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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保!”我低喝了一声。
动物都是很敏感的,总是能察觉出我所感受不到的事。大概是杨冷青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太保感受到了什么,也许是不好的,所以太保才会那么敌视他。
也许是因为他身上沾染了美花的气息的关系。太保从以前就不喜欢美花,总是甩着尾巴高傲地拂身背向她。
“太保!”我又喝了太保一声,卷着被子跳下床对杨冷青说:“你请吧!我不认为我不想做的事有人能勉强我。”
“那好!你自己对美花说吧!”杨冷青拿起电话摆在我面前。“你以为你躲着就没事?你不是说大家都是朋友?”
我猛然抬头,惊讶地看着他。
“可是你说——”我脱口说了两句,接触到杨冷青的眼光就像被掐住喉咙般地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我说了什么?”杨冷青两只眼像是会发光的石头,清晰却遥远,灿烂但寒冷。
我默默注视着他的双眼,直到承受不住了,才低下头咬着唇说道:“我懂了,我去就是了。走吧!”
坐在他身旁时,我一直看着窗外没说话;他也沉默地开着车,无视我在他身旁的存在。我不禁想起雷婆说过的那些话——也许杨冷青真是讨厌我的。
然后我又想起水彩渲染的那女孩美丽寂寞的眼神,想起我为她伤感的爱情流过的眼泪。
泪,悄然无息地滑下我脸庞。我怕杨冷青发觉,不敢伸手擦掉眼泪,强迫自己看着窗外。
“你哭也没有用。”杨冷青突然开口,意外地,冰冷的语调里藏着疼怜的动摇。
他怎么知道我在哭?他当然知道我不会为了被强迫参加露营这种小事而哭,那么,他是否察觉了什么?
“砂子吹进眼睛了,所以……”我急着想掩饰,撒了一个智能不足、没什么脑筋,用眼睛一瞄就能拆穿的别脚谎言。
“你能等多久?”杨冷青没有理会我的解释,定定地看着前方,双眼在发光。
“什么?”我感觉自己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力量。
“告诉我,你能等多久?”他一直没有看我,定定地看着前方,侧脸望过去的轮廊相当深,充满冷峻刚毅的东方调。
我把脸转向窗外,极力忍住强烈的盈泪感。
“不懂吗?那我再说清楚一点。你能等——”
“够了!”我叫了一声。他的问题令我颤栗,我不愿去懂。
到了广场大厦不久,美花就来了。她背着大背袋像要去远足,开心又兴奋。
“志诚还没来吗?”她的声音像连串的珠子,清脆甜美。“真是的!交代他绝对不能迟到的,竟然比我还晚到!”
美花叉着腰,气鼓鼓的;但看起来却娇憨可爱,充满小女人的味道。她自己大概也知道这一点,也没认真生气,只是甩甩那姿态。
美花一来,我就显得更沉默。我并不是个性阴沉的人,只是最近常常会不自觉或自发性地陷入沉默中。
“志诚到底怎么搞的?现在还不来!”美花大发娇嗔。
杨冷青也显得沉默。对照美花的兴奋和焦急,我们两个倒像不关己事的局外人,对此事完全没有一点兴趣热中。
古志诚足足迟到了半小时,来的时候,身旁还跟着一个女的。那女孩一身野狩的装扮,马裤、长靴、卡其布上装,相当“高段”,看起来是有钱人家小姐的气派。
“志诚,你怎么搞的!迟到这么久?”古志诚一到,美花就不断对他抱怨。
“对不起!对不起!”古志诚拼命道歉,样子真无奈。
他身旁那女孩瞪着大眼睛看着美花,向前一步极突然地问道:“你是宋七月?”
那态度口吻相当不友善,而且不客气。美花愣了一下,看看那女孩,再看看古志诚。
古志诚连忙上前拉开那女孩,对大家解释说:“对不起,没经过大家的同意就擅自携伴参加。她是我母亲朋友的女儿,我们从小就认识,她就像我的妹妹一样,所以——”
“你说那么多做什么!快告诉我,谁是宋七月?”
“由贵!”古志诚再次拉开她,一一为大家介绍。
“原来你才是宋七月。”楚由贵走到我面前,带点鄙责的眼神,上下打量我。
我转身走开,迳自坐上车;杨冷青随后也跃上驾驶座。
“上车吧!”他发动引擎说。
我们朝山上而去。山间光害少,星空比较瑰丽灿烂。
不过,我们要去的地方没有正规的露营地。车子,我想也开不进去。说穿了,我们事先并没有详尽的计划,反正露营,走到哪儿就睡到哪儿,只要有水就行了。再说北部的山大都只像小土堆,没什么深山丛林可以迷失人,更没有什么老虎狮子之类的猛兽,所以随处野营也很安全。
车子偏离省道,走的全是在地图上名不见经传、看不到人的羊肠小径。杨冷青把车子停在小路旁,我们缘着一条乍看会断气的小溪溯溪而行。走没多久,看到一处空旷的草地,视野他不错,就决定在那里扎营。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楚由贵嚷嚷着问。
大家都看着杨冷青,他耸耸肩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往东北角海岸中途某个不知名的小土山。这一带这种山很多,高不过百公尺,景色却荒凉得像藏了什么鬼怪。看看这些野芒草!我敢打赌,不出多远,一定有个小聚落什么的。”
“别管那些了,赶快搭帐棚吧!”美花对身处何地并不感兴趣,招手说:“冷青,七月,快过来帮忙!”
古志诚早已默默在搬东西,我想过去帮忙,楚由贵敌视的看我一眼,使我定住了脚步。
杨冷青将我拉过去说:“过来,帮我把帐棚拉好,我要钉桩了。”
美花在杨冷青身边,不晓得忙什么忙得团团转,我看她两手空空,并没有认真在忙什么。她走到我身旁,蹲下来,重复着拉我正用力按紧的绳子。
“对了,你没生气吧?”她这句话没头没脑的,但我听得出来是对杨冷青说的。
杨冷青看她一眼,没有回答。
“你生气喽!对不起!我一时匆忙,才忘了告诉你——”她露出小女人的娇憨,半撒娇着,转头问我说:“七月,冷青是不是对你发脾气了?”
“他为什么要生气?”我问,觉得奇怪。
“我忘了告诉他,你养了两只猫。他最讨厌猫了!”美花伸伸舌头,俏皮淘气。“他不喜欢小动物,对猫尤其有偏见,太保又那么凶……没发生什么事吧?”
杨冷青讨厌猫?!
我不禁抬头看他一眼,他也回我一眼没表情的脸。
难怪太保那么不欢迎他。动物真是敏感啊!谁喜欢它,谁不喜欢它,相逢的第一眼它就感受得出来。
“七月,你怎么了?我在问你话!”美花摇摇我。
“啊!对不起!”我险些松掉绳子,急忙拉稳,回答美花说:“有我看着,太保不敢乱来;杨——冷青也很有风度,对太保和波斯都很客气。”
“这样就好,我还真担心哪!”美花释怀的绽放着俏丽的笑容。
我不再说话了。头一转,看见另一边古志诚和楚由贵说说笑笑的忙碌情况。我下意识地将头转开,感觉到有人在看我,那个目光冷冷的,是杨冷青。
搭好帐棚,一切忙碌就绪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杨冷青生了火,美花把带来的饮料和干粮分给太家。天色很快就暗下来,几个人围着火,瞪着火光吃着东西。
本来美花将我塞在古志诚身旁,但楚由贵防卫甚严,明显的敌意和醋意都冲着我来;我吃了几口干粮,借故离开火圈,避开他们四个。
早知道不该来了,但我还是来了,倒不是因为屈服于杨冷青的胁迫,我只是想,该解决的事情总该解决。而现在出现了楚由贵这个人,也许倒是个好现象。
我爬上一块石头,仰头坐着。星空没有想像中的灿烂,倒是草丛间传来的虫鸣热闹非凡。
不知昆虫动物间有否谈情说爱这回事?我看着草丛想了想,大概没有吧,只有人类才会自寻这种烦恼。恋爱是一种麻烦的事,不小心沾染上就会染上许多症候并发群,完全是一种病态和变态。聪明的生物不会自寻这种苦恼,人类,我想是太愚蠢了。
就像巴比伦那座通天的塔——人类建了那座塔,想与天比高,结果招惹神怒,巴比伦于是沉沦了……
亲爱的神们自己是没什么心事的,却把深深的烦恼植进人们的心中。爱情是众神对人们所作最阴险卑鄙的惩罚;它们让人类为爱烦恼和痛苦,一代复一代,永远沉沦在情爱的苦恼深渊中。
所以我不相信爱情。
在成人的世界里,没有传奇和神话。
“七月!”
有个声音叫我,我回头,古志诚站在石块后的黑暗中。他走过来,爬上石头坐在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