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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全唇角间的讥讽之意更浓,却也未曾拒绝,反而是隐现心动之意。自顾自陷入了长考,许久之后,才摇了摇头:“此事我还需再细加考量一番,尔等两日之后,等我答复——”
原九辰闻言,顿时神情一松。与对面的季灵子对视了一眼,都知晓这位汉王殿下,已经是意动。
这等大事,关系两大势力博弈,殷全需要两日时间考量清楚,也是理所当然,也无需再加劝谏逼迫。都纷纷起身行礼,各自告辞离去。
也就在这二人离去之后的不久,一位面貌七旬左右老者,忽然从屏风中步出,在一旁坐下。
殷全也不惊奇,眉头深蹙地,从案上拿起了一根竹简。是乐武县一位小小的捕头,一月前奉上之物。以灵识记录,是所有他收到的,关于乐武城东之战的情报之中,最详尽的一份。
“战阵无双,六阶之境,便领悟剑意之极!据说此人之剑,已经带了灵性,隐约有通灵之兆。谈秋?嘿!这苍生道,居然又出了这么一个天纵英才。李老,你怎么看?”
“乐武城之战,太灵宗输的太多,急欲翻本。”
那李姓老者坐下之后,答的是言简意赅:“正因这谈秋太出众,木秀于林,太灵宗才必欲催之!此番是真心向殿下求助——”
殷全微微颔首,他也猜是如此:“那么寡人,是答应好,还是不答应,袖手旁观为佳?”
“各有损益!殿下已经向苍生道出过手,无需将之得罪至死。不过若能向太灵宗,索要些人手财物,却也不错——”
话说到一半,李姓老者就见殷全的目,微蕴怒意。顿时一笑,知晓这含糊其词的话,惹恼了这位殿下。
“不过在殿下决断之前,还请看看这东西再说?”
殷全“嗯”了一声,随手接过。只见手中,赫然是一张请帖,当翻开之后,却是眼皮微跳。
“玄音雅楼?谈秋?”
“这玄音雅楼,正是轻音门的产业——”
“寡人知道,不过这谈秋,当真好大的胆子!”
殷全眼眸之中,一时全是惊奇之色:“他这是要与我,三日后在玄音雅楼见面?”
“不止如此!”
那李姓老者说到此处时,也同样含着不可思议之色:“更层通知老夫,让我派人前往辽阳,说是三日之后,可以看一场好戏。”
“辽阳,岂不是我那位九弟的封地?”
殷全是愈发惊奇,神情变幻。许久之后,神情才又恢复平静,淡淡问道:“那么李老以为,此事我该当如何处置。”
李姓老者闻言却是心中有数,知晓这位殿下,其实已有决断。却只当不知,淡笑着答道:“季灵子那边不妨先答应下来,谈秋这边,也不妨见一面。若是殿下愿意,不妨将此人留下。”
殷全顿时轻笑,似乎高深莫测。
他也这么想的,这谈秋必有所谋,不能不见。
……
玄音雅楼,乃是西秦城中,声名最众的青楼之一。殷全也早年也曾来过几次,不过当彦城关大变之后,却再不曾临门。
伪装成普通的豪商,轻车简从的来到玄音雅楼后巷。就自有人领路,引着殷全一群人,直趋五楼。
一路所见,果然都是令人心动的绝色。琴音潺潺,婉转低徊,被这靡靡之音挑拨,愈发的使人意念摇荡。
只是一想及这些女子,可能有轻音门弟子在。殷全就暗暗遗憾,有种卿本佳人,奈何从贼的惋惜。
到了第五层,是一片空旷。只有这旁边一侧,一位年纪大约十五的少年,端坐在一旁。即便殷全一行人到来,也未曾起身行礼,只静静的坐着。
无需人示意,跟随殷全过来的十几个侍从,都纷纷散开,楼上楼下的搜寻。
须臾之后,都纷纷返回,向殷全旁边的李姓老者点头示意。这是告知二人,这玄音雅楼之中,并无其他七阶之上的强者存在。更别无什么陷阱。
殷全不由微含笑意,这苍生道,还算是识趣。
也就不再迟疑,径自步至上席处坐下。而后眼带戏谑之色的,看着这蓝裳少年。
确是身姿不凡,气息内敛沉稳。只是此子,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以为他殷全,不会动人杀人?
“你是谈秋,到底是有何事与我谈?”
宗守本来是眼半睁半闭,这时闻言,才仿佛如梦初醒,望了一眼凭栏之外。
“如今尚还不到子时,汉王殿下来的早了。且等一刻钟再说如何——”
殷全面上,立时是怒意隐生,只觉是胸内凶念如涛。
他今日,的确是来的早了。可这世间,除了那位父皇,朝中几位元老,谁敢与他这么说话?
却见旁边的李姓老者,朝着他微微摇头,以目示意。
殷全皱了皱眉,强压着怒火。也同样不再说话,静静等候。
这少年有峙无孔,必有依仗。他倒要看看,一刻钟后,这谈秋要怎么给他一个,不动手杀人的理由。
一时之间,这层楼的气氛,是冷凝之至,落针可闻。
随着时间流逝,殷全的神情,反倒是渐渐淡然。倒是旁边侍从,躯体中透出的杀意,越来越是浓厚。
也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一张符箓,直临此间。落入到李姓老者之手,此人先是身躯一颤,面色剧变。竟是心念震荡,真气失控,把桌案的一角,直接撞碎。却是毫不敢耽误的,将那符箓,郑而重之的递给了殷全。
殷全一阵疑惑,接过之后,那面色也随之转为苍白一片,神情也是木然。直过了良久,才恢复了过来,可却依旧是血色全无。
“——太灵宗嫡传,太清乘风剑!好一位九弟,好一个太灵宗。这些年,可真是将我殷全,戏弄在股掌之间——”
宗守闻言,也从死寂中‘活’了过来。朝着殷全微一点头,算是行过礼。
“山野之人,不知礼数,请殿下勿怪!此番谈秋,是代我苍生道,来与殿下谈一些事情。”
殷全瞳孔一缩,此时此刻,他也无心去计较此人的无礼。大约也知道,苍生道弟子,不少人确实是不遵礼法,不敬君王。
认为万民平等,自然他这汉王,也是平民一般。
口里冷哼了一声,殷全又深呼了一口气道:“那么谈首席此来,可是为原九辰与太灵宗?”
第438章 言定生死
“那么谈首席此来,可是为原九辰与太灵宗?”
“正是!”
宗守点了点头,此事双方都是心知肚明,也无什么需要讳言之处,双方敞开来说是最好。
“太灵宗意图叵测,想来如今,殿下也是心中有数。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那殷全这一次,却是神情默默:“太灵宗虽是与我九弟一起,算计了本王。本王却未必就一定要去与这道门第一大宗为敌。阁下今日,可以离开,孤只当没看见——”
宗守笑了笑,知晓这是要与他讨价还价了。按说这时候,他应该做些承诺,使这位汉王定心。可在他而言,却着实不想这么做。
“我倒以为,殿下该当求我苍生道。将那原九辰解决才对!”
“嗯?孤愿闻其详!”殷全此时第一个反应,不是生怒,而是好奇。就如先前,这少年若无把握,断不至于说出这样的话来,故此只语气间,重了几分。
“既如此,那就容谈秋先说说道理。我观史书,历来争夺皇位,都最是残酷。杀兄杀弟,弑父弑母,都是史不绝书。即便殿下不愿得罪,日后太灵宗,可会放过殿下,不与殿下为敌?恕我直言,即便日后殿下九弟,放过殿下的性命,却也免不了凄凉终生之局!”
宗守一边说着,一边心中感慨着,这也是他雅不愿,继续做那妖王之因。不愿自己日后子嗣,也如此相残。却因‘宗守’遗愿牵制,要守着乾天山的基业。
那殷全的神情,只微动了动:“此言只是你的猜测而已,再说那原九辰,也是我心腹爱将——”
“心腹爱将?这是与太灵宗,交情密切的心腹爱将。此人既然能背叛我苍生道,就为何不能背叛殿下?再说利害,殿下日后想要登极,多一个对手,还不如多一个朋友。我苍生道虽不会助你,却也不会与殿下为敌。”
话音未落,就可见殷全的眼神,微不可查的变了变。宗守心知这等威胁之辞,最易惹人反感。语气接着又是一变:“殿下难道就不愿,再这西秦城,多留一段时日?此时入京,真的明智?”
殷全神情怔了怔,他自然是想要在自己封地,呆的越久越好。
入京看似风光,那是诸皇子的第一例。可若是在不知这太灵宗与辽王的联系之前,他还能自得自满,更如今一颗心,早已是沉到了谷底。
——非但不是喜事,反而是足以将他踢出局外!
只是有朝中诸位大臣相招,又有父皇许可,他想推拒也是无法。
难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