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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由拉扯我的右手,我的思考因此瓦解,视线前方的乌云也退去。正前方的微弱黑暗中,有我和菅原吵架的神社,我在有街灯照亮的叉路口,朝神社踏出一步。
沿着这条路往小学的方向直走是我们的既定路程,而不是向右转。
「抱歉、抱歉,我在想事情。」
「想什么?」
修正前进的方向后,麻由用不带关心的无情绪表情问我。
「我在想杀人犯的事,要是遇到就危险了之类的。」
「放心啦。」
麻由用无生物、没有抑扬顿挫的口气回答。
「嗯,为什么说放心?」
「这个。」
麻由从双肩背包里,毫无困难地拿出一把用传单包裹的菜刀。
「我会保护阿道,所以没问题。」
「…………………………………」
她实在太值得依靠,以致于我感到眼睛刺痛。竟然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我看还是趁机给她个忠告比较好。
我走到麻由的正面,抓住她的肩膀让她停下脚步。她眼睛睁开的幅度变大。
「我说,小麻啊——你如果杀了人,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耶?」
「因为你不能进监狱?」
「嗯嗯。」
小麻在外面的时候挺聪明的嘛,真厉害、真厉害。
「那阿道也进监狱就好啦。」
「啊——……」原来如此,这家伙又赢了阿道一次。这大概是大家一起闯红灯就不会怕的道理吧!不,好像哪里不太对。
「可是啊……」我一时说不出话,该怎么说服她好呢?要让麻由同意的说话方式……应该是朝那个方向吧?没办法了,我只好暂时不顾羞耻心。
「因为在监狱的时候不能吃小麻做的菜,我会很头大,而且时间一定比住院还要长吧。再说你看,那样就不能一起睡之类的了。」
我的脸突然变成暖暖包,不只脸颊,还红到太阳穴及下巴。这才是老百姓度过寒冬的点子。骗你的。不过干燥的冬天让皮肤发痒,真令人头大,有时还会有不符时节的蚊子成群出现。
麻由的脸颊也染上淡淡红晕,故意「是喔——」地假装不爽,但她的眼睛舒服地闭上,嘴角也微微放松,摆出稍微混和外出和两人独处的态度。
「如果阿道平常说话这么老实就好了。」
这批评似曾相似,是麻由长大了?还是酋长变身成女学生了呢?
「总之,不可以带菜刀,也不能用在人身上,知道吗?」
为了避免她继续苛责,我硬是不让她继续发言。
「嗯,知道了。」
心情愉快的麻由轻易地同意,然后竖起右手小指头摆在我们之间。
「打勾勾。」「好啊,不过这还真令人怀念呢。」我劈头先说了个谎,麻由温和地点头,我的小指就这样被她勾住。
「还记得我们最后的约定吗?」
「咦?啊——……」我吞吞吐吐地,如果是三选一的问题,那我还有自信。
「你忘记了?」
我的小指被紧绑住,她露出无表情的愤怒,把我的小指紧勾到第一个关节以上几乎瘀血。
「那小麻记得吗?」
我改变态度回问,我相信麻由没有忘。
对小麻来说,最重要、最××的就是和阿道之间的回忆。
如果连这个也失去了,说不定小麻就再也不是人了。
「吃豆沙糯米团的时候要小心别弄脏衣服吧?怎么可以不记好呢。」
麻由有点生气的叮咛我该怎么对待这份回忆。
「啊,没错。可是应该要小心的是小麻吧。」
我名目张胆地说谎,在心中咋舌。心想真可惜,我原本以为是吃大福呢。骗你的。
她小指紧勾的力道渐弱,麻由就这样开始进行宣示。
「我——不拿菜刀,阿道不花心。要是说谎……」要从鼻孔把心脏挖出来。不,骗你的,实际上麻由并没把话说完,只是上下摇晃小指趁机也让我和她做了个约定,我是无所谓啦。
最后她就这样勾着我的小指走路。别把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像红线般倚赖,这就像是自以为两人心灵相契合不需言语的说法一样不真实,不过小指尖端的血液不断增量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不可以吐槽我说是不是指头被切断了啊——
「明天留在家,在家和阿道玩。」
麻由向我报告她已经决定好明天的行程。
「嗯,了解。」
虽说是玩,不过都是在沙发上又抱又亲地看电视,或在床上又抱又亲地欣赏午后的风景——这种不伤荷包和环境的内容。因为感觉这种活动会让脑细胞感到饥饿,所以还是有必要先准备课本和书包。
哎呀,真期待明天,今天就像远足前一天呢。虽然我们的小学远足从头到尾都用走的,目的地也不过是山顶。
……那么,在迎接那样的明天到来之前——
她昨天努力靠自己的双脚走回家,今天不知道会怎样呢?
「我不行了。」
「啊?你说什么?」
对我的近况用形式上敬语提出疑问的,不是超可爱又超聪明(部分夸张和伪称)的麻由。
我们绕小学走一圈后折返回公寓,麻由在途中小路等红灯时用尽力气,现在正在我背上睡得十分香甜,并啃着我的背。
而让双脚和腰增加负荷的我于返巢路上,在宗田义人杀人事件的案发现场附近遇到两名年轻少女。这种说法到底对不对?算了,反正她们都比我年轻,就采用这种说法吧。
对方是枇杷岛八事和一宫河名,两个好朋友晚上一起出来散步。
我没想到会在发生因杀人事件而戒备中的夜晚道路遇到学校同学,虽然多少有点惊慌,不过我还是开口和与夜晚不搭的两人说话,直到现在。
「学长在做什么啊?背着御园学姊……」
枇杷岛露出猜疑的视线逼问我,一宫好像觉得很好玩,在一旁嗤嗤笑。
「嗯,有点事,出来做晚上的PK活动。」
我突然说出口的理由,听起来就像如果对方追问,我就得无止尽不断圆谎的理由。看吧,枇杷岛听了吃惊地什么都说不出来,一宫还是挂着微笑。
两人穿着学校指定的制服,除此之外枇杷岛还身背恐怕里面有东西的竹刀袋,难不成她们为了遵守学生会的旨意,想靠两个人来当巡逻夜晚街道的美化股长?
我问她竹刀袋里是什么,她回答「这是护身用的。就算背着这种东西,只要假装刚参加社团活动就能蒙骗过关啦。」「喔——」我不当一回事地表示了解,但内心对她携带的理由有点危险这件事产生疑问,也因为这种怀疑,更让我觉得深夜在命案现场遇到同班同学的状况不正常。
「对了,原来学长和御园学姊同居的传言是真的啊。」
枇杷岛不是用聊八卦而是严肃参杂侮蔑的口气说,甚至能加上「不洁」这个形容词。是因为她有洁癖,还是加上了她对笨蛋情侣的憎恨?她的视线越过我责难麻由。我也想和她对看,这句是骗你的。我侧身移动肩膀阻碍她的视线。
「不纯洁的人和这个差丽的世界不相衬。」
真不愧是美化股长,不只把人比喻成污垢,还敏锐地纠正我们。她说得一点也没错,只不过美丽的世界到底在哪里泥?
人类很强大,世界很广大,但是绝不美丽。
因为人类和世界都被对方利用着。
「哎呀,怎么可以随便听信谣言呢?如果要用现代科学来比喻,那就好比无风不起浪。」
「那你背上的是什么东西?」
「嗯,我都说是夜晚的开球式了。」「真令人羡羡羡慕耶。」
一宫第一次插嘴发言,她摆出高雅的表情,使用刚创造的新语言。
这是一句就算下次再次听到,也会让我感受到日文之深奥的语句。骗你的。
「我也好想和义人同居,可是他被警警警察给抢走了。」
「请节哀。」
我不由自主地对年纪比我小的人使用敬语,不过刚刚的日文还真听不惯。
被警察抢走……是指尸体吧?难不成你希望和尸体住在一个屋檐下?
不是和活着的义人住一起喔?我的背上有如万虫钻动般感到一股寒意。
因为脑中泛起全校学生在朝会上目击——一宫因义人的死而发狂的景象。
之后,大家也都看到她不上课在校内徘徊的样子,还有老师纠正她反而被打的景象。除此之外,和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