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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守御河中,待本汗班师,再共击隋军。”
真珠统俟斤出了汗帐,叹口气,正要回自己的营帐,阿史那薄布却悄悄赶上:“真珠统俟斤大人,可否到帐中一叙?”
真珠统俟斤连忙回礼:“是薄布特勤,老夫回去也是无事,与特勤商议军务,正是求之不得。”
到了阿史那薄布的营帐,阿史那薄布却将闲人屏退,小声问道:“父汗今日之举,俟斤大人以为如何?”
真珠统俟斤闻言,叹口气,却不言语,只是拿眼打量阿史那薄布。
阿史那薄布笑道:“俟斤大人,你我就要被留在这险地,以数万偏师,去对抗虎视眈眈的强敌,还不肯肝胆相照吗?”
“王子以为如何?”
“不瞒俟斤大人,父汗此举,简直是自取灭亡之道。”阿史那薄布声音虽低,却是斩钉截铁。
真珠统俟斤一愣,倒是没有想到阿史那薄布如此坦诚:“薄布王子何出此言?”
“说什么阿史那咄苾后方空虚,只要月余便可不战而胜。此去北地,往返数千里,月余功夫,大军奔波,就是不战,也已是疲惫之师。再者,阿史那咄苾精兵尽与隋军相抗,所余多为老幼妇孺,不能立添我军实力,得之无益,反要留兵镇守。父汗置河中富庶之地于险境,却贪北方蛮荒之地,岂非糊涂。”
眼见阿史那薄布如此推心置腹,自己再藏着掖着,未免不安,真珠统俟斤点头答道:“王子虽然年青,见识却是不凡。再者,有阿史那咄苾与隋军周旋,数月乃至年余,隋军无力顾我,正可积蓄实力,伺机而动,即便不能恢复旧地,也不难自保之局。而今我取阿史那咄苾之地,便是胜了,不过使阿史那咄苾速亡,隋军少了牵掣,必来谋我!须知阿史那咄苾虽非盟友,然隋军才是大敌。”
“可惜父汗刚愎自用,不肯听俟斤大人的忠言……”阿史那薄布叹口气。
“王子既已心如明镜,为何却要应允留守,而不规劝大汗?”
阿史那薄布苦笑道:“俟斤大人,你非不知,父汗有九个儿子,活着的还有六个,大哥阿史那热布统领四万铁骑,拥十万部众,素来骄横,不把其他兄弟放在眼里,二哥早亡,我虽是在兄弟中排在第三,可是父汗宠爱的,却是老五阿史那葛洛布!我既比不得大哥,也比不得五弟,虽为王子,却是冷落已久。俟斤大人是拥立父汗的功臣,智勇之名,冠于汗庭内外,尚不能劝动父汗,何况我这个素不待见的儿子?”
真珠统俟斤点点头,阿史那薄布所言,倒是实情。
阿史那薄布又道:“今日帐中,父汗心意已决,多言无益,倒不如顺水推舟。”
听到“顺水推舟”,真珠统俟斤不由看了阿史那薄布一眼,阿史那薄布倒是坦然:“我是大汗的儿子,阿史那土门的子孙,怎会没有护国庇民的想法?男子汉生长于腾格里(突厥语天)之下,便该有一番英雄作为!方今乱世之秋,薄布欲一展宏图,还望俟斤鼎力相助,救我突厥之大厦将倾。”
真珠统俟斤闻言,抱拳道:“真珠统不才,蒙王子………不,薄布特勤如此推心置腹,真珠统自当效力马前!”
几乎就在肆叶护可汗开会的同一天,在玄池(今斋桑湖)附近,北突厥劼利可汗阿史那咄苾的十余万主力的扎营之处。
“可汗,徐世绩久在漠北,素知我骑兵战法,确是强敌!”说话的是投归阿史那咄苾不久的夷男。
执失思力闻言,冷笑道:“你在徐世绩手下吃了败仗,便以为人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了吗?”
夷男心中气愤,奈何自己战败之后,寄人篱下,名义上阿史那咄苾给了他个特勤的头衔,其实只不过是个高级战俘而已。
阿史那咄苾摆摆手:“咱们跟徐世绩那厮已经对峙了两个月,再等下去,只怕隋朝皇帝便会调集大军前来,岂不危险?趁着咱们的实力比徐世绩强,应该集中兵力,跟徐世绩决战!吞并了契苾部和阿史那欲谷这个混蛋的地盘人马,才有继续与洛阳的汉人皇帝对抗的本钱。”
阿史那咄苾的侄子阿史那结社率说道:“咱们早就派了使者去和结骨谈结盟,已经快三个月了,却还没有消息。咱们和结骨这几年没少交兵,依我看,结骨人多半靠不住!这两个月,咱们从后方又抽调了五万人马来,而今咱们在后方,只有四五万老弱残兵,如果结骨人偷袭咱们,可是要当心。趁早灭了隋军,也好让结骨人不敢轻举妄动!大汗,明日侄臣愿意做先锋,与徐世绩一战!”
大业二十九年(公元六三三年)四月初十,阿史那咄苾集中北突厥精锐主力十六万余,与徐世绩指挥的突厥…铁勒…葛禄逻联军近十二万,在多罗斯水(今新疆北部额尔齐斯河)畔展开激战。
阿史那咄苾低估了徐世绩。
当然,事情也坏在夷男身上。
阿史那咄苾把万余薛延陀降部安排在阿史那结社率的左翼,而联军的右翼,主力是契苾何力所部,刚一交战,夷男的儿子拔灼和颉利苾就率部倒戈。而夷男,本来是被阿史那咄苾留在中军作为人质,却也趁乱带着十几个亲随逃走,连几个小老婆也不要了。
徐世绩见势,立刻命阿史那社尔统帅中军,阿史那欲谷统领左翼,各领三万人马坚守,自己率领葛禄逻诚嘉可汗等部支援契苾何力的右翼,集中优势兵力,一举击溃阿史那结社率的左翼。
阿史那结社率的北突厥军左翼,原本有六万人马,可是薛延陀人的倒戈,一下子减到了四万多,而徐世绩则以五万多主力击之,加上夷男的一万多薛延陀人,便成了七万对四万,联军在局部形成了兵力上的优势。
作为隋军长期的“盟友”,阿史那社尔的部队,装备了五千张骑弩。而契苾何力归隋之后,也深得朝廷信任,得到了三千骑弩。阿史那欲谷、葛禄逻等部虽然不似阿史那社尔、契苾何力那样得到信任,但是朝廷也都给了各部一定的“军事援助”,各有三百到八百不等的骑弩,在装备上,比阿史那咄苾要稍强。
双方从卯时(上午六时左右)战至申时(下午四时左右),阿史那咄苾大败,联军斩首“一万七千级”,俘获两万余,俘获羊马牲畜,不计其数,自己则损失四千余人。加上夷男的一万多部众倒戈,阿史那咄苾的军马只剩下十万略多,兵力上已经不再有优势,退守玄池西南的多坦岭(今中哈边境塔尔巴哈台山)一带。
然而,所谓乐极生悲。联军大胜,又多了许多阿史那咄苾的牲畜、物资,那些游牧民族的将士们便欢宴庆祝,夷人好酒,十万大军,居然大都喝的酩酊大醉。徐世绩虽然有心制止,奈何这些人并不是自己的部下,平时通过契苾何力等人,倒也还能指挥,如今哪里制止得住?只有自己的三百卫队,纪律严明。还是阿史那社尔的近两万部属,毕竟与隋军共同作战多年,虽然也有饮宴,总算还有些分寸。
而阿史那咄苾兵败之后,少不得要多派哨探,监视敌军动向,得到联军的消息,且喜且疑,喜的是联军如此,当然是偷袭的天赐良机,疑的是莫非是敌军的“诱敌之计”。当日入夜,阿史那咄苾突然派执失思力领了三万人马,前来偷营,联军大半酒醉,哪里还能作战,幸好徐世绩、阿史那社尔领所部还算阵营严整,执失思力兵又不多,新败之际,对徐世绩颇有几分忌惮。饶是如此,联军还是损失了近万军马,而两万多俘虏,更是逃去七八成,而执失思力损失不过千余骑。如此一来,双方又算是战成个平手,继续在玄池一带对峙。
第二百一十七章 结盟结骨
大业二十九年(公元六三三年)正月,大将军罗士信病重,不能视事,奉旨归东都养病。
罗士信离开东北,却使得东北形势大变。
二月,南黑水都督思粘(首任都督阿佳之弟)“以朝廷东北无人,渐显不恭之态,停供奉,阻商路,不使郡利、思慕等部觐使入朝”。三月初七,三月,南黑水都督更以兵侵扰越喜部,越喜都督向朝廷求援。三月十九日,铁力都督上书新任靺鞨都护将军,“愿联络莫吉等部,为国讨逆,援助越喜”。
新任靺鞨都护将军,姓苏,名定方。
面对铁力都督的“耿耿忠心”,苏定方却很冷淡:“南黑水都督虽有不恭之举,然出兵之事甚大,本将军需请命朝廷,方可定夺。”
三月底,越喜部兵败,越喜都督领千余人逃至黑水镇,为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