?」
「难道我就不能有睡醒的时候?」他打个呵欠。
「你——」当观澜手中的刀已经在抖抖抖的时候,一旁的沧海见状,忙拿下她的刀并把她推到一旁消火去。
沧海掏掏耳,准备聆听神谕,「不知海皇大人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状似优闲的北海,伸出食指,绕来绕去了一会,将指尖定在沧海身上。
「我要你跟我走一趟天宫。」
「天宫?」沧海古怪地应着。
「临渊自海道里盗走了一块石片,我想,那块石片应当已经落到浩瀚的手里了。」他边说边起身伸了个撷腰,「眼下就剩天宫、地藏与迷陀域的石片浩瀚尚未得手,天宫的那个天孙要赶在浩瀚之前完成石片,顾道要我去凑凑热闹。」
「什么石片?」他俩从没听说过这个东西。
他眨眨眼,「这你们就不需懂了。」
殿廊外,一名身着湖绿色衣衫的女子,正迎风而立,远眺着被阳光照耀成一片碎金的海面。北海走至她的身后,伸出两手将她搂进怀中,站在他们后头的观澜,隐约地,似乎瞧见了涟漪的笑。
她还以为涟漪永远都不会笑呢,原来那个男人还有点可取之处。
一只大掌掩住了观澜的双眼,不让她继续看,观澜皱眉地想拉下它,只见沧海一脸尴尬地清清嗓子,她再将目光看向前,就见他们家向来就不怎么理会他人感受的海皇大人,正毫不顾忌身在何处,一手拨开了涟漪的衣衫将大掌探进里头,并低下头热烈地与她唇舌交缠。
观澜一手捂着额,对那个不但多情,又可处处发情的男人完全没辙。
其实,只要涟漪快乐就好了,她……可以勉强忍受北海的小缺点。
当夕日将坠落在海平线的那一端时,北海将涟漪带回了屋内。
「天宫有意团结三道吗?」面色已经恢复正常的沧海,在整装完毕后,站在他的面前问。
「嗯。」北海一手轻扰起涟漪的发丝,仔细品味着它的光滑。
「海道要与天宫合作?」
他却将责任一推,「这是你们的决定,不是我的。」
「若两界之间战事再起,这一回,你是铁了心要参战?」打心底希望他能加入战局的观澜相信,只要有他,那么这一次的两界之战,胜者就非神子莫属。
「再说吧。」他说了句很值得玩味的话,「我的友情是有限的。」
第六章
「这就是妳想来的地方?」
「你不是要带乐天回家吗?」
站家自家门口的孔雀,无言以对地看着无邪走向他师门的背影。
他原以为,她只是贪图个新鲜,所以想在迷陀域里见识一下未曾见识过的风情,他没料到,她要来的地方竟是这里。
其实她应该也很清楚,凭她的身分,她根本就不可能在迷陀域里四处走动,因此一路上她并没有要求他非得带她去那些危险之地,她只是一径地朝着她要去的地方前进,即使,这路上并没有什么风景好看,也没有什么值得她留下美好印象的地方。
她只是要带他回家而已,虽然她故意摆出皇后的架子压着他,也不要明明白白的成全他。她这人就是这样,说话喜欢拐弯抹角,就连做事也要拐弯抹角,可她的出发点……又全都是为了对方好。
她宁愿装出任性的样子,也不要他人事后的感激,有时他真的深深觉得,她并非人如其名,因她的那双眼,其实都把一切看得很清楚,尤其是他人的不堪与伤心。
为什么,她要这么替人着想?
「孔雀!」
害怕的尖叫声,在他还站在山门前发呆时,自前头传来,他猛然回神,一想到里头住了什么人后,他十万火急地前去搭救她。
遭人以两指拎起并朝外高高扔出去的无邪,两手掩着脸,在接触到一具熟悉的胸膛,并感觉她已被牢牢接住时,她这才心惊胆战地张开眼。
「他……」被吓坏的她颤抖地抱紧他的颈问,「他二话不说的就把我扔出来……」哪有这种待客之道的?
「他是我师父,宫垣。」孔雀悻悻地介缙。
「他不喜欢有客人到访吗?」
「不,他是仇视女人。」孔雀哼了哼,一骨碌地朝他开吼联络感情,「臭老头,你扔人的习惯能不能改一改?也不先打听一下你扔的是谁,万一她被你扔死了怎么办?」
「刚才扔的那两个就没死!」说得很理直气壮。
「……」孔雀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北斗与南斗的下场。
轻轻将无邪放妥,确定她没有受伤后,他按着她的肩要她先等一等,接着,他便撩起两袖走向已八年不见的师尊。
「不肖徒弟!」先吼的先赢。
「请我吃饭啊?」再按按颈子运动一下。
一把柴刀突地自宫垣的身后冒出,劈头就砍向他这个竟在外头丢尽他颜面的徒弟。
他边砍边骂,「你居然输给一个女人?耻字怎么写你知不知道?」前两年见到解神时,解神还很得意的告诉他,夜色早当上了第一武将,而他家的孔雀,则是她的手下败将,年年都输给她。
师父输!徒弟也输!他宫垣无颜去见列祖列宗啊!
「放心,我都写了八年了,那个字该怎么写我再清楚不过。」对这已经不痛不痒的孔雀,左躲右闪了半天,就是无意要还手。
「你居然输了她八年?!」他宫家两口连同先祖先师们,全都找棵树吊了,或是挖口井跳了算了!
他还有心情拖别人下水,「可耻的又不只我一个,我还有两个同僚可作伴。」比他更咽不下这口气的,还有一个破浪啦。
「刚才被我扔出去的那个女人呢?」宫垣二把将菜刀砍向他的颈边,「你也输给她?」
「就某面方来说。」他轻松地以两指夹住那把还沾着菜叶的菜刀。
险些气昏的宫垣,直想把他当成砧板上的鱼肉大砍八段,以泄心头之愤!
他一生爱惜羽毛,不随意收徒,以往想要拜在他门下之人,多得不可胜数,偏他谁都不挑,就挑了这只羽毛光鲜的孔雀。原以为他慧眼独具,资质奇佳的孔雀定能光耀门楣,没想到这只臭鸟不但输给个女人八年,到头来居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