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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事本上被「呦」字填满一面,大概囤积有六十次左右的你好被「呦」给盖过,她写上一个正字,吃面包不就好了这句话也被换掉。这句话这家伙要什么时候用啊?
「喂,伏——吼呀啊啊啊啊啊!」
伏见突然放弃先前的行动,把记事本和自己的身体往地面丢,并发出叫声。一瞬间我才误以为她正投入地饰演一个小婴儿,没想到她就晃着有山有谷的胸部望着天空。我也跟着她转「头」夸张地闪躲,最后摔落砂地。这是因为眼前有个金属物体飞来的关「系」!
我觉得嘴巴吃到沙子,接着就听到类似破裂的冲突音。
我的舌头有多少年没有不听使唤了呢。
麻由活用离心力,把用来整理操场地板平整度的金属制用具抛过来。这次的投掷展现类似面包店助手完美的控制度,在零点二秒之前直击我和伏见坐着的地方,身后戏剧社的器材也全都被拖下水,创下全倒的纪录。
「被丢了被丢了被丢了被丢了。」
朝同方向当场坐下的伏见,竟然在这种状况下还可以冷静地补充。难不成你想在将来的人生中至少经历两次这种场面吗?真是个被引诱进修罗战场的人才呢。
我身上的冷汗温度超过气温,戏剧社员的惨叫让周围产生骚动,全都站得远远的看热闹,连担任顾问的老师也茫然的变成一个旁观者。
而我的小麻并没有挺直弯曲的身体,她试着用眼神宰掉我。稻泽也从麻由身边退开一步,我看你的觉悟还不够嘛!不过我现在可没那个闲工夫对自己的胜利耀武扬威。残留的音响大喊着等一下。
「你的女朋友睡眠不足。」
伏见的分析以某种角度来说的确没错。麻由在今天的课堂上,就算死党睡魔邀请她「来——玩——吧——」她还是流着眼泪(混杂着呵欠)努力拒绝对方。最后只有第一堂成功用手撑着脸没睡,胜负是一胜五败,不过光是有得分就很了不起了。
不过我现在可不能这样回答伏见,要是继续在麻由面前和伏见说话,可能会让场面进入无可挽回的地步。总之现在我得赶快和麻由玩传接球,不对,是和她讲话才行。这是我第二次经历这种突发事件,所以多少已经习惯了。我站起身,心脏的激烈跳动让我呼吸加速,接着在她把下一个金属用具拿在手上之前朝她走去。
「去死吧!」我一朝她走近一步,麻由的声音就响彻校园。我回答她——你说得没错,不过心里并不同意,接着我又朝她走近。
与其说麻由在生气,还不如说纯粹是感到惊讶,虽然这很不像是人会提出来的问题。
因为我比小麻弱小。
而且我怕活在只有麻由和我的极小世界当中,这是没办法的。
这就是我外遇的正当性。
麻由朝我右脚的伤口踢了好几脚,不耐烦的她就这样穿过我身边。虽然我得追上她,但我觉得自己没那个义务,而且脚好痛。我挤出微笑站起身,看到麻由根本不看伏见一眼就这样走回校舍,让我安心了一点。
「我说啊……」
御园麻由给人乖巧、伶俐的印象,已经从同年级生心中消失了。
麻由在学校里的立场,打从和阿道重逢后就开始有了剧烈转变。
我是不是也该学习她来个七变化呢,真是乱来。
真是个立刻会被看穿的谎言。
啊哈哈,哈哈哈。
我深感痛楚。
我和麻由。
融入集团生活场面的方法大概有错,一定有错。
这样子我根本没空去想我妹妹的事嘛。
从剑道场走出来的枇杷岛以及目击方才景象的剑道社女社员,都像石像般冻结在石头框上。啊,我还在她们身后发现金子。长濑也从体育馆里跑出来看,那家伙是什么社团的啊?
伏见不知何时跑到我身边,和视线犹疑的我不同,笔直看着枇杷岛和其他人的方向。
「那家伙也睡眠不足。」
哪可能大家都睡眠不足啊?而且你说的到底是谁?
「……那我也睡眠不足吗?」
「你只是一具尸体。」
伏见的感想辛辣又直率。
我不能说自己怀疑这句话,但也没办法说这句话是谎言。
对麻由来说,我是个已死的人,
对麻由来说,她不过是在利用我这个已死之人罢了。
接着我没有向周围的视线做任何解释,就这样结束社团活动跑去追麻由。
教室里,我的座位被搞得乱七八糟,书包也被割到不成型,我花了点时间收拾残局,最后在通学路程的半途看到麻由的背影。她连制服也没换回来,就这样穿着体育服在乡下道路漫步。
虽然走路的方式和平常没什么不同,不过身体散发出来的气焰宛如酷暑艳阳让空气晃动……用这种漫画式的表现方式很适当,她的背影看起来很像「某种东西」。现在,就算麻由脚下或将前往的地方有动物(依照状况也包含人类)努力生活,大家都努力活下去并尝试和她当好朋友,我看也会遭到惨杀吧。喔?我这样说,不就让麻由变成一连串事件的犯人了吗?虽然有不在场证明可以推翻我的说法,不过就算她是犯人也不奇怪。
夹在没有农作物的田地,和某人买断土地新建的房子之间的道路,我在没获得麻由许可之下站在她旁边,接着为了偷看麻由的侧脸而转过头去,然后脸颊和她的拳头碰触。脸颊在被拳头侵蚀时,相会和离别都带有热度,这让我感到安心。
因为她如果不使出拳头,反而是最危险,最麻烦的。
「小麻——你啊,力气还真大呢。」
她没有回答,毫不动摇地凝视正前方,宛如胸中藏有一统天下的大计。这对在室外的麻由来说,是少见的不悦表情。
现在的我,在她眼里大概是和电线杆及小鸟一样的风景,起初的那一拳,只是用来发散已经无法承受的多余愤怒吧?
「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她摆出马耳东风的态度,结果这件事没着落。如果就这样回家,把门锁上不让我进去的可能性很大,我得赶紧修复两人之间的关系才行。
麻由把速度加快到竞走的速度,当我也加快脚步追上后,她把书包朝我丢过来。我护住脸接住包包,并修正了刚才的认知,我的存在比风景还要重要一些。
我们走进盖满新房子的住宅区,再五分钟就要抵达公寓的大厅了。没办法,我是咎由自取,自己种下的因就得自己解决,为了救燃眉之急顾不了其他了。
「抱歉,可是——」我以这句话开头,
「小麻自己也和男生在一起啊。」
我利用演技不时展现羞耻心。要用这个台词骗人,说话时流露出纯情的感觉是很重要的,这一点只对麻由有用,对老师和奈月小姐我就会直说。
因为麻由根本不知道我的底,她只是自行想像我的底线在哪里罢了。
麻由做出细微的反应,如果用调味来比喻,就像是一滴酱油一样细小,看来有一线希望。
「我并没有指桑骂槐的意思,只是小麻和我这种爱外遇的杂碎不同,总是贯彻始终地爱着阿道,我实在看不惯你和男生站在一起……我也很迷惑啊。」
骗你的……不,真的是骗你的喔。
麻由终于将视线和我相对,减缓行走速度,抬头看着我。
「对不起,我这么任性——」我这样向她低头。虽然她趁这个机会毫不留情地将拳头往我头部后方洒落,不过我一点也不介意,要痛等问题解决之后再痛。
麻由抬头凝视我,并不是用那种会爆发命运的火花,而是那种发送电子信号的眼神。
麻由颤抖的双唇什么也没说,撇开眼神。
接着宛如慢了一拍般,自言自语似地说了一句话:
「回家再说。」
她用一句令人感到意义微妙的话,对我做出让步。我也只能回她一句「谢谢。」
因为这是麻由温柔表现的底线。
之后我们不发一语也没有牵手,不过却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走回公寓。
通过自动门,走进大厅等待电梯。
远方传来口哨声,虽然没办法判断曲名,不过音调很高亢。
电梯在演奏副歌时到位,音乐欣赏因此中断。
电梯里是无言的空间。
我将背靠在墙上,抬头看着闪烁的数字。
……书包没了、被整理操场的用具砸、戏剧社的器材被破坏,连伏见也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