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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话音却被晴明的眼神,堵了回去。只见少女的神情凝然,唇含讥讽。
“师兄,若是玄武兽尊,陨落在此。你我几人,怕是逃不过坐观之罪!师兄以为道祖,可会饶过你我?晴明尚且甘愿赴死,师兄这千载来受道门大恩,值此危难之际,难道要惜此身?”
北玄散人的气息一窒,先是神情肃然,目光凶狠的瞪了晴明一眼,而后又转望那座九百丈登天台。
他是被这女人的几句话,逼到了绝处。换在其他场合,可以不用理会。
可这一次,他却知晓,穹境一位道祖,正遥窥此战——
……
几乎就在同时间,云界之外,虚空界河。
重光正紧凝着眉头,面上全是恼意。
“这乾天山,怎么会有护国圣兽?银白龙躯,是白金巨龙?不对!潜踪匿行,虚实转换,这分明是阴龙之属!”
语音中,是狠狠不已,也带着几分焦急。
那玄微子,则是深深蹙眉。
“看其形态,应当还未完全化身圣兽。仍未被那宗守驯服,到底是如何祭炼的?早知如此,就不该——”
旋即就也觉这句话,有些不妥。于是语音一默,闭口不言。
华云的神情,更是难看。
既然还未彻底驯服,还未真正化身圣兽。那么非是到宗守身死存亡之际,就绝不会现身。
这次若是他不把这玄武圣兽请出,结果只怕反而更好。
哪怕此时云界之内局面,陷入僵持。也好过于这头道家护法圣兽,才刚刚出世,就再受重创。
龙玄却一声轻笑,赞叹道:“还是夫君英明,准备周全。以我等的见识,万万不会想到,那宗守还有圣兽护身。只凭八位仙境,一口仿制的凋零剑,要取那宗守性命,真是痴心妄想,也太小视他了——”
华云面色,这才稍稍回暖,却仍是眼神阴翳。
若以他原本之意,实不愿直接干涉云界之事。
万载前的共约,是约定诸宗诸派,一起共守。
道灵穹境此时,虽可以势压人,却毕竟是失了道义。
即便诛了这宗守,日后道门局面,也必定极其被动。
玄微子知他心意,却微微摇头:“师弟,此时已然犹豫不得!那宗守飞刀之术,仙阶之下,无人能当!再耽误下去,我道门弟子门人,必定损失惨重。你我说不得,也只能坏一坏祖师的规矩。此次实是不得已而为之!”
说着话,玄微子却在注目对面。
只见一个青年,持剑而立,在数百丈之外,正是明玉。
“明玉道友,老道实在想不通,道友明知我道门这次,是势在必得!尔苍生道,为何还要插足此事?”
这句话说出,道门几人的视线,都是眼含杀机,纷纷注目过去。
尤其不远处,一位七旬老人,是怒容满面。
方才若非是此人突兀出手拦截。
至少那位破天老人的性命,可以救下。
道凌宗在圣地中排位第六,身家底蕴,本就远不如道凌穹境与太灵宗。
破天乃是宗派之内,灵潮时最有希望,踏入神境之人。
此人身死,足可让道凌宗,全宗上下都痛彻心肺。
那明玉被几人目光扫视,神情一凝。
此地四圣三神,即便是他,也不能是视若无睹。却仍一笑:“我苍生道收了那位妖王不少好处,后面还想要更多。这次自然要出些气力才行。”
玄微子微微摇头,实在是无法言语。
以他想来,这明玉当该知晓。他们这四方联手,敖坤龙影,实无半分机会!即便是苍生穹境,也无法阻止。
真要把整个苍生道,也搭进来不成?
“你管他作甚!”
重光浓眉怒挑,一声冷哼:“先宰了那只兔崽子再说!”
法力一展,身前的空间就被撕开。大手一伸,直接破往那登天台上。
明玉被几人气机遥锁,已动弹不能。却只眉头微皱,并无多少忧意。
也果然如其所料,就在重光的巨掌,才刚刚伸探至那登天台上方之时。
此处虚空,忽然又一阵荡漾。那重光的瞳孔一缩,那手就如遇针刺一般,倒缩而回。
手掌之上,赫然现出了一丝血痕。而重光本人,也一声闷哼。
华云这时,却不惊反笑。视线远眺,看着前方:“总算是来了,还以为你今日,要做那缩头之龟,不会出面了!”
就在目视的方向,又是一位二旬男子,踱步而出。却身着金袍,气息霸烈,唇含冷笑。
“说笑了,血海深仇,今日可复。我敖坤怎可能不至?”
第765章 大言不惭
“说笑了!血海深仇,今日可复。我敖坤怎可能不至?”
当话音落下之时,敖坤已经在虚空中站定。身形距离几人,不过是刹那之距。
深深看了华云一眼,而后是笑望龙玄。
“故人见面,就不打一声招呼?可知这几千载以来,我敖坤对碧儿你,是日思夜想?”
说出的话,仿佛是情人间缠绵之语。可那语气,却偏偏又森冷到了极致。
龙玄的神情复杂,紧握了握华云的手。仿佛是寻到了支柱,有了依靠,顿时心神微松,嫣然一笑:“是么?可惜龙玄已为他人之妇,只能辜负你心意了。还有,我如今有道号龙玄,那敖碧已是过往之名,早已弃之不用。”
那华云这时,也是轻笑出声:“好教傲兄知晓!龙玄她如今,其实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见敖坤那本来平静无波的瞳孔,猛地一跳一凝。他唇角间的哂意,顿时更浓数分:“只是可惜了,敖兄只怕是喝不成我那孩儿的喜酒。本来师尊之意,是欲将你收入门下,做一记名弟子。与我与龙玄,还有师兄妹的缘份,只是奈何,奈何——”
一连说了两个‘奈何’,似乎是无限惋惜。华云的目光,却又骤然间锐利如刀:“你既已现身,可是已经准备好了受死?龙影何在?那死老头,莫非也是不敢现身?真要坐观他那徒儿,道消身殒?”
敖坤却不答话,再次看了眼龙玄。仅仅片刻,那眼神又再次平静了下来,哑然失笑,微微摇头。
“说的不错!你孩儿的喜酒,敖坤还真喝不到了。八千载孤寂,本以为这心已冷。这时候才知,原来自己,还有一丁点在意!不过在想想这万载蹉跎,又觉不值,可笑——”
当最后这句话说出时,敖坤的语气,竟是无比的轻松。那神情间,也满含着释然之意。
而在他身后,也传出一个中气十足的苍老笑声。
“敖坤吾友,这情之一字,你总算看透了!当初就与你说过,这女人心思不正,非是良配,现在如何?”
此处数人,都是眉头一挑。
这声音,是龙影!
循声望去,果见一个老者,正踏空行来。龙骧虎步,髯发虬结,形貌粗旷。只一身麻衣,却威仪不凡,虎目中电芒微闪。
只是其身后出,却还跟着一人。却是一个雍容尔雅,气度沉稳的中年道人,神情间满含着无奈之色。
“问虚?”
那华云是微微一怔,面色怪异。
这位凌云宗的祖师在此,倒不怎么令人奇怪。
奇怪的是此人,为何会跟在龙影身后。
难道是这二人欲联手?怎么可能?
且不说凌云乾天之间的血仇,便是两位道祖,便可令这问虚,顾忌良多。
那问虚紧随在龙影之后到来,却不说话,神情默默的在偏远处站定。而后就以复杂的眼神,看着此地诸人。
尤其是华云龙玄二人,意欲出言,又复止住,苦恼的叹息。
华云也只稍稍惊奇了片刻,就不怎么在意。
以此人之智,料来还不至于蠢到去助这龙影敖坤,使凌云宗自绝于道门。
这时又听龙影朗声一笑:“我龙影这一生,唯有这一个合心意的嫡传徒儿!别说是道消身陨,便是稍稍伤着碰着,也是心疼无比。他如今渡劫,怎能不亲来护持?”
又眯着眼,看此处诸人:“如今我这死老头已经到了,华云你待如何?尔等,也是欲与老朽为敌?”
这句话,却是问此处,另三位神境修者。
太灵宗秋云,却是毫不含糊的一摇头:“不是我等欲与龙影你为敌,而是不得不然。你那徒儿,这几年肆意妄为,杀戮太盛。我道门二十万弟子性命,总需一个交代。奉劝龙影前辈今日退一步,否则刀剑无眼,说不定前辈,也要性命不保!”
那道凌宗的道人,名唤枫云子,此时也是一声冷哼:“所谓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这宗守落到今日这般下场,是你龙玄咎由自取!我宗破天老人,方才也殒于其手。必要令他血债血偿!”
另一位神境,却是女子。一身雪白长袍,却面容枯廋,望之宛如骷髅。
此刻却吃吃的笑:“龙影,你那徒儿,坏我元始神宗大事。千年突谋,都落入空处,你说他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