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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戏演得多好啊!不愧是戏剧社的台柱--她把水量开到最大的极限,水声轰隆隆且哗啦啦,水气弥漫了整个浴室。
奇怪!她竟然没有想哭的感觉。虽然有种难过无奈,眼泪却怎么也掉不出来。
怎么回事?她不禁问自己,心慌极了。
赵邦慕……她心头突然跳出赵邦慕的名字,吓了她一跳。
“我究竟怎么了?”她又问自己,更慌张了。
水柱哗啦啦地跳华尔滋。
莲蓬头洒下的热水浸润了张笑艳全身。水珠从她身上流下,漫淹到胸口时,枭枭的|Qī|shu|ωang|热气从心的方向飘散到空气中。而受了侵蚀的心,已腐化成沼热,混合著自来水热,缓缓散发出爱的气息……
张笑艳突地停止了洗抹的动作。刚刚对阿咪说的话,到底有几份才是谎言?她为什么能这样心平气和?
她真的那么讨厌赵邦慕吗?她问自己。
“荒唐!”她甩了甩头。
其实,秦可咪如果不这样哀逼她,她也会这样做。她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她面前这样哀哀地哭?那让她迷惘。
她总是会为了秦可咪的眼泪而妥协许多事,甚至连她自己的终身幸福也不例外。她相信秦可咪的友情,相信-…
门铃极有节奏感地响起。张笑艳飞速穿好衣服,先探视卧房的情形--秦可咪已经睡着了--再轻轻打开门。
“嗨!宝艳!”赵邦慕摇着一梗紫红色的“惊艳”,倚在门口。
“赵--”张笑艳回身看了卧房一眼,将门带上,自己来到了门外。“这么晚了。你--你的伤没事吧?”
“你这算是关心我吗?”赵邦慕席地生了下来。
张笑艳跟着蹲在他身旁。才闻到他一身酒味。
“你喝酒了?”
“一点点。”赵邦慕把“惊艳”插在门口。“我的脑筋清楚得很,不然,我怎么会认得路来找你!”
“有事吗?”
赵邦慕突然转头盯住她。深夜聚谈已够教人惊心动魄了,赵邦慕这样地盯着她看,诡异的气氛十分让人发寒。
“你想好了吗?宝艳?”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那要问你自己,你舍得那些莺莺燕燕吗?”
“当然--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答应了吗?”赵邦慕的声音兴奋起来。
“你真的--”话到嘴里,又被张笑艳吞了回去。
“宝艳!”赵邦慕有点急,张笑艳的态度似是而非,考验人的耐性,教他忍耐不住。
“你深更半夜来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件事?”
话题被转变了。赵邦慕盯着张笑艳看一会,把紫红“惊艳”拿在手上把玩着。
不说话的气氛很难堪,很尴尬,尤其在这样的深更半夜中。可是两人都不费心找话题,只是让秒针忙碌地转动。
“赵邦慕,”张笑艳盯着黑夜。打破了沉默。“我们结婚吧!”
“什么?你说真的?”赵邦慕反而惊讶了。
沉默。
“你不觉得太快了?”
“……”这回换张笑艳盯着赵邦慕。
“你真的想好了?”赵邦慕也紧紧抓住她的目光。
“我们不是都已经有夫妻之实了?”
两人互瞪着对方,紧紧盯着对方发亮的瞳孔。黑夜虽然沉默,却藏有偷窥的眼睛。
门内,应该已经熟睡了的秦可咪,温柔的脸上,微微浮起了森森的笑。
第十二章
就这样,张笑艳和赵邦慕订婚了。那一只金戒指圈箍得她好不自在,俗气得要命,每次她想愉偷地拔下,就恰巧被赵邦慕逮着,然后那只戒指就像中了孙悟空的紧箍咒,越箍越紧。
她终于订婚,有人要了,最高兴的当然是她的双亲大人。订婚当天,他们特别订了七层的大蛋糕,逐一分送亲朋好友邻里街坊,唯恐大家不知道他们的宝贝女儿终于泼了出去。
秦家夫妇自然是主要的座上宾,钟立文和秦可咪当然地出席了,还有小立文。秦可咪父亲抱着小立文,不断恭喜张笑艳父亲说:“恭喜啊!张仔,明年这时候你就可以抱个胖孙子了!”
“呵呵!还早哪!”张笑艳的父亲喝醉了呵呵地笑说:“才订婚而已,有得等呢!”
“说这什么话!订婚跟结婚还不是一样,有什么差别!你放心吧!明年你就可以抱外孙了!”
“说得也是!呵呵……”
两个老人喝醉酒,在那里疯言疯语,听得一旁的人全都笑了。赵邦慕拉着张笑艳大声说:“爸爸!你放心,我跟宝艳一定会努力让你早日抱外孙的!是不是?宝艳?”
这个赵邦慕。连“爸爸”都这么容易叫出口了,还不觉得别扭呢!张笑艳斜眼看着他,没好气地说:“你喝醉了!”
“我才没醉呢?你过来,我亲一个,我们很快就会有小宝贝……”
赵邦慕藉酒装疯,和秦家张家两个父亲抱成一团,又叫又歌唱。他的家人全都在国外,所以没有出席订婚式,这使得他显得有点落寞。不过,这只是订婚而已,所以他也没放在心上,几杯酒热肚后,不良的酒品都暴露出来。
整个晚上,钟立文只是沉默地盯着张笑艳,几次接近了她,她却全都躲过了。她不知道他想对她说什么,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样地步,多说也无益,更何况秦可咪也在场,她不想再让她起任何误会。
订婚后,她的双亲大人没有遵守承诺,依然拒绝供应她伙食资金;她粮尽弹绝,只好厚着脸皮,老实不客气地搬去和赵邦慕同居。
说是同居,其实也只是房主和房客的关系。这当然是她双亲大人设下的圈套,她也明白,只是机会不利用白不利用,活该赵邦慕充当冤大头,供她住、供她吃,又供她穿用。
对这事,她一点也不觉得有愧于心。有时她会悲哀的想:他果真是她双亲大人的女儿,和男人同居一室,居然还能不在乎别人的谣言,活得那么愉快,简直脑筋短路了。
其实她也不是不防邦慕。可是他除了撩撩她的头发,嗅一下笑说声“乳臭香”,或者偶尔冒出一句“我们什么时候生个孩子”外,连眼皮子都没有亲过她一下,久而久之,她也就懒得提防。那种全身神经都紧绷着,随时都在戒备的状态也实在是不好受。
她知道赵邦慕依然在外头招惹些莺莺燕燕和花花草草。他不说,她也不问,直到现在,她其实仍然没有“已经和赵邦慕有婚约”的真实感……
“起床了!”
“不要叫!再让我睡五分钟,我好困……”
“还睡!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赵邦慕大吼一声,大手一掀,把棉被揪开。床上的张笑艳,全身缩成一团,像只大烤虾。
失去了棉被的依存,被窝不再温暖,张笑艳只好勉强睁开眼睛。
“现在几点了?”她揉揉眼睛。
“七点。”赵邦慕站在床前看着她说:“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睡眼惺松的时候最漂亮!那股佣懒的气质最迷人!”
“迷你的头!我看你眼睛有问题!才七点就把我吵醒!”张笑艳嘟起了嘴,像极了孩童。
“说你乳臭禾干还不承认!被吵醒而已,这样嘟嘴生气。”
“你--”
“别生气了!赶快起床,我买了烧饼油条。”赵邦慕边催促边收拾棉被。
“你就为了叫我吃这个把我吵醒的?”
“嗯,不趁热吃,冷了的话就不好吃。”
“你--”
张笑艳手指着他,说不出话。赵邦慕有时也是很可爱的,不像大人,像顽童--但是又有体贴的心。
“别那样指着我。”他把她的手截下,推着她进浴室。“快点刷牙洗脸,头发记得要梳,别像稻草一样乱蓬蓬的。”
“哼!竟敢说我的头发像稻草……”
她走进浴室随便抹两下就出来,赵邦慕已微笑地坐在餐桌旁等她。
那个微笑让张笑艳胸腔突然砰砰地跳了一下。她不知道赵邦慕竟然也有笑得这么好看的时候。
“还在发什么呆?快坐下来吃饭!咦?你的戒指呢?又拿下来了?快戴好!真是的……”
只不过是让她五秒钟的震惊,赵邦慕立刻回复这等惹她嫌的面目。
她呼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戒指戴上说:“你怎么会选这么土的东西!俗气得要命!我以为最起码也会是什么钻戒宝石的……”
“哦?你想要钻石吗?”赵邦慕把烧饼截肢,笑咪咪的。
“也不是啦,”张笑艳摇头,嘴巴张得好大,打了一个大哈欠。“看你那个样子,好像很会讨女孩子欢心,我以为……”
“你以为怎么样?”
“我以为……”张笑艳把手臂伸直,手掌张开,仔细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算了!虽然俗气了点,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哦!你就那么认命!”赵邦慕兴趣盎然地看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