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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那就好。我就怕姐姐离家出走后,生活习性也跟着改变,变得不再喜欢牛奶了呢。”说话间,几个仆人抬着行李入房,其中一件行李拆去包装后,竟是美杜莎之镜。
一侍女问:“王妃,这面镜子摆哪?”
仙度瑞拉随口答道:“放在床对面好了。”
西露达看着仆人们抬着镜子进卧室,挑起眉毛说:“如果我记得没错,我好象没说要把这面镜子送给你。”
仙度瑞拉笑得极尽妩媚,“姐姐是没有说。不过,如果是真正喜欢的东西,当初就该一并带走。留下的东西、没有第一时间选择的东西、原本不重视的东西,就不能怪别人抢走占为己有。好比这面镜子。再比如……哈尔雅。”
西露达忽然变得有些恍惚——
这个人……是谁?此刻坐在她对面眉梢眼角骄纵满满的这个女人……是谁?分明背负和承受了最为屈辱的婚姻,却偏要在表面上装的很幸福,并以此傲慢的炫耀和刻薄的挖苦……这个样子,不是仙度瑞拉!
仙度瑞拉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是那个永远睁着一双怯生生的眼睛,纯净美好的像天使一样的少女。
她是那个连嫉妒连生气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让人打心底感到心疼的可怜姑娘。
可她此刻坐在她前面,衣衫华丽,笑容虚伪,说着可悲又可笑的谎话,直让人看得……难过。
西露达再也看不下去,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姐姐还是把早餐吃完再走的好。”仙度瑞拉轻轻一句话,门口的皇家侍卫顿时有所警戒,而一旁伺候着的女仆也睁大了眼睛。今时不同往日,她是王妃,而她只是平民,同桌用餐已是莫大的荣耀,若敢拒绝,是完全可以用不敬之罪送上绞架的。
西露达僵立半响,慢慢地坐回去。
仙度瑞拉微笑,柔声说:“这样才对嘛,浪费食物可是可耻的行为哦。而且,你不是想见哈尔雅吗?没准他马上就来了。”
西露达沉默,过了一会儿,问道:“爸爸妈妈还好吗?”
“爸爸?哦,你是说——爸爸?你不是一向称呼他为纳塔利先生的么?”仙度瑞拉端起柠檬汁喝了一口,慢条斯理的回答,“他当然很好,有了个当上王妃的女儿,所有的债务全部得到了清偿,而且生意还比以前做得更大了,怎么会不好呢?不过妈妈就不太好了……”
“为什么?”
“因为她要照顾生病的女儿。”
“生病的女儿?你是说尼可?”
“嗯哼。”
“尼可生什么病?”
仙度瑞拉叹气,划着盘子里的汤,用一种过分虚假的悲伤口吻说:“哦,没什么啦,我看她那么喜欢我的这双水晶鞋子,就借她穿了一天一夜,你也知道,这双鞋子很挑人的,除了你跟我之外的其他任何人穿,都会被咬……”
她的话还没说完,西露达已再度站了起来。
仙度瑞拉似乎很乐意看见她吃惊的模样,吃吃笑道:“怎么?伟大的姐妹情爆发了?你当时独自一人离开雅各时,怎么就没多想想她们的未来呢?”
西露达的眼瞳变成了深深深深的一种黑。
“别怪我,比起她之前对我做的那些,我只不过是略施惩戒罢了。要怪,就怪她自作自受,她当年欺负我时,可从没心慈手软过。”
西露达盯着她,一眨不眨,最后说道:“我可怜你。”
仙度瑞拉脸色顿变,笑容消失了,抬起头,无比阴沉的望着她。
于是西露达又说了一遍:“我可怜你,仙度瑞拉。”
“哐啷!”刀叉重重撞上盘子,里面的汤汁溅了出来,旁边的女仆想去收拾,却被仙度瑞拉一把推开。
“没错,尼可可以说是自作自受,她做错了事,所以现在接受了惩罚,她的心将获得安宁,今后,也再没有人可以用任何借口去指责她;但是你呢?仙度瑞拉?从你将鞋子硬套上她脚的那一刻起,你就陷入了永无休止的罪恶漩涡,将永远背负着这份罪,直到死的那一天。所以,我可怜你,仙度瑞拉。你以前还算是个好姑娘,但现在跟外面那些一抓一大把的愚蠢女人,已经毫无两样。”说完,西露达推开椅子,朝门口走去。
仙度瑞拉喝道:“站住!”
西露达没有停步,继续往前。
“我说——站住!”仙度瑞拉终于恼羞成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皇家侍卫连忙拔剑,拦住西露达的去路。
西露达勾起一抹冷笑,回头说:“别对我耍威风,你知道这没有用。我不是尼可,可以任你宰割,在你动用王子给予你的权力前,先想一想,如果殿下知道了这件事,他会站在谁这边?你,还是我?”
“你……”仙度瑞拉开始浑身发抖。
“如果一个女人要倚仗男人的势力才能狐假虎威,那实在是太可怜了。”
“你!”仙度瑞拉抄起桌上的花瓶狠狠往地上一掷,怒道,“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如果不是哈尔雅和雨果,你会有今天?”
西露达面色一肃,“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别装傻了,西露达!我来的路上就听说你在这里干的一系列‘壮举’了,还不是用的是哈尔雅的钱?而你之所以能如此顺利,还不是因为有雨果在暗中帮助你?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地方?就是你明明暗地里抢了别人最心爱的东西,还偏要装出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样!你和哈尔雅那笔糊涂帐我不想说,也懒得再说,但是,为什么你连雨果都不放过?”仙度瑞拉忽然哭了,无比愤怒且绝望的说,“那是我的守护神啊,不是吗?那是自你们到我家后,唯一属于我的东西啊!你抢走我爸爸,抢走原本属于我的房间,还有属于我的衣服和珠宝,那些都算了,可为什么连雨果都要抢走?为什么你连最后一样独属于我的东西都不放过?为什么?为什么啊?”
西露达的表情顿时软了下来,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来仙度瑞拉突然性格扭曲,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竟然不是因为哈尔雅,而是因为……雨果?
难道说,仙度瑞拉真正喜欢的不是王子,而是雨果?
嫁给哈尔雅,是为了气雨果,故意让他担心着急?
看着泪流满面哭的毫无形象的仙度瑞拉,一颗心就那么幽幽地沉下去,沉下去,沉了下去。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房间的。
只知道仙度瑞拉嘤嘤的哭泣声一直回绕在耳边,像诅咒一样,挥之不去。
那哭声令她浮躁。
高跟鞋在地面上哒哒作响,她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而一抬眸间,就那样自然而然的看见了以撒。
长长的走廊,以撒站在通道的那头,斜倚着一扇窗子,绛红色的天鹅绒窗帘随风轻轻飘拂,前一秒遮住了他的脸,下一秒又露出来,周而复始,他的头微微的垂着,睫毛密而长。
动与静在此完美融合,勾勒出一幅绝色画面,赏心悦目。
然后,静止的他转过头来,看着她,眼眸如水清浅润泽,唇角则俏皮的上扬:“嗨。”
西露达的脚步有它自己意识般的停住了。
视线往下,落到他的右腿上,纱布还未撤去,虽已不似前几日那般臃肿,但仍需要借助拐杖才能行走。
内疚像潮水一般袭漫过来,她动了下唇,想说些抱歉的话,但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踌躇半天,才逼出一句:“为什么不在房间里好好休息?”
“我在等你。”
分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却让她的心突然悸颤了一下,像把琴,突然被人轻轻拨响,发出清越激昂的音符,久久回荡。
这种感觉……好怪异,有些羞涩局促,又有些无所适从。
然而,心底却又非常清楚的知道,一定要有所回应,必须得说些什么,不能任由这份契机再次溜走,同以往无数次一样,最终落成残败。
于是,她走过去,非常努力的走过去,回视着他的眼睛,问:“等我做什么?”
以撒朝她招了招手,表情神秘兮兮的,她心生好奇,走到窗口同他并肩而立,看向楼下的花园。
花园的东边,是加里王子的住处,此时,被薰衣草围绕的花圃那边,立着两个人影,虽然距离很远看不清楚'奇+书+网',但从那王子特有的衣饰来看,正是加里与哈尔雅。
他们认识?!
一些画面电光石火间蹿进脑海——
哈尔雅书房挂满画的墙壁;
书桌地图里翡冷翠上的那颗红心;
他执意要找十二神蜜蜡的决心,不惜为此出逃、私离王宫,甚至假结婚;
加里住所楼梯拐角处的蜜鲁夫人的油画;
“他说要去拜访一位故人,所以我先过来了。”
“与其说他喜欢蜜鲁夫人,不如说他喜欢的是那幅画吧。据说那是他的一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