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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快让身体好起来,去见一树喔。」
那个孩子是你现在活下去的价值吧?
不过你对姊姊好像就没什么感觉。
今天的探病这个大麻烦事,就到此收手吧!
「晚安,明天见。」
我彬彬有礼、貌似恭敬实则轻蔑地说了晚安后,只向中年人稍微示意便离开病房。
我在没有人的走廊上一时伫足,接着把麻由的病房设定为目的地。
考量到度会先生的精神卫生及我的健康,应该要怀疑我住的病房的安全性。
我的自信没有高到有胆睡在清楚可见的落穴旁。
不过,度会先生……
不可能永远维持那样。
因为前方就像被漆黑填满的窗户般一片黑暗。
毕竟已经走到崖边,不可能永远站在那里不动。
况且脚下的地面可能比本人先瓦解。
亏度会先生还说过自己的梦想是过着像这条走廊一样稳固的老年生活呢,真是可怜。骗你骗得还真大。
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怒吼,某个东西跟着一起飞来。
我不可能因为突然其来的寒颤变得可以往旁边跳。
是拳头?水管?还是椅子?
我的右肩被毫不留情地痛打,被打落的右手丁字杖在地面翻滚。虽然口中泄出苦闷的呻吟,
但大脑还是可以判断凶器的种类。
我突然挥动剩下的左手丁字杖抵消接下来的攻击,不过手却因为那道冲击而发麻,连用来抵抗的丁字杖也因此被击飞落地。在捡起丁字杖之前,我就被打得躺在地上了。
眼睛布满血丝的度会先生高举摺椅,接着做出挥棒的动作,毫不留情地用椅子往我的侧脸刮来。头部遭到类似独立宣言的猛力重击,脑中突然变成一张白纸。连搞清楚状况的时间都没有,第二击又接着穿透了我的身体。以太阳穴为中心的侧面头部被斜斜落下的椅子痛打,我突然有种七成的耳朵被切碎的感觉,这应该是错觉吧?
我发出痛苦的惨叫。耳朵虽然试图拾取某个声音,却又被某个东西阻碍。冒出的鲜血引发洪水,加上度会先生的怪异叫声阻断了耳朵的电波,在耳朵丧失功能的状态下,又一个摸不清底细的攻击和痛楚朝我重压、拧转、削砍。那画面宛如正欣赏着一出无声电影。我连举起右手的时间都没有。
他用摺椅左右来回赏我耳光,我身体的蕊心,或是该说支架因此被他破坏,很没男子气概地往前扑倒,被地板加工变成扁平状的鼻子传来鲜明的痛楚。
脸颊上的鲜血和地板摩擦,感觉十分恶心,不过我没有余力蹙眉。
度会先生的快速攻击似乎进入短暂休息时间,他在我上空一百六十公分处急促地收集氧气。他虽然随身携带着棺木住宿卷,随时可能入土为安,不过倒是个挺会歌颂人生的家伙。
如果我再继续把地板当枕头,那张免费住宿卷可能就会让给我。不过我的狗屎运似乎还挺强的,如果就这样昏过去,也说不定会有人来救我。
我乐观地看待这件事,不过这次要是真的死了那怎么办?
……什么死了怎么办,死了应该是想怎么办都办不了吧?
人挂了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就算尸体上真的寄宿有亡者的意识,也不被允许现身示众。
如果挂了,就算被咒骂也无法回嘴,被打也只是单方面挨揍,也无法向喜欢的女孩告白,连抢某人的女朋友也变成遥不可及的梦想。
不过就算这样也还是有美好的事情,譬如活着的时候曾重视过某人、得到过许多东西、体临离别的感伤,度过了一个美好的人生。但那又怎样?
就算一辈子随心所欲地过活,死了也不会留下任何东西。那么,人到底为什么要以自由意志过日子呢?不觉得只是为了消磨还没死之前的时间吗?
所谓活着的价值,不过是宝贵又庞大的消磨时间的行为罢了。
之所以认为活着的意义是打发时间,那是因为可以把讨厌的事情快转跳过。
只是因为这样。
……有时候我觉得活着也挺宝贵的。
因为要是死了就不能和小麻做那档子事了。
……如果是更早之前,我会觉得死了也无所谓。
不过现在不同,我还想再活一阵子。
别再测试我到底是要死还是要活,我受够了。
就算没有被生下来的意义,也仍然有被生下来的理由,即使没有活着的理由或意义,却还是有个人的目标存在。
我要开朗、愉快、温暖、搞笑且虚伪地待在麻由身边。
要是我死了,麻由不一定能顺利找到下一个阿道。
我不想让她那么辛苦。
所以我不能死在这里。
况且我还有话没对长濑说。
匍匐在地面的我,手上仅存的武器就是兽性。
我毫不考虑左手的伤,残酷地驱使它当弹簧让身体往水平方向跳动。
接下来就是把那根有香港脚的脚拇指狠狠咬断。
毫不客气地咬断,根除内心的迟疑。
这对失去常识枷锁的我来说一点也不费力。
我露出牙齿用力啃咬,「#&;#ChapterBody#amp;(;&;)!」度会先生因此发出惨叫,我扭动身体削去人体的表层,他则「#‘()&;((~)%&;%!」地大叫,接着我更用力往下咬。度会先生的叫嚷声在我上方歌唱着,不带一丝忍耐。
他用椅子往我的后脑勺猛打,这阵打击带来的灼热感超越了痛楚,我感觉自己很像被拖鞋击退的蟑螂,不过意识并没有因此陷入昏厥,这么一打只是让我的牙齿更往他的肉里嵌下罢了。我加快速度让度会先生尖锐的嘶吼声更加偏离音程。
第一下、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打击的间隔开始变短了。这样正好。因为缩短举起双手的时间只会造成打击威力下降。之前的暴行我都可以忍受了,不可能挨不过比刚刚还轻的痛楚。度会先生你根本不懂嘛,你该去向我老爸讨教才对。
我的门牙碰到了坚硬的东西,是骨头。牙齿内侧感觉到黏呼呼的血肉触感、韧筋的味道,以及血、血、血,还是血。滑顺的血、黏稠的血、清爽的血。嘴巴内不断积蓄高涨的体液妨碍我顺利呼吸,害我一时停止交换氧气和二氧化碳。我知道现在是奋力一搏的关键时刻,于是在心中默算一、二,接着在下一秒将全身的精力都托付在门牙上。
我拼命地把肉、血和神经咬得血肉模糊。为了活下去,我得阻止这个人类,断吧、断吧,快——给——我——断——啊!
耳里传来摺椅摔落地板的轻脆撞击声。度会先生的攻击意识消耗殆尽,将身体托付给自卫本能扭着身子痛苦挣扎。他倒在地板上翻滚,使劲甩动他的脚想把我从他脚上扯开。真像在钓鱼。我因血液流失过多而轻微恍神的头也只能做出这样的解释。持续数十秒钓鱼扮家家酒后,我终于回神心想差不多可以放开了。我用手摸索,抓住一根丁字杖后放开嘴巴。
即使我移开上半身,度会先生还是站不起来。不过如果是读秒制的比赛,应该是我输。
我用丁字杖抵着度会先生的腹部,将全身重量施加在拐杖上站起来。
嘴里有鲜血和脚指的味道,牙齿内侧还牢牢黏着被咬断的末端肉块。因为不想弄脏地板,于是就这样咽了下去。不过是这种程度的不快,我也懒得吐出来。不过这种程度。
我透过装上红色滤镜的世界俯视在地上抽搐的度会先生。我的耳朵没被蒙蔽,周围患者的嘈杂声如雪崩般涌入耳里。那些听到攻击我的度会先生发出的惨叫声而来看热闹的人似乎正躲得远远地看着我们。
「我可不要接受检查……」
老爷爷你也太有劲了吧?看他这样,满足鲜血的我终于深切了解什么叫蜡烛最后的火光。
「真是的,孙子也好,爷爷也好,都一个样……」
会正面把球打回来的,难不成只有一树吗?
我因为身体状况不佳,所以叮嘱自己不能踢他下体,或用丁字杖打他小腿发泄积怨。
况且我并不恨这个人。
好,去找人帮我治疗吧!要是医院为了这件事和叔叔、婶婶联络,他们肯定会以君子要远离危险为主轴狠狠念我一顿。不过现在我还想要命。
我丢下丁字杖,用单脚行走。
鸡皮疙瘩热烈欢迎驰骋后颈周围的血液,每当我跳跃和着地一次,就在地板用红色斑点做上记号。