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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两位宠妃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门外忽地传来了一声低语:
“帝君,白帅求见!”
狂躁中的白帝忽然间安静下来,那一瞬,他眼里闪过一丝奇怪的光。“是么?来得正好!”白帝凝固的表情忽然间动了起来,吐出一口酒气来,挥了挥手,“都给我退下吧!”
门无声无息地开了,冷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大殿里的烛火猛然动了几动。
那个高大挺拔的军人站在门口,看着大殿里奢靡放荡的景象,眼神却依旧如同刀一般冷冷不动,有一股肃杀凌厉的气息。妃子宫女们屏声敛襟鱼贯退下,而天香毕竟是青楼出身,有些不知好歹,知道这就是云荒百姓口中说的“白帅”,不由好奇地偷偷看了他一眼。
“还不滚?”白帝眼里的阴狠光芒一盛,忽然一脚踢在她背上,“贱人!”
天香惊呼了一声,一个踉跄扑在地上,额头向着尖利的桌脚撞去。正要血溅破面时,横里忽然有一只手臂伸过来,牢牢地托住她的肩膀。
“小心。”白墨宸将她扶起,淡淡地说了一句,“快走吧。”
天香惊惧交加,再不敢看他一眼,急忙匆匆冲出门外去。
白帝看着新宠花容失色的离去,嘴角噙着一丝令人猜不透的笑,忽地笑了笑:“墨宸,你的女人缘看来果然比我好多了啊……”
帝君的笑容阴森,换成一般臣子早已冷汗满身,然而白墨宸似乎并不像其他人一样畏惧这个喜怒无常的帝君,只是淡淡回答:“墨宸只会打仗,对女人是一窍不通。如果我真的有本事,悦意早就回心转意了吧?”
他没有称自己为“臣”,帝君也没有称自己为“朕”。
——在外人面前,他们恪守从君臣之礼,然而当殿门关上,只有他们两人相处的时候,他们的谈话方式便会变得随意而奇特。这种态度,不像是帝君和臣子,不像是岳父和女婿,反而更像是一对出生入死多年的铁杆兄弟。
白帝的笑声渐渐歇止,彷佛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蹙眉摇了摇头:“那个丫头,实在不知好歹——嫁给你哪里委屈她了?居然老想着和人私奔!实在是丢脸……”
“都已经过去了,”白墨宸很快截断了这个话题,“悦意如今好么?”
“不好也得好,”白帝冷笑了一声,“宰辅的黑甜香很管用,服一次可以让她乖乖的呆上个三五天。终于不再给我添麻烦了。”
“什么?”白墨宸脱口低呼——为了让桀骜不逊的女儿安分,白帝居然给自己的亲生女儿用了这种会上瘾的药物?!云荒的帝君,这个十年前就和自己结下生死盟约、一起登上权力顶峰的人,忽然间变得令他如此陌生起来。
“怎么?心疼了?”白帝斜觑了他一眼,“这次回来,有空去看看她吧。”
白墨宸应了一声。
“殷仙子没事吧?”白帝又问,“海皇祭上看到她不小心落海,很让人悬心。”
“没事,只是受了一点惊吓而已。”白墨宸彷佛不愿在白帝面前多提这个女人,很快转开了话题,慎重道:“墨宸这次从西海前线秘密返回,其实是有重要的事情想面禀帝君。”
“噢?”听到对方忽然用了敬语,白帝眼神一闪,彷佛心里有什么巨大的东西一掠而过。他坐直了身体,也压低声音道:“正好!我也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想和你商量。”
白墨宸微微一愕,躬身:“那帝君先说吧。”
“不,”白帝挥了挥手,“你先说。”
白墨宸点了点头,探手入怀,拿出了一个东西放到了案上,小心翼翼地推了过来,直抵白帝面前——那是一个沉甸甸的陶土瓶子里,瓶子已经四分五裂,外面用绳子绑扎着,上面用朱漆火印密密封住,用小刀划了一个尖锐的三角符号。探头看去,瓶子里似乎装着一种液体,发出幽蓝的波光。
“这是什么?”白帝蹙眉,不解。
“这是我派去冰夷内部的一队刺探者舍命送回的东西,”白墨宸伸出手,解开了瓶子外面绑扎的绳子,瓶子砰然分裂。然而瓶子里装满了一种奇特的液体,幽蓝而柔软,在容器碎裂的时候却又没有漫开,反而彷佛凝固的胶体一样停滞在了那里,颤巍巍的抖动,在烛火下折射出奇怪的光泽。
——那种光,是云荒大地上任何一种物质从来不曾有过的。
“这可能是来自于巫咸提炼出的某种药物,”白墨宸从怀里拿出一封用金边密封的防水信函,展开来推给白帝,“这一封密报,是我派出去的十九人小队舍命送回的——里面包含了冰夷一个极大的秘密。”
白帝俯过身,拿起了那一封信,看到上面还沾染着血迹。他在灯下展开密报,默默地看了一遍,脸色越来越凝重。
“据我所知,这几十年来,冰夷一直在进行一项极为秘密的计划,”白墨宸低声道,“被称为‘神之手’。那个计划极其机密,只有元老院的十巫才知道。我派出去的人没有打探到全部的消息,只依稀知道‘冰锥’和‘神之手’行动即将展开。”
“冰锥和神之手?”白帝蹙眉。
“冰锥,肯定是为了取道寒冷的北方大海。神之手,肯定是为了对付一些重要的目标。”白墨宸的手指在案上划着,“我怀疑冰夷企图偷偷潜入云荒,带着那些在这种东西里培育出的怪物,来袭击我们的后方!”
白帝默不作声地吸了一口气,喃喃:“这些人也太疯狂了。”
“如果冰夷猝然出现在云荒腹地,譬如叶城和帝都,只怕缇骑和骁骑都会抵挡不住。”白墨宸低声,“幸亏现在还来得及——据我所知冰锥还尚未下水,此刻出动还来得及。要趁着他们来不及有所行动之前,一举突破他们的防线,使他们首尾不能相顾,也分不出手去进行什么神之手计划!”
白帝听着,默默颔首,却不发一言。
“墨宸,你计划得很好,不愧是天下名将,”许久,白帝笑了一笑,伸出指甲在那块凝胶上弹了一弹,“不过,现在我的任期只剩下了两年——在这个当儿上,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做,恐怕不能给你这一年的时间。”
“什么?”白墨宸有些意外。
空桑多年的死敌便是冰夷,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一年啊……呵,”白帝笑了一声,喃喃,“一年后就算你灭了冰夷,替空桑永久拔除了后患,可到时候这天下,又轮到谁来坐了呢?”
白墨宸蓦然一惊,看了帝君一眼,彷佛有雪水从头顶泼下。
毕竟君臣多年,那一瞬间,他完全明白了。
“我说过,我也正好有要事找你商量,”白帝忽地笑了一笑,将另一只手抬起,放在爱将面前:“你看这个。”
——在白帝右手的无名指上闪烁着的,是空桑帝君的身份象征:皇天神戒。白帝轻轻磨娑着这枚具有传奇色彩的戒指,恋恋不舍,目光里流露出权欲和阴狠来。
“还有两年,我就要脱下这枚戒指了,”白帝沙哑着声音,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枉费我昔年费尽心力将它得到手,可这十二年的光阴,却实在是太短暂了……”
白墨宸静静地坐着听着,身体挺拔如标枪,眼神却微微一变。
“前几天的海皇祭上,玄王居然公开讥讽我,说就算我一意孤行的支持你出兵海上,但最多也不过两年的时间而已!”白帝冷笑起来,用戴着皇天的手拍击着桌面,“你听听,你听听!时间越来越近,那家伙也越来越嚣张了!”
白墨宸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显然也是知道玄王的飞扬跋扈。
“如果等玄凛那小子登了基,墨宸,你我的好日子就到头了,”白帝呵呵冷笑了一声,“我还能退位回族里当白王,而你呢?到时候,别说灭冰夷了,可能都会变会一介平民!要知道玄之一族一直对你在军中的威望非常忌讳,早就欲除之而后快。”
白墨宸沉默了良久,低声,“帝君想怎么做呢?”
白帝低声:“我和宰辅商量过了,想让你从西海即刻撤军,班师回朝。诏书我都拟好了,正准备海皇祭结束就秘密发出,不料你倒是先回来了——我们君臣真是同心同意。”
白墨宸一震,脱口,“宰辅?”
宰辅素问和他,从十年前起就是合力将白烨推上帝位的两功臣,可谓是白帝一朝的文武肱股。如今帝君既然是和宰辅合议过了,那么,就意味着这件事差不多已经有了最终的决定。
白帝笑了一笑:“我要你回来帮我做更重要的事。那就是……”
帝君微妙地笑了笑,刚要说什么,忽然想起什么似地闭上嘴,竖起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白墨宸一惊,瞬地按剑而起,警惕地四顾——然而行宫殿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