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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如此一顿抢白,项氏脸上的笑终是挂不住了,微勾了勾嘴角,她不再言语。
身着华丽宫装,装束雍容华贵的瑾贵妃慵懒半倚在榻上,一直未曾开口的她忽而道:“瑜儿,不得无礼。”又稍稍起身对着项氏笑得温和,“妹妹莫怪,瑜儿也是心急,才会口不择言。”
项氏转而面向瑾贵妃而坐,微微躬身轻柔一笑道:“娘娘言重了,妾身不敢当。”
瑾贵妃眸色微沉。平日项氏都是唤她为表姐,今日却唤作娘娘,可见项氏心中还是介意的。她这个表妹的性子,她还是十分了解的。
勾唇一笑,瑾贵妃使了个眼色让身侧的嬷嬷去替项氏斟了茶,轻抚指间的墨绿翡翠戒指轻笑道:“妹妹,姐姐知晓你一心为瑜儿好,安排了这许多,实在是辛苦你了。瑜儿不懂事,不明你的苦心,你可当真莫要与他生气才好。”
又沉了脸叱道:“瑜儿,你姨母事事为你着想,劳心劳力谋划了这许多,即便是失败了,也只能怨天不作美,你怎可怪于你姨母身上?还不快快向你姨母告罪合成修仙传!”
宋瑜梗着脖子不愿低头,然看瑾贵妃不断向自己使眼色,他不得不咽下口气,拱手对项氏道:“侄儿失礼,还望姨母见谅。”
项氏见他眉头紧皱,微偏着头脸上犹是不忿,心里冷笑一声,翘起嘴角悠悠喝了口茶,
才不疾不徐道:“姨母自然不会生瑜儿的气。”伸手扶了宋瑜,她转头对瑾贵妃亲热道:“姐姐,妹妹做这一切不是为了讨什么好,只要姐姐与瑜儿知晓我的心意,其他的便都不重要。”
“妹妹说的是,姐姐自然是明了的。”瑾贵妃连连点头。宋瑜不屑撇了撇嘴。
项氏又叹道:“说来当真是天不作美,这两次的计划皆是十分完美的,却不料竟处处出现意外,导致我等百忙一场。”
“哦?这倒是稀奇,竟有如此多的意外。”瑾贵妃挑眉,一双吊梢眼中讳莫如深。
宋瑜亦竖起耳朵,欲听个清楚明白。
项氏便把顾安年所言,加之自己的揣测说了,末了,她道:“起初我亦怀疑其中有鬼,然经过三番四次的试探,又暗中派了人监视,却并未发现任何端倪,思来想去,除了巧合,当真是别无解释。”
瑾贵妃心中暗自琢磨,若真如项氏所言,两次计划的失败倒确实是巧合,只是她犹是觉得不敢置信,更确切地说是不甘愿,是以她问道:“可是对方隐藏地太深,是以你没有发觉?”宋瑜亦如此认为,连连点头附和。
项氏低头沉吟片刻,确定地摇头,“唯一可能有嫌疑的,便是年姐儿身边的贴身丫鬟青莲,然按照年姐儿的方法试探的结果,她是可以信任的。我亦觉得那法子不会有错。且我暗中派了人监视那丫鬟,当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我确信我的观察不会出错。”
她如此说,瑾贵妃与宋瑜都觉得有理,点头道是,然瑾贵妃犹是觉得不妥,又问:“那年姐儿……”
“年姐儿自是可是信任的。”项氏微感不悦,“年姐儿我从小便带在身边,若是她有异心,又岂能隐藏如此之深,如此之久?要知四年前她还只是个六岁小儿。”
虽她自己也怀疑过顾安年,然到了旁人口中,她就是觉得不悦。即便她是将顾安年做棋子用,那也是她的人。且这四年,她费了不少精力心血教导顾安年,要说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瑾贵妃见她面露不愉,忙笑道:“是姐姐多虑了,既然妹妹觉着可信任,那就绝对是可以信任的。”
宋瑜在一旁皱了皱眉,亦道:“我亦觉着顾七娘是可信的。”比起认为那漂亮的可人儿是敌人,他更相信那是自己人。
“如此看来,倒真是巧合了。”瑾贵妃微微叹气,深感惋惜。宋瑜却另有心思,对项氏问道:“昨日那救了顾三娘等人的男子,姨母可知是何人?”
“这我倒是不知。”项氏摇头,“年姐儿只道是个平民,以往并未见过。不过我已派了人去调查,相信很快便能查明。”
“哼!”宋瑜重重一哼,眼中满是狠戾,“ωεn人$ΗūωЦ我倒要看看敢坏我好事的是何人!”
瑾贵妃与项氏皆不出声,她们知晓,若是不让宋瑜出了这口气,怕是难消他心头之恨。
犹在失落于未曾见到心间人的陆方伯尚且不知,他已成了他人搜寻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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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一 十五、教训
要打听陆方伯的消息并不困难,几个粗使婆子到城北一问,便问到了许多消息。
年幼丧亲,寄人篱下,勤快能干,热心实诚,英俊挺拔,这就是打听到的消息。
青莲三人将打听到的这些消息禀报了顾安年,顾安年当即便“暴跳如雷”吼道:“贱民!果真是贱民!如此一个无钱无势的贱民,竟然敢坏本小姐的好事!”
她怒不可遏地在房中走来走去,最后把所有人往外一赶,关起门来“生闷气”。
黄桃黄杏知顾安年不过是在演戏,交换了个眼神便退下了。青莲却是提起了心,若那位陆姓男子真的如打听到的这般境遇困顿,想必定是逃不过七小姐的迁怒了。也不知七小姐要如何为难这男子,她不由叹了口气。
房中,顾安年快速研好磨,铺开宣纸,狼毫饱蘸墨汁龙飞凤舞书写起来。
时间紧迫,为了不让陆方伯受太多磨难,她要尽快行动。
另一方,项氏与五皇子也各自打听到了陆方伯的消息,且得到的消息比顾安年的更为详尽。然越是详尽,便愈发让她二人心血翻涌。
“一个无权无势,寄人篱下的贫贱之人?”宋瑜怒极反笑,笑得全身都止不住颤抖。他忽地一锤桌面,勃然大怒吼道:“给本皇子继续查!把所有和此人有关之人也都给本皇子查清楚!本皇子就不信他一介贱民,平白无故就能有一身打跑一群山贼的本事!”
“属下遵命!”探子唯唯诺诺地应了,快速退了出去。
宋瑜阴沉着脸在书房中来回徘徊,却怎么也按捺不下心中恶气,“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愤然地将书桌上的物事都扫到地上,他气喘吁吁大吼出声。
书房中不时传出一阵呯呯嗙嗙的声响,门外当值的丫鬟皆是吓得垂眉低首。缩紧了脖子。
远远的,一阵清脆铃声由远而近,丫鬟们听着这铃声,顿时脸上一喜。她们晓得,是那位姐姐正往这边来。果不然,过得一会,一位身姿妙曼,婀娜多姿的蓝衣女子便出现在了游廊转角处,频频袅袅往书房而来。
几个丫鬟忙上前唤道:“翠蓝姐姐,您可来了。殿下发了好大的脾气呢!”
蓝衣女子抿唇轻笑,道:“我就是知晓殿下心情不好,这才赶紧过来瞧瞧了。”几个丫鬟听她这样说。顿时松了口气,笑着将她迎到门边,替她开了门请她进去。
翠蓝安抚地对丫鬟们点了点头,抬脚跨进书房中,身后缓缓关上的房门。将她的背影挡了去,略显昏暗的书房中,她嘲讽地弯起嘴角。
这嘲讽不过短短一瞬,下一秒,她便换了温婉柔和的笑,莲步轻移往里走去。
项氏听到关于陆方伯的消息亦是万分吃惊。惊讶过后,她派了人暗中盯着陆方伯,想知晓他是否与什么特殊之人有关联。
顾安年打听陆方伯消息的事亦传到了项氏耳中。项氏因此而愈发信任顾安年。
除了顾安年、项氏与宋瑜,宁秋霜和顾安锦也在打听陆方伯的消息,然她们是为了致谢。
这日,陆方伯下工回来,他的姑母陆氏拦住他问:“方伯。你近日可是在外惹了事?我怎的听街坊领居说这些日子好些人在打听你的事儿。”
陆方伯也听闻了这事,且这两日他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也不知意欲为何。若不是他及时察觉运起轻功逃脱,怕是偷偷学武一事就要被旁人发现了。
此刻听姑母问起,他老实摇头道:“我并未犯何事,也未曾招惹什么人。”他唯一能想到的,便就是那日映月湖林中之事。
“没有惹事就好。”陆氏放心地点头,她这侄子一向本分老实,应是不会惹事的。陆氏若有所思地在围兜上擦了擦手,转身回厨房做饭去了。
陆方伯站在原地,心中渐渐升腾起不祥的预感。
陆方伯的预感很准,第二日,便出事了。
他如往常一般在码头做活,可不知突然从哪窜出来一群痞子模样的人,二话不说围上来就对着他拳打脚踢,其他做工的人见这阵仗都躲得远远的,指指点点地议论起来。
陆方伯情急之下还手,却又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