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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敏瞪了一眼自己丈夫，纪柏凯也皱着眉看了眼自己妻子。
纪柏灵原本准备回房间的动作停了下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她犹豫了一下，看了下母亲的方向，走过去坐在母亲的身边，她本能的感觉到出了什么事儿，如果不知道，她大概会一直彷徨难安，于是干脆还是了解了比较好，哪怕她已经感到不会是什么好事。
接下来，纪柏灵基本上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家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厂，厂里又做的食物类生意。因为前几个月国家一直在检测食品安全，很多物质都不允许使用了，其中某样物质如果不使用，食物的颜色会看上去没有那么好看，这也就导致了销量受到了影响。原本厂里的效益就不太好，这件事后，一直在亏本，尤其是现在，越亏越严重了，鸡爪类食物的销售越来越差，猪皮的销量也不太好，现在就只靠着豆干类在支撑着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销售情况，是有人来检查，说厂房又不合格，要求把房子给推了重新建立，这简直就是雪上加霜。还有新的政策出来后，又对厂里影响很大。
纪柏灵听得云里雾里，只知道现在厂里的问题很大。
纪柏凯现在的意思是把销售部的那些人裁了，现在销售本就差，但那些人工资却那么高，光是开那些人的工资每个月都得几十万，这样下去当然得亏本了。纪元舟不同意纪柏凯的做法，当初厂里刚做起来时，就是靠这些人联系销售商，把厂渐渐做起来，如今厂里稍微不如意了，就把别人裁掉，这种事纪元舟做不出来。
纪柏灵坐在一边听着父亲和哥哥的争吵，哥哥说父亲是老思想了，现在那些员工都对销售部很不满，那些员工一天到晚都累得半死，销售部那些人只是坐在办公室打打电话，一个月的工资就是普通员工的十倍二十倍，弄得很多人心生不平了。纪元舟则表示，那是那些人不懂销售部意味着什么……
纪柏灵蹙着眉听着，邱玲拍了拍女儿的背，这时看着自己丈夫，“我觉得柏凯说得也挺有道理，厂里原本就是非常时期，还开那么高的工资，的确说不过去，而且又不是都裁掉，一个部门那么多人，本来就是浪费，何况现在他们原本就没有什么事做。”
“你什么都不懂就别说话了。”纪元舟瞪一眼自己老婆。
邱玲立即不发表自己看法了，转过脸嘱咐纪柏灵还是早点睡觉，别理这些事了，她哥哥和父亲都会处理好。纪柏灵想了想，自己坐在这里，的确没有帮助，而且她也不了解究竟谁对谁错，占在爸爸的角度，好像是哥哥的错，站在哥哥的角度，好像是爸爸的错，她也不知道怎么说话，毕竟她不了解情况。她还是先回了房间，厂里的事，他们会做出决定。
她回到房间，有些许的失望。她原本想回来后告诉他们，自己录制的第一期节目反响好像还不错，有很多观众都打电话来表示这个新的主持人主持得还不错，她听到这样的反馈真的很开心，想要和家人分享，回来后却遇到这样的事，就算她在这会儿说出来，大概也没有人会听，何况这种时候说自己的开心事，她自己都会嫌自己不识趣儿。
***************
纪柏灵第二天还是和往常一样去上班，只是在中午的时候，她就接到了罗敏的电话，印象中自己和这个嫂子很少联系，嫂子在电话里很急切，让她立即回家，再不回家，她哥哥或许会被她父亲打死，她这才感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即向台里请了假，她有急事需要离开。
一路上，她都感到忐忑难安，父亲虽然一向没有太多笑脸，不走慈父路线，但也很少会发火，这会儿竟然会发那样的大的脾气。
纪柏灵打车到小区，从出租车上下来后，就小跑着回家。她快速的打开门，这才发现原本嫂子一点都没有夸张，爸爸真的拿着鸡毛掸子打着哥哥，而纪柏凯就跪在地上，任凭着纪元舟打着，邱玲和罗敏则在一边劝着，纪元舟把邱玲吼了过去，邱玲在一边站着哭，罗敏则跪在地上，和纪柏凯跪在一起。
家里乱成一团，沙发也是被移了位置，茶几已经东倒西歪，地上还有一些杯子的碎片。
纪柏灵看到这一幕，立即慌乱起来，“爸爸，你这是在做什么？就算哥哪里做错了，你也不能这样对他。”
纪元舟听到女儿的话，把鸡毛掸子扔在一边，看着儿子的表情痛心疾首，“你这个孽子自己做了什么事？你自己说……”
纪柏凯倔强的不说话，纪元舟则又往儿子身上踢了几脚，然后说着这个孽子干的好事。纪元舟开始查账，这一查才知道，莫名其妙亏空了五百多万，这个事实让纪元舟差点气急攻心，扬言要把这个儿子打死。于是立即打电话把纪柏凯招了回来，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五百多万……
纪柏灵听到这个数字也吓了一跳，虽然别人都说她家条件还不错，那也只是衣食无忧，还能有点小余罢了，五百多万绝对算是庞大的数字。
“这个厂就是我的命根子，却被你这个孽子如此糟蹋……”纪元舟两眼发红，一下子坐在沙发上，他捂着自己的头，似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时跪在地上的罗敏拉了拉旁边的纪柏凯，“你在这种时候还不说实话吗？”
纪柏凯还是死死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罗敏咬着唇，似乎做了很久的心里挣扎，终于站起来，她看着坐着的纪元舟，“爸，柏凯一直不准我说实话……”
“你给我闭嘴。”纪柏凯立即冲罗敏吼着。
罗敏却不理会丈夫的话，“爸，柏凯这样做，全都是为了你，这一两年生意都不好做，厂里也连连亏钱，我和柏凯都不敢告诉你，想着生意好了再告诉你，也怕你身体会受不了。前段时间，厂里接连出现问题，就亏得更多了，柏凯知道这个厂对你来说意义重大，于是让我们大家都瞒着你，怕你受不住。如果不是到了迫不得已，柏凯怎么会建议裁掉销售部那些老员工，那不是没有办法了吗……爸，我不敢说我和柏凯兢兢业业，但绝对对得起你了，厂里出了再大的问题，我们都一直撑着，现在我们是真的支撑不下去了。”
邱玲听到这话，立即哭了起来，颤颤巍巍的走过来，把纪柏凯牵起来，“柏凯，你给我起来，我还以为……妈妈应该相信你才对。”
纪柏凯还是不肯起来，只是倔强的看着纪元舟。
纪元舟看看儿子倔强的脸，又看看眼眶发红的儿媳，终于闭了闭眼，“你起来来吧！”他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是我自己没有本事，都是我自己的错……”
“爸。”纪柏凯立即扑过去，“你别这样……”
纪元舟还是捶打自己，然后他睁大眼睛，似乎有些缓不过气来。纪柏灵也察觉到不对劲，大家都慌乱起来，纪柏灵立即打了120的电话，把纪元舟送到医院去……
**********
全家人都在医院手术室外面等着，纪柏灵一直安慰着母亲，邱玲的眼泪掉成串，反复的念叨着如果纪元舟出什么事，她也就不想活了。
纪柏灵第一次感到生命的脆弱，还有母亲原来也如此脆弱。
纪柏凯和罗敏也坐在一边等着，他们劝慰了邱玲一会儿，纪柏凯就走到一边去吸烟，罗敏也跟了过去。
“看吧，这就是你出的好主意。”纪柏凯瞪着自己的妻子，显然有几分愤怒。
“如果不是我，你就被你父亲打死了。而且到底是谁的错，让你别去赌了，你不信……而且这件事，你不也同意吗？”
“我怎么会知道会让爸那么生气……”
“我看你以后还赌不赌……”
☆、第三十二页
纪元舟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突如其来的气急攻心，加上他自己年龄大了，才会突然晕倒过去。医生给他做了全身检查，他除了有高血压，没有别的问题，这样的检查结果让纪家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纪元舟醒来之后躺在病床上，一直很沉默，纪柏灵和邱玲守在纪元舟床边，纪柏凯和罗敏一直在病房外面，一直很担心，却怎么也不肯进病房。
纪柏灵喂着纪元舟吃饭，邱玲就等在一边，直到纪元舟吃过饭，纪柏灵把碗放到一边。
病了一场的纪元舟脸色苍白又疲倦，一双眼睛尽显老态，纪柏灵看着这样的父亲，以及守在一边满是苦涩的母亲，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或者说自己能说什么，她不太了解那个厂对于父亲的意义，只知道那一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一部分。而对于母亲而言，父亲就是她最重要的那部分，这种感觉如此强烈。
邱玲突然叹了口气，这才看向床上的纪元舟，“元舟啊，柏凯和小敏就在外面，他们怕你看到他们会更生气，每天都等在外面，即使再难受也忍着。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